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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撅起了嘴,老大不情愿的从腰间摸出一块黄灿灿的牌子,在那侍卫眼前晃了晃说道:“看清楚了!”
令牌呈椭圆状,色泽金黄,上面端端正正的刻着个“连“字,整体简洁明了,乍一看倒是不差。
黑衣侍卫走近一步,伸出右手想要接过去核实确认。
丫鬟不肯,岂料对方亦坚持不让。侧眼看那帘子深垂,悄无声息,想到刚才主子的吩咐,她虽然气恼还得听命办事,最终只得怏怏的松了手。
黑衣侍卫仔细翻看了正反两面,辨认无误后递还给她道:“不错,这的确是王爷下发的令牌。”
“废话,难不成我们还能造假!”丫鬟横了他一眼,收起令牌打了个起轿的手势。
“等等,属下还有一事。”黑衣侍卫再次伸直双臂拦住了去路,隔着一道帘子轻声说道:“郡王妃,请您稍稍移步,属下还需查看一下。”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丫鬟十分震惊,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堂堂郡王妃出入自己的府邸还要被一帮下人查来查去吗?滑天下之大稽!
黑衣侍卫无视她的不满,直接对着轿子作揖道:“为了郡王府的安全着想,凡出入此门者皆要接受排查,以防万一,这是王爷的意思,请郡王妃体谅。”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难道还要搜主子的身不成!”丫鬟不愿退让。
黑衣侍卫依旧朝向帘子不卑不亢的说道:“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请郡王妃见谅。”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要告诉王爷去!”丫鬟作势欲走。
黑衣侍卫神色从容,自动挪步让开一条道来,呈现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好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丫鬟气得牙齿发紧,心想这侍卫着实可恨,不就是个守门的差事吗,居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可是温王府的人,对方始终不正眼瞧她一下,傲气什么!
这时,轿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叹:“翩翩,你今天怎的这般浮躁,不懂道理?若再如此我可不能带你出门了。”
这个被唤作翩翩的丫鬟听着一愣,甚是委屈,急忙申辩道:“主子,不是奴婢不晓事理,实在是主子您太好说话了,凡事都不去计较,要不今日您也不会被郡王他……”
“还说!”
“唉,回头让老主子知道了又该伤心了。”翩翩大幅度的掀开帘子,动作夸张,似在跟谁赌气,同时冲那侍卫喊道:“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是不是郡王妃本人!是不是夹带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黑衣侍卫抬眼迅速一瞥,见轿中独有一人确是显郡王妃无疑,连忙后退几步躬身叩拜道:“并非属下莽撞无礼,实在是公务在身迫不得已,望郡王妃恕罪。”
“罢了,后面车上装的是我平日里常用的一些物件,不值什么钱,只因使得称手了不想丢开。我不难为你们,都去查一查吧。”温婉索性把事做全了,倒显得大大方方的不失体面。
众侍卫见她体恤,自然铭感于心。
外面雪皑皑的,素净非常,好一片广阔的天地。
她看着喜欢,提起裙摆露出了一双金丝缠绕凤穿牡丹的厚底靴子,轻轻的下轿踩到那层新雪上面,咯吱一声,再咯吱一声,听着饶是有趣,不觉快走了几步,突然脚底打了滑。
“郡王妃!”
“主子小心!”
那黑衣侍卫和翩翩同时扶住了她,一左一右,倒是不谋而合。
温婉虚惊之下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翩翩冲那侍卫叫道:“都是你们害的,没事找事检查什么,主子要是摔着了看你们怎么跟我家王妃交代!”随即催促温婉道:“主子,雪天路滑,我们快回去吧,王妃还在等着呢。”
“怪闷人的,我想要走走透个气,你别拦我。”温婉推开她,束紧了身上的斗篷。
翩翩回头看他们还在逐一检查马车,估摸着一时半伙的好不了,不由得发急道:“主子,您先等等,奴婢让他们……”
“忙完了跟上来吧,不着急。”温婉在慢慢的往前走,很快回头补充道:“你也是,不用伺候我,我到前边的街上转转,一会见吧。”
“啊?使不得啊,主子!”
