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前尘往事,她冷冷发笑,若方庆远真有担当,当初就不会负了自己,由此不免暗自感慨:鸣鸢啊鸣鸢,你阅人无数怎的偏偏选中了他?我的前路未必不是你的结果。
闲扯了一会,她记挂着白天遇到安哥一事,心不在焉,草草的将银灵打发走了。
倒在床上想了些心事,不觉光线灰暗,神思倦怠。恍惚间,门上传来三声轻响,然后是店伙计的声音:“客官,您睡了吗?有人找您。”
有人找?莫非是柏荣?来的果然快啊。
屋里未曾点灯,她快速坐起,看到门外烛光闪烁,薄薄的窗纸上正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形。
“稍等下,就来。”她应答着,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这是白天在街上买的,刀刃锋利,寒气逼人。她把它收到袖子里,心想今天定然要有个结果。
燃起蜡烛,开门来见,迎面看那店伙计哈着腰,然后一指身旁。
薛岩定睛一看,面露惊讶,始料未及。
这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女子,面颊通红,喘息未定,双肩还带着不少雪花。
“啊!是你!你……你怎么会来?”薛岩很快认出了对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方家的大丫鬟烟菊,以前在方家老宅的时候两人没少玩闹过。
烟菊点头吭了一声,急急说道:“咱们到屋里说话吧,我时间不多。”说罢直往里闯。
薛岩叫那店伙计再送些木炭上来,一边要去给她倒茶暖暖身子。
烟菊阻拦道:“不用忙了,我说完话就走,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叙旧不迟。”当下匆匆的说明了来意。原来昨日方庆远回去之后与尹珞一袭详谈,不料却招来一顿恶骂。这还不算,尹珞又跑到婆婆那里好一通哭诉,寻死觅活的不肯罢休。方夫人大怒,命令方家上下严守门户,不准方庆远出门半步。那方庆远本与她约了三日之期,如今受阻怕失信于她,便托了烟菊前来报讯。
“之前我跟他那夫人打过照面,领教了一些脾气,今番又让你来传话,看来他也不易。”薛岩听罢由衷叹道。
烟菊跟着叹气道:“谁说不是呢,自从这个尹大小姐进了门,少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但凡外出都要跟她说明,否则就是无休止的吵闹,弄的我们侍郎府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连府里倒粪水的小厮都说少爷只要一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发憷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也怨不得别人,全是他咎由自取。”薛岩并不打算同情他。当初他和他娇滴滴的未婚妻子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当他看到她被自家的奴才欺负的时候可曾帮她说过一句话,现在这般境遇也许就是报应吧。
烟菊面露尴尬,抱以歉意道:“小岩,那个时候我没帮上你的忙,你会不会记恨我?”
“傻瓜,我的气量有那么小吗?再说你也尽力了,我怎会黑白不分?”
“那你还记恨少爷吗?”
“他?说他干什么,都过去的事了。”
“我希望你别恨他了,他也有苦衷,就算有错,现在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
“苦衷?你是来作说客的吗,若是如此我不想听了。”薛岩冷下了脸。
烟菊忙解释道:“不不不,他没这么说,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小岩,好歹你们好过一场,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要做仇人嘛。其实他一直都很惦记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
“是吗?”薛岩清淡一笑,既是问烟菊,也在问自己。
只是,现在这些还重要吗?她的笑容开始不屑。
“对了,你怎么会来京城的,是因为那支簪子吗?”烟菊看得分明,岔开了话题。
“说来话长,烟菊,最近你有没有在方家看到我姨妈?”薛岩说起了正事。
烟菊瞪大了双眼,惊疑道:“姨妈?没有啊,怎么,她也来京城了吗?你和她失散了?”
“这……方庆远没有跟你提及吗?怪了,那你可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为何事争吵?”薛岩有些怀疑她的来意,故意询问。
“唉,少爷被关在书房了,我给他送饭的时候他急急忙忙的交代我来找你,只说自己出不来了,至于他们两个怎么起了纷争没跟我细说,难道是为了姨妈吵架的?哎,姨妈什么时候来京城的呀?”
“她失踪了,只听说……”薛岩正要告知她详情,却听门外吵嚷声骤起,然后是纷杂凌乱的脚步。仔细辨别,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紧接着楼梯也震颤起来。
两人正觉奇怪,就看到了房间的门板被捶的摇摇晃晃,十分剧烈。
“开门!开门!”
什么人?难道要打劫不成!
