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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拥而上,司莽嘶吼着奋力反抗,终因寡不敌众被缚住了手脚。他们野蛮的揪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地,另有两个人踩紧了他的后背,让他再也无法动弹。
赫哲渔抚了抚脸上的伤,走到他面前啐了一口唾沫说道:“连本王子你都敢打,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今天落到我的手里,你可真是走窄了。”
司莽狂笑道:“要杀要剐但凭动手,别跟老子废话,老子要是叫一声就是你孙子!”
“好!有骨气,我就喜欢这样的!”赫哲渔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色,眼睛扫视了下众人说道:“先给他点厉害尝尝!我倒要看看大禹人的骨头跟我们摩恩的是不是一样硬。”
“是!”众人个个如狼似虎,准备在主子面前大展身手。
薛岩急了,再也忍耐不住,一掀帘子喝道:“住手,你们谁也不准动他!”
众人呆住了,站在眼前的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发出的声音如此清脆悦耳?
赫哲渔端详着她,心生疑惑。
她冷笑道:“看什么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司莽的脸上随即现出痛苦的表情,他不希望她露面的,他已经自身难保,她若有事如何向自己的主子交代?
赫哲渔的笑容很快浮现上来,口里柔柔的说道:“萦萦,原来你也在这里。”突然觉着不对,他警觉起来,对着司莽看看,再看向她,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司莽被这些人强按在地一定难受极了。她冲过去推搡那帮恶汉,嘴里不断的喊道:“他是我的人,你们放开他,快放开他!”
无奈她身单力薄,怎么可能撼动得了他们?她便开始用指甲抓他们的脸,他们的手,胡乱一气,声嘶力竭。
赫哲渔迅速擒住她的胳膊吼道:“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声音里明显蕴含着怒气。两次在郊外遇到她,她都是一身男子的行装。上次是跟两个仆人,这也罢了,现在却跟个健壮的汉子在一起,而且还是跟自己有过节的,他没法不胡思乱想。
“你先放了他,我再告诉你!”她的脾气也上来了,眼里全是怒气。
他微微怔了怔,一挥手道:“听到了没有,王子妃的话就是我的话,还不给我撒手!”
王子妃?他有意要提醒她吗?
众人立刻退到一边,心里都在纳闷这个未来的摩恩大妃怎么喜欢男子着装,上次扮作了美少年,这会又是个书童打扮,不知道眼前这一幕究竟要怎样唱下去。
司莽松松筋骨,对她投来深深一瞥,内里饱含着许多歉疚,他在惭愧自己没能力保护她吧。不,惹祸的是她,她不该任性的。
她如实说道:“这是司莽,是我连叔叔身边的一个贴身侍从,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怎么,他是显郡王的人?”
“是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连叔叔。”
赫哲渔将信将疑,从头到脚重新打量起司莽,心里暗暗盘算着。
克铎听出了一些缘由,附在他耳边嘀咕起来。他不断点头,然后对她说道:“显郡王为人十分豪爽,我们摩恩的西莫将军一直对他赞赏有加,视如知己,既然他是显郡王的人,这事也就算了。唉,看来我真是得罪了不少人了,不仅是你大哥,就连显郡王都对我这般不满了。”
话虽说的客气,但是他把矛头对准连锦年显然是她不愿看到的,她可不想锦年因他而蒙受灾祸,万一以后……想到此她直接说道:“你知道就好,连叔叔是我父王的好兄弟,你对我无礼,就是对我父王不敬,这回你明白了?”
说这些的时候她在心里默念道:“父王,您别怪我,我不想锦年再为我受苦,只能对不住您了。”
赫哲渔果然机敏,立刻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尴尬。原来是柏王爷授意显郡王出手的,自己还真是没想到啊。
司莽的眼里也露出了惊疑,随即又黯然,他知道她是迫不得已。
柏王爷是赫哲渔的老丈人,打不就打了,做女婿的总要礼让三分吧,若是显郡王私自出动人马便有欠思量了。另外她和连锦年还有那一层关系在,怎么也要避讳才是,免得被人怀疑。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赫哲渔好像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估计韦夫人并没有全盘托出。
沉默片刻,赫哲渔恢复常态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我的王子妃叙谈叙谈,没我的允许不准打搅。”
众人诺诺而去,司莽仍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赫哲渔说道:“朋友,你最好听话,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不大家都不好看呢。”
司莽的额头暴起了青筋,就凭他们两人目前的距离,只要他迅速出手拿下这个赫哲渔易如反掌,不过再起冲突妥当吗?事后会不会给主子带来麻烦?正思忖着,就听薛岩说道:“阿莽,你去那边稍稍歇息下,若有事我会喊你的。”
阿莽?
