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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赞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她的面容即刻僵硬,失望之色一览无余。
她以为他来了吗?怎么会?他还在那间卧室躺着呢,即便来了,心里记挂的还是她吗?那一声声“婉婉”搅的她酸溜溜,恨绵绵的,她无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你——”珠儿见来人虽然面色蜡黄衣冠却是华丽,有些拿捏不住他的身份。
“咳咳——这是靖荣王府的赞公子,都还楞着干什么?”文赞身后有个男子及时站出来提醒道。
一听到靖荣王府,众人皆知道其中的厉害,纷纷跪在地上。
另有钟嬷嬷跟着打圆场道:“陈统领,奴婢们眼拙,不知是大人物驾到,您就别跟我们一般计较了。”又朝向文赞磕头道:“赞公子,奴婢白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您别动气,奴婢向您赔罪了。”
跪着的人皆连声诺诺,跟着照做。
文赞微微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统领故意把眼睛一横,众人识相,赶紧以最快的速度退下了。
“胡儿,你可让我好找,要不是有人看到你的行踪,我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的,走吧,我们该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文赞在朝她眨眼睛,好像另有含义。
她木木的盯着那个陈统领,想到了司莽,自进入郡王府就没有看到司莽他人,不应该啊,他是连锦年的左膀右臂,如何会不陪侍左右?再者,统领一职一直是由司莽担任的,怎么换了这个姓陈的?
有心问一问司莽的下落,再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一切都已经没意思了。
“他……显郡王他……怎么样了?醒了没?”喉咙沙哑,还是牵挂着他,无法决绝。
“没有,太医在会诊了,我看情况不妙,一时半会的清醒不了,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办呢。”
“我……”她的内心正斗争的十分厉害。
“走吧!”文赞不由分说的拉起她。
临出门,她看到了刚才珠儿手中的那个卷轴,它正躺在紫檀长案上,松散的展开了一小部分,露出的正好是他的俊俏面庞,上面的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俨如真人。
疼痛再次被撩动起舞。
既然躲不开,那就留个念想吧。
她推开文赞,奔过去抓起它紧紧抱在怀里。
文赞纳闷,跟过去问道:“什么宝贝?给我瞧瞧看,我可是鉴赏的行家。”
她直往身后藏,回答道:“不准看,这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看看嘛,不跟你抢。”他笑着跟她纠缠。
她竟哭泣道:“不行不行,别跟我争,谁也别跟我争,我谁都不给。”
“哎哎哎,哭什么呀,好了,你拿着吧,我才不稀罕呢。”文赞见她急成那样,反倒不好意思跟她闹下去了,决意成全她。
“赞公子,此处乃是我们郡王爷的书斋,平日没他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的,所以这幅画——”一旁的陈统领发了话,表情艰难。
“额——”文赞这才意识自己身处何地,他已然忘记了。
“一幅画而已,我府里多的是,回头我跟显郡王说一声好了,我想他不会那么小气的。”
“这——”陈统领犯了难,主人尚未苏醒,卷轴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拿走的,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说了。
他正在斟酌,文赞那边又发了话:“早听说郡王府的思园风光无限,光是腊梅中的稀有品种在你们这就多达十几种,好东西可不能一家独享啊。走,带我去观赏观赏。”说罢拉上薛岩先往外走,好像熟知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哪里需要人家带路。
陈统领急了,连忙追出来道:“赞公子,刚才我家王爷说让小的送您出去,您——”
“不用客气,我认得路,等我赏完梅花自然就走。”
“啊?这——”
“什么这啊那的,你若不放心看住我便是。”文赞飞快的跑起来。
薛岩被他拉拉扯扯的如坠雾里。
赏梅?不是吧,主人家还在病中,他一个客人赖着不走说要赏花,还有没有一点礼数啊。
陈统领再次追逐他道:“赞公子说笑了,小的哪能看管您呐,您肯带着小的就是给脸了。您慢些走,我这就给您领路。”
得,原本是奉了连王爷的命令送客人出门的,这会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真要赏梅?”薛岩觉得他有古怪。
“当然,郡王府的梅花出了名的漂亮,来了自然要看看,要不可惜了。”文赞笑的不真不假。
“梅花出名?我怎么不知道!”她脱口而出,忽然又为这句话感到羞愧,她不知道的多着呢,比如她一向信任的他竟然在昏迷之时念着温婉。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文赞恰好说了这句。
她气恼道:“我不去了,我要回去。”她完全没有兴趣,更没有心情。
文赞却不然,慢悠悠的说道:“时间还来得及,不急。”
此时,陈统领已经赶上了他们。
文赞立刻闭紧了嘴巴,再不言语,但是抓她的手没有松懈半分,他是怎么也要拉上她陪同了,倒霉,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离开这里,在这之前,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进到这里,以至于想了种种办法,最后选择了跟文赞合作。
真可笑,此一时非彼一时,感情在瞬息间变味了。另外,她将付出半个月的时间为文赞做事。半个月不长,可是跟一个古怪的人在一起就难说了。
无奈中,思园到了,刚才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如今置身于花的海洋,更是醉的不轻。
虽然她没有兴致,可是一见此景,还是被震住了。
居然有这一方所在,连锦年从未带她来过。再一想,此府有太多的地方未去探索,就像他的心,她也未曾全部占有。
一旦有了嫌隙,所有的过往似乎都值得推敲怀疑,曾经说过的话似乎都能找到破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不是太脆弱了些,或者,这世间并没有完全的信任可言。
她的脑子乱极了,看着瓣瓣梅花,雪花点点,再一次泪眼朦胧。
“知道这叫什么吗?”文赞指着一株梅树发问道。
等了一会,没有人应答。
嗯?
