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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闹闹了一回,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两人又胡乱的吃了些饭菜,这时司莽也回来了,一直在门口守着。
看时辰不早,他要送她回去,她当然是不依的,好不容易见了面怎么舍得离开。他安慰她来日方长,往后几天应该都会在京城待着。可是她不这么想,小脸挂挂的说道:“你骗人,傅将军马上要开赴前线了,不是打仗是什么?”
“还在备战阶段呢,没那么快的。”他解释道,突然好奇起来:“你都知道傅将军要去前线?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朝廷的事情了?”
“唉,没法不知道。”她闷闷不乐的提到了柏、傅两家的婚事,以及目前世子哥哥不在柏王府的内情。
他的面色阴沉下来,是在生气吗?过了好久才发话道:“估计柏大哥还不知道你偷跑出来,每日里宾来客往的,你若不在很快会被发现,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就不好看了。岩儿,别任性了,你一定要回去。”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你?”
“傻丫头,我答应你每天都去看你,无论多忙,好不好?”
“不要,我不想你太累,只要心里想着我就行,等你不忙了一定要来。”她纤长的手指摸在他瘦削的脸庞上说道:“你看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瘦成这样了。”
“瘦了好,瘦了精神些,要不老的像你的叔叔伯伯怎么办?”
“乱说!”
“其实是想你想的。”
她猛的一跺脚,总是不正经,她又去揪他耳朵。
他夸张的叫起来:“真的,我有人证,不信你问阿莽。”
她不由得好笑起来,她跟他问的着吗?随即又为司莽抱不平道:“听说你每天都欺负他,你看你这个主子是怎么当的!司莽真可怜。”
“啊?”他怔了怔,马上会意道:“他跟你究竟什么关系,怎么这也跟你说啊,以后我真的得让他离你远点。”
“又瞎说!”她揉着他的耳朵说道:“以后别再欺负他了。”
“那我还能欺负谁,是你先欺负我的。”他郁闷的说道。
“小气鬼,还提。”
“我被你气的肺都要炸了。”
“你是个大男人嘛就应该让着我些,谁让我是小丫头呢,小丫头偶尔会不懂事的嘛。”她开始倚小卖小起来,
他感叹道:“我平时遇事够能忍让的了,可是被你一搅整个就乱了,你说你怎么做到的,小东西。”
哈哈,她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事关己则乱嘛,这说明他有多在乎她。
又缠绵了一会,天色愈发清亮,真的要回去了。
他担心外面风寒,取了件披风给她仔细的系上,灼热的气息拂着她的面颊,又让她想起了初见的情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满脸大胡子的叔叔呢,真真有趣,现在却是她内心深处最最亲密的人,这就是缘分吗?
早上他还要进宫面圣,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由司莽代劳,于是他让司莽先去备车。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长廊,一路卿卿我我,难舍难分。
走至后院门廊处,有个妇人从阴影处踱了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说道:“锦年,你等一等。”
薛岩没有料到会有旁人,轻呼一声缩到他怀里。
他拍拍她后背,回头朝声响处看去。
那人慢慢的走过来,看清楚了,是个打扮精简的老妇人。
薛岩仔细审视,一下子有了记忆,在落马坡的时候她们就见过面了,正是那个老妇人如夫人。
他也认出来了,微微笑道:“原来是如夫人,昨天夜里一起过来的吧,怎么不多睡会?”
如夫人点头,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薛岩说道:“这位小姐是?”
她居然不认得了?不应该啊,才几天没见。薛岩立刻想起那日自己是男装打扮,一时辨认不清也很正常。
她急忙低下头来,又去推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不想给他带来不便。
他不但没有移开,反而用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紧紧的放在原位。
她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脸上有着平静的笑容,立刻也被感染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直视来人。
如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终于冷笑两声道:“原来是你,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真是个任性的丫头!”又对着连锦年说道:“锦年,你怎么可以跟她一样不知分寸!”
他笑容未变,轻声说道:“我还有事,回头再聊吧。”说罢就要离开。
如夫人冲上来拦住去路道:“先别走,我有话说!”话音未落她的手却突然往薛岩的脸上袭去,十分快捷。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他想也不想的闪动身子上前抵挡。
尖尖的指甲刺在了他的胸口,勾起了几道丝线,如果换做薛岩的脸此刻必然血色模糊了。他恼怒的抓住如夫人的手腕厉声喝道:“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伤人!你若再对她不敬,我决不轻饶!”
“你居然为她……你想清楚后果没有,我是温王府的人,若我说个不字,王妃和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如夫人恼羞成怒的说道。
他没有半点畏惧,挑衅的回道:“你尽可以试试看。”
如夫人楞住了,想不到他是这样的态度,过了一会幽幽的说道:“锦年,你对得起婉婉吗?她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可以背着她跟这个女人来往。她昨天哭了半宿,直到刚刚才和衣睡下,你的心肠就这么狠吗?”
他甩掉她的手,冷峻的说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而且你帮不了她!”