“不好,恐怕是……”烟菊的话还未说完,那门已经被人野蛮的撞开了。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有古怪,若不是一路跟着你,还真不能相信方家的粮食白白的喂了狗呢,今天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说话之人声音凌厉,正是方少夫人尹珞。她率先一脚冲了进来,揪下了烟菊一缕头发,蛮横非常。在她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怒意的方夫人,周围则是一群家奴,个个手持棍棒,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烟菊忍着痛,默默的走到门口,在方夫人脚边跪下了,她知道如今这场面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还不如不说。
“死丫头,我让你吃里爬外!”方夫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烟菊栽在了门外的过道上,嘴角鲜血直流。
烟菊挣扎着坐起身,还未稳定,又被她一脚踹在了胸口,只听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似已昏厥。
“你!你给我住手!”薛岩气极,冲上前去,却被尹珞挡个正着。两人恶狠狠的对峙着,敌意十足。
“哼,不忍心是吗?想替她出头?”方夫人大声嘲笑她道:“丫头,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若不是当初我们方家可怜你,你会有今天?早就饿死在深山沟里了,你却不知道感恩图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勾搭我家庆远,你要不要脸啊。”
薛岩轻蔑一笑,懒得辩驳。这位端庄傲气的侍郎夫人自视甚高,从来就看她不顺眼,以前碍于老太太的面子不能拿她怎么样,自从老太太去世后就将她姨妈辞了工,也不准她再踏入方家半步,更不准方家的人跟她有任何往来,现在又说出这话,不稀奇,习惯了。
尹珞看她发笑,帮腔道:“娘,乡下人哪懂得脸面二字,我看她跟那云上云的娼妓没什么区别,就知道纠缠我们庆远,今天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当我们方家好欺负呢。”
“是这话,上次是老天不长眼居然让她逃过了一劫,我看今天她还有这命没有!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方夫人一声令下,众家奴立刻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敌众我寡,眼看就要吃亏。薛岩不再犹豫,蓦地拔出袖中匕首抵到尹珞喉咙处,朝着众人喊道:“好啊,我看你们谁敢上来!”
“你……你……”尹珞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她的人质,又急又气:“薛岩,你若伤我分毫,我爹绝不会饶你!”
“是吗?你提醒我了,我倒要领教领教。”薛岩手上微微使劲,就听到一声惨叫——尹珞哭喊道:“娘,娘,快救救我……好疼啊,好疼啊……”
血的鲜红衬着雪白的皮肤,显得愈加刺目。那脖子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尹大小姐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所以众人听那哭声似乎受伤不轻,赛过了任何痛楚。
方夫人吓的脸色发白,心想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野性难改,居然敢动刀子。更让人烦恼的是伤到的是自己的儿媳,她可是尹尚书的掌上明珠啊,此番跟着自己出来受了伤,回去如何向亲家公交代,就是老爷那里也说不过去啊,还有那不省事的四姨娘时不时的在老爷耳边吹枕头风,不落井下石才怪呢。
“珞儿,你别怕,有娘在呢,别怕。”方夫人咬牙忍耐,一面用言语安抚尹珞,一面指着薛岩说道:“丫头,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待你不薄,现在你手上挟持的可是我方家的人,你真要搞出人命来吗?”
“是你们逼我的,却反怪起我来了。”
“赶快把珞儿放了,我们一切好说。”
“放人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再打骂烟菊了,有什么仇怨冲着我来,你好歹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对着一个丫头撒气算什么?”
“你!”方夫人面上不爽,又不好发作,只得从命道:“行行行,就依你,我不与她计较,你快放人,今天这事就算了。”
“好,希望你信守承诺!”薛岩手一松把尹珞推开。
尹珞赶紧跑回了家奴那里,胆子倍增,伸手一摸脖子,湿湿黏黏的,再一看手指上鲜艳的红色,立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方夫人及时扶住了她,既心痛又焦急,命令家奴道:“还愣着干嘛,快抓住她,给我狠狠的打!”
薛岩一惊,怒道:“你好不要脸,竟然说话不算数!”
“哼哼,我对你说过什么吗?我怎么不记得!”方夫人直接耍起了赖皮。
“无耻!呸!”
“嗯,果真是无耻至极,堂堂诰命居然诓骗一个小姑娘,我看方侍郎的家风有待休整啊。”突然一个声音介入,震惊全场。
(https://www.biquya.cc/id37213/2001357.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