“我说过,我想要走走透个气,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温婉脸一沉,眼有愠色。
“哦,那您千万小心些,有事叫一声啊。”翩翩只得命轿夫抬着空轿子远远的跟着,自己则催促那些侍卫动作快些。
茶楼这边,薛岩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愈发焦急了。温婉是郡王府的主妇,进进出出尚且不随己愿,更何况她一个外人。看来先前鸣鸢他们预料的不差,门口的侍卫是连王爷的人,盘查苛刻,防守严密,锦年肯定被羁绊住了。
不行,得找机会下手。也许,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想到此,她唰的起身奔跑下楼,就跟一阵风似的。
走几步停一停,一路尾随着来到了闹市区。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商户林立,行人如织,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并不因雨雪天气而减了原有的气氛。
温婉走的很慢,漫无目的似的,在人群里尤显得懒散。她并不踏足那些讲究的店铺,反而流连于街边的小摊。特色的小吃,奇怪的玩物偶尔会引得她驻足片刻,不过大都是看一看,摸一摸而已,意兴阑珊。
薛岩装模做样的游走在附近选购商品,实则一步步的靠近到她身边,只是心里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因为怎么开口都是不招人待见的。但是,现如今除了她还有谁能帮到自己?唉,见机行事,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小姐,您戴着太漂亮了,而且非常称您的皮肤,我在这做买卖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没见过像您这样华贵的客人,您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
“小姐,这是我婆婆亲手做的,手工、样式,质地绝对的独一无二,您要是挂在身上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小姐,要不您再看看这个,可香啦,天然的,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温婉在一个摊子前停住了脚步,只低头瞧了一眼,耳边就不断的被摊主灌以各种推销及美誉之词。尤其是那一口一声“小姐”,叫的她有些恍惚,早过了豆蔻年华,那些年那些人已离她远去了,如之奈何?
薛岩悄悄的绕到了温婉的身后,定睛一看,嗬,好个肥胖的婆娘,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鼻子也团在了臃肿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出路,京城的买卖人果然富庶啊。
温婉淡淡的扫了一遍摊上的货品,脸上没有表情。这些东西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她妆奁里什么好的没有,要这些何用?赏赐下人还不够档次呢。照例准备离开,那婆娘却不甘心,一把抓住她袖子说道:“小姐,您别急着走啊,我这里还有许多好宝贝呢,我给您瞧瞧。”
温婉微笑着摇头。
那婆娘已经端起一个箩筐哗啦啦的倒出一堆东西,挑拣着其中比较显眼醒目的介绍道:“看,这个是野鸡毛做的,颜色多鲜艳啊,多久都不会变色的,您可以搭配衣裳用。再看这个,新制的胭脂粉,有种特别的味道,而且能吃呢,不信我吃给您看看。”说罢真要放到嘴里。
温婉拦住道:“别别别,我不缺这个。”
“小姐,您多少买一点吧,我包您买了不会后悔,买过还会再来,真的!”婆娘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肯轻易放过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贵客。
温婉还是摇头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下次吧,也许下次我会……”突然她的目光停滞了。
那婆娘跟着她看向自己的手腕,再抬头看看她。没错,她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镯子发愣呢。镯子?不是吧?难道她看中了自己的手镯!
“这个卖多少?”温婉开口了。
“什么东西?”那婆娘有些疑惑,不敢确认自己的判断。
“镯子!我问你卖多少银子。”
“啊,银子?哦,不不不,您说镯子是不是?”
“对,怎么卖的?”
“这个……”那婆娘犹豫着,没听错吧,且不说这玉镯质量十分欠佳,上面还有不少裂痕呢,一道道的清晰可见。上次进货的时候钱老板顺手把这破玩意扔给了她,说是老交情了就当是赠品送她的。哼,想那钱老板是何等的小气,还不是嫌货太次了无法出手。这玩意丢在她摊子上多少天了,今天鬼使神差的套在了手上,没想到这一套就套来了买主。
“卖吗?”见摊主发愣,温婉催问道。
“卖!当然卖!”
“多少?”
“十……十两……”婆娘鼓足勇气说了这个数。
“什么?”温婉怕自己没有听清,想确认下。
婆娘心虚了,担心客人被吓跑,立刻软下来道:“您……您看给多……多……少合适?”
“你刚才不是说十两吗?等等。”温婉低头去摸银子,不一会就苦笑起来,她身上何曾放过半两银子,平日里但凡需要直接说一声就行了,自有下人奔忙,这当口却遭了罪了。她心急的扭过头去,轿子在那边停着,轿夫们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动身。她正要招手让他们过来,再一想这些人身上未必带有银两,这事还得找翩翩。哎,翩翩呢?再往街面那头望去,人头攒动,一时哪里能觅得翩翩的踪影。
薛岩见状,心中有数,赶紧挤到摊子边上,指着那个玉镯说道:“老板,十两银子是不是?”
“啊?”婆娘呆呆的,一时间有两个客人都来问价钱,还真是回不过神来。
“十两我就要了。”薛岩自信满满的。
“对对对,是十两!十两!”婆娘欣喜之余又深深的后悔起来,早知这东西能卖出去,她刚才应该把价格再说高一点的,只是现在苦于温婉在场无法改口了。
薛岩旋即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道:“看到没有,这个远远不止十两银子,我们做个交换吧,如何?”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其间充满了满满的诱惑。
那婆娘见过些世面,自然看得出她手上所持何物,大喜道:“成交!成交!”说罢忙不迭的摘下镯子双手奉上。
一场交易在片刻之间完结,双方各自欢喜。
唯独温婉落落寡欢,只能怨自己不知变通没有及时出手,以致于花落他家。她盯着薛岩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就是天意吗?我想要的从来都不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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