“不,她是我带大的,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不能任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锦年!”看他们两个争锋相对,她有心想帮帮他,但苦于使不上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他对她温柔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面向如夫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先送她回去,等我回来再说吧,好吗?”
如夫人见他口气松动,眼神一转,不怀好意的对着薛岩看看,然后有些自得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向有主见,独断专行惯了,我人微言薄你未必放在眼里。但是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你是怕她知道了你的那些个丑事吧?”
丑事?
薛岩听的疑惑不解,只见他们两人一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另一个则是阴郁的表情,似有杀人的冲动。她感觉到他的手在颤动,凭她对他的了解,此刻的他非常生气!心里立刻忿忿不平,这个女人凭什么欺负他,她蓦的升起一股要保护他的冲动。
她同样搂紧他的腰说道:“锦年,我们走,不要听她胡说!”
他愣了一下,继而向她投以赞许的目光,饱含着几多欣慰——第一次她没有追究他的事情,直接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如夫人尖叫道:“锦年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你是他什么人,他有妻有妾,你自己也是许了婚的人,怎么还这般不知廉耻。”
他正要出言阻止,却被她拽住了。
她冷冷的说道:“要你管,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怎么样怎么样!”她也是有脾气的,上次她在落马坡就被这个老妇人欺负,最后还把她“卖”给了赫哲渔。幸亏对方没有歹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夫人讥笑道:“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个什么!锦年和婉婉在一起许多年了,只是一时闹了别扭被你乘虚而入,你还当了真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你有什么?不过认识了数日就说喜欢了?再过几天你就要嫁人了,别给你们柏王府丢脸,闹的整个王族人尽皆知!”
孩子?这个她不知道,也没听他说过,只听小丫头闲话说他没有子嗣,这个如夫人肯定是在挑拨离间。再说了,有又怎样,那些都是过去式了,重要的是现在,她要的是他的现在。
她反唇相讥道:“有妻有子又怎么样,朝廷又没有明令禁止说男人不准纳妾!我也可以跟他有很多个孩子,而且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岩儿!”他攥紧了她的手。
她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满满的感动。
“你们……你们……”如夫人料不到他们的节拍如此一致,大有晕厥的迹象。
薛岩信心倍增,上前两步说道:“当初在落马坡的时候你指使你的下人冒充锦年设计抓我,后来又把我扔下自己跑了,幸亏我没事,今天看在你是锦年的长辈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嫁到摩恩去的,我要跟锦年守在一起,跟他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你等着看好吧。”随即转头嫣然一笑道:“锦年,我们走吧,一会你还要早朝呢。”
“好!”满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他裹住她娇小的身子欢快的挪步,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了司莽惊愕的眼神。
他是在惊愕刚才两个女人的对峙吗?
“走了,司莽。”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催促道。
“哦,郡主,这边。”司莽回过神来。
连锦年笑着说道:“阿莽,我没说错吧,女人可不简单哦,今天你总算见识过了吧。”
哼,都是因为他她刚才才会变得跟个泼妇一样,连生儿育女的话都说了,好不脸红,这会他还有心调侃她。
她用劲力气在他腰上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肯定很疼,因为笑声立刻戛然而止了。她也能猜到身后的如夫人一定气的七窍生烟,但是她开心的很,原来一味善良完全不能解决问题,但凡狠点会有不小的收获,以前怎么就没明白过来呢?
快上车的时候,他仍赞不绝口道:“岩儿,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今天大不一样了。”
“去,别取笑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她故意冷冷的瞟他一眼。
“怎么了?”他茫然不知。
“她说的你的丑事,我是要知道的,你别想蒙混过关!”
“啊?刚才你不是说不介意的吗?”
“我当然不能当着她的面跟你反水,我可不能让她得逞,这种事情我会在私下里审问你。”
“啊!原来你在诈她!岩儿,你变坏了!可是你不能够这样对我!”说这话的同时他感觉自己也上了当,向司莽投以求助的目光。
司莽装作没有看见,直接背过身去直视远方,然后迅速的咧开嘴偷笑起来。
薛岩见状,笑的花枝乱颤,欢快的说道:“快些来找我哦,准备好你的说辞,要不我会罚你的。”
他凑上来亲了她一口道:“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回去乖乖的等着我!”
“嗯,铡刀伺候!”她恐吓他,立刻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
马车快速的启动了,她挑开帘子跟他挥手道别,看到他在晨曦的光辉里显得愈加英姿勃发。
转个弯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感觉到了疲惫,整个人歪倒在了座椅上,心里却美美的,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司莽突然说道:“郡主,您可真能干!”
“是吗?有多能干?”她来了精神,想听听这个老实人的说法。
“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哦?”她笑了,腿还在微微抖动。其实刚才在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有几分犹豫和胆怯的,十五年的人生里面除了倔强的脾气从来没有这般耍刁过,因有他在身旁她的胆气立时壮大膨胀起来,感觉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哈哈,司莽也就算了,他居然也被她蒙蔽了。
其实,是她被自己蒙蔽了——因为信任所以改变。她发现她在乎的那个人也同样深深的在乎她,于是勇气油然而生,她愿意为他而战,敢于迎着一切困难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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