她改了称呼,第一次随着主子喊他阿莽,明显是要护住他。他心领了,仍然不放心的说道:“郡主……”
“去吧,别让连叔叔难做。”她在提醒他。
司莽只得闷闷的退守到几丈开外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向这边,紧紧的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不妥他准备拼了性命放手一博。
“说吧,我听着呢。”她冷冷的,本来很抗拒跟他单独面谈的,可是这会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赫哲渔注视着她,脑海里想起了他们在落马坡见面的情形,那个时候的她也是男子装扮,虽然陌生却不像现在这样冰冷。后来他们在柏王府相遇,她的态度就开始变了,再后来不知怎的她央求他带她出府,他为她的调皮伶俐而心动,随后两人在路上相处的短暂时光也是比较愉快的。到最后她彻底变了脸,因他的情不自禁,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为什么?他们不应该对立的!
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想不通她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抗拒他排斥他,难道是因为他是摩恩小王子吗?她的心里真的装着另一个人?
“来!”他招招手,缓步踏上台阶,然后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枯叶,每个脚步经过都会发出窸窣的响声,似在倾诉哀愁,另外他脸上的失意也让她微微动容。她没再违逆,依言跟了进去,隔了一个凳子慢慢坐下来。
他靠近过来,她再挪了个位置,无声的抗议着。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他艰难的启口。
“你的伤好的挺快啊,简直就是健步如飞,昨天我看你还不是这个样子。”她在讽刺他。
他苦笑了下,并不因她拆穿自己而有半点羞愤,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跟你的每一次见面我都记得十分清楚,可是你对我的态度却一次比一次坏,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萦萦,除了在菊园那次我不慎冒犯了你,此外我想象不出自己在哪里得罪了你,你坚持这样冷漠待我是不公平的,你知道吗?”
公平?谁对谁公平?她本不是什么萦萦郡主,到头来却要听凭这样的命运,谁又对她公平过?
但是看到他满满的哀伤她有些心软,隐忍着没有说话。
“我承认我喜欢你,这份感觉很奇妙,不过是数面之缘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可遏制的喜欢上了你,并且认定你是我赫哲渔的女人。另外我听说了一些传闻,心里受了点刺激才对你有所不敬,你就不能原谅我吗?萦萦!”他突然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她飞快的躲闪开了。
他露出了失望之情,稍稍停顿了会继续说道:“还记得我送你去显郡王府的那次吗,一路上我们还是有话说的,只是你不肯再给我机会,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心里没有他,她的心里只能住一个人,他做任何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淡淡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们没有缘分。”
“不,我们的缘分早在十多年前就定下了,你不要找理由,你心里一定有事,告诉我,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你不能这样漠视我的存在!”他的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司莽看的真切,大声叫喊道:“郡主!郡主!”
她朝他摇摇头,然后对赫哲渔说道:“要知道理由是吗?那我老实告诉你,我对你们摩恩人不会存有任何好感。如果不是你们摩恩屡次跟我们大禹宣战,会有那样的婚约吗?你们已经战败了,却还提出联姻,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你!”他恼怒万分,吼叫道:“是我们摩恩要战吗?你回去问问你的父王,还有你的连叔叔,若不是你们大禹,我们摩恩现在会在漠北苦苦挣扎吗?”
“真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她轻蔑的一笑,扭过头不再看他。
他暴躁的扳正她的脸说道:“听着,白虎关本来是我们摩恩的地界,还有塞外,晓凰城,蓝因城都是我们摩恩的属地,可是你们的大禹皇帝贪得无厌,屡屡背弃盟约夺我城池。如今西南局势如此紧张,还不是他的缘故吗,他连我们摩恩在西南据守的最后一个要塞都要觊觎,你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他的眼里冒出了火,似乎有随时吞噬她的倾向。
她茫然了,他在说什么呀?但是明显不想被他的气势压倒,她狂乱的说道:“荒谬至极,我才不会信你这些胡话,我要回去!快撒手!”
“你是我摩恩的女人,摩恩才是你的国家,你不应该再帮着大禹的皇帝来指责我,指责我们的国家,你将跟摩恩同在,知道吗?以后别再跟我说公不公平,这个世界本没有公平,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只要你强大,你就会拥有一切!”他恶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用力的拥紧,仿佛这样才能宣泄掉心中的愤怒。
她挣扎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司莽飞快的冲了过来,后面跟着那群大汉。但是他的速度太快了,转眼就到了眼前。他奋力从赫哲渔怀里夺过薛岩,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铁拳近在眉心。
赫哲渔并不惧怕,反而冷笑道:“我跟我的女人说话有错吗?她是我摩恩的女人!你凭什么?”
“阿莽,放开他!”她缓过神来命令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不能让司莽再动手了,否则后果难测。
“郡主?”
“我说放开他!”
司莽的手无力的松懈开来,满腹不平。
那群汉子再次涌上来准备困住司莽。
赫哲渔怒道:“退下,让他们走!”
“你?”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哲渔幽幽的说道:“我不想难为你,如果有心,回去问问你的父王,他能告诉你真相。走吧!”他转过身猛的就是一拳,柱子上的朱漆掉落了一地,宣泄着他无限的悲愤。
两人快速上了马车,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群汉子正虎视眈眈怒目相向,而他独留给她一个孤单的背影,融在那黄昏的落日里,好不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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