侧头看她离得有些距离,正对着一株红梅发愣,只得对着身畔的陈统领说道:“哎,问你呢。”
“额——梅花。”
“废话,具体是什么品种?”
“不知道。”
“嗬,你还真直接。”文赞笑了,自揭谜底道:“这是个珍贵的品种,叫做——”看到对方竟抬头望向天空,大概是在估摸现在时辰几何,立刻觉得好生无趣,撇嘴道:“算了算了,不说了。”
陈统领一惊,赶紧收敛形容,陪着小心发笑。
他却不想受这样的礼遇,发话道:“你去门口等着吧,我自己转转看看,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赞公子,王爷他——”
“我知道,一会我就走,你想留我我都不答应你。去吧,别啰嗦了。”文赞显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陈统领强求不得,只有退到思园门口的份了。
文赞招呼了薛岩继续往里走,看一看,念一念,嘴里嘀嘀咕咕的没个完,又一会高兴一会伤感的,仿佛这些花草能听懂他话一样。
薛岩陪的不情不愿,心想他脑子绝对有病。
话说这园子真大,越往里走越开阔,好像永远到不了边际一般。
她着急了,回头看看,茫茫一片,左右瞧瞧,深不可测,这不得迷路啊。
恰在此时,文赞说道:“好了,花已看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好。”她自觉的转过身准备原路返回,却被他拉住了调转方向道:“跟我来!”
还没弄明白就又被他拽住了胳膊一路狂奔,快的好几次都与梅花枝桠相撞了,险些划破她的脸。
有病!
她急喊道:“哎,错了错了,门在那边呢。”
他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不是越走越远吗?
“没错,南辕北辙总听说过吧。”他兴奋的喊着。
“什么?”她其实听清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绝对有病!
“跟着我没错的。”文赞一刻不停,异常雀跃。
“哎——哎——”她被强拉着十分辛苦,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跟他没道理的疯下去,她已经够烦的了,干嘛还要陪他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怎么了?”明显感觉她在犟着不走,拖他后腿。他停了下来,顺便喘息一阵。
“我们回去吧,往那里走。”她指着来时的方向。
“你不想找他了吗?也许他正在等你救他。”
说的哪跟哪?这跟走哪条路有关系吗?
“我尽力了,也许我们有缘无分,等我嫁到了摩恩,他们应该会放了他。走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她只能配合他继续扯谎。
“不要轻易说放弃,尤其是碰到我这样强大的援手,你要好好珍惜。”他自鸣得意,也不怕闪了舌头。
“唉——”她真不想说下去了,和这种人对话好累。
“我说过我有的是主意。跟我来!”他又要去拉她。
她往后退步道:“不,我不需要,就当你已经完成了我的心愿。走吧,你要我做什么我们赶紧去做,趁我还有时间,等柏王府找到我,我就算有心想要回报你也不能够了。”
“走!”文赞发了狂,粗暴的抱住她,把她架到了自己肩膀上继续赶路,嘴里自言自语道:“从我这次回京开始,我的人生信条里再没有‘半途而废’四个字,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你得听我的!”
他居然还在往里走,傻子啊傻子,思园的大门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她心灰意冷,算了,任他折腾吧,这人脑子有问题。
园子里好静,除了脚下踩雪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她身不由己,看着各种颜色的梅花一闪而过,眼睛都花掉了。
“不错,我很满意,一切如我所想。”文赞突然说话,而且终于肯把她放下来了。
“啊——”脚才落地,她就尖叫了一声。
因为一道半人高的铁门赫然出现在她面前,透过空隙,她看到了一丝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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