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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显郡王府的时候赫哲渔突然进了车厢,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坐到里面来?”
“我好歹也是个王子,怎么能自己拉马驾车呢,太不成体统了!”他略带夸张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其实衣衫干净的很。
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啊,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就应该对我多笑笑。”他突然说道。
她立刻拉下脸来,凭什么啊。
他只得摇摇头自嘲一番,很快就严肃的说道:“哎,跟你说正事呢,一会门房盘问的时候你是直接露面呢还是由我来帮你说?”
“我当然不能被认出来,要不怎么给他们一个惊喜呢。”她想到自己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若是撞见他本人是不怕的,万一给显郡王妃看到了怎么办,师出无名啊,或者触了霉头遇上那个如夫人等于是自投罗网,怎么的也要蒙混进去再说。
“好吧,那只有委屈郡主一下了。”他居然纵容了她的任性。四下搜索,瞧见座位上有张毯子,打开一看大小合适,正好可以盖在她身上做个遮挡,于是他用目光示意她平躺下来。
啊!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躺着多难为情,可以有别的招吗?正在她窘迫之际听到外面一声问询:“来者何人?”
容不得多想只能乖乖的躺下来听他发落,眼睛一扫无意中瞥见他脸上惯有的那种笑容,准是在笑话她呢。心里骂了一声讨厌,且让你得意先,回头再跟你细算。
问话的是个矮壮的黑脸汉子。
克铎自报身份表明来意,黑脸汉子楞了一下,随即推却说显郡王这会公务繁忙一律不见外客。
她藏在毯子里听的分明,心里立刻激动起来。他真的回来了!随后又开始焦躁不安,守门的人不让进怎么办啊?距离这么近可又如此遥远。她着急的冒出了头。
赫哲渔眼疾手快将她按回到原位,又嘘了一声让她安分些,自己则探出身子跟那汉子厮缠。对方一直咬紧牙关,直到他拿出了西莫将军的推荐信才勉强答应进去通报一声,至于结果如何尚不知晓,只说让他们等着。
看他打发了一名小厮往里去了,赫哲渔退回到座位上无奈的说道:“显郡王的门户好生严实,可比你们柏王府难进多了。”
薛岩得意的扯开毯子说道:“哼,那还用说,我连叔叔是那么容易见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愉悦的,他若知道她到了门口一定会亲自来迎她的。念头一闪随即又黯淡下来,现在真不好说了,也许他还在生她的气呢,会不会原谅她呢?不行,这次来一定要把他争取回来!
赫哲渔有些使坏的说道:“那我就直接亮出你的身份,他自然就来见我了!”
“啊?”她吃惊的看向他,难道她心里的那点想法他能猜到吗?
“啊什么啊,你们两家不是关系很好吗,难道他连你父王的面子都不给了?”
“你敢出卖我!”原来他在指这个,她松了口气,嘴里强硬道。
“你看我敢不敢!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别人越不想让我做的事情我越要去做,你且等着。”坏坏的笑容逐渐浮现上来,看的她心里直发憷,他不会来真格的吧。
等了一会,那个黑脸汉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们郡王爷有请,不过按照规矩要先检查检查,得罪了!”
赫哲渔迅速的遮盖好她,然后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那汉子往车厢里扫了一眼,内里十分宽敞,除了硕大的座椅再无其他摆设,倒也一目了然。他指使两个侍卫去搜查克铎的身上是否携带了利器,克铎张开双臂极其配合,果然没有查到什么。侍卫又齐齐盯住了赫哲渔,有些犹豫。
赫哲渔镇定的理理衣衫说道:“两位,我要下来给你们搜一搜吗,或者你们进来查看查看?”
侍卫没有接话,一起看向黑脸汉子。
旁边那个进去传话的小厮很会察言观色,见此情形立刻附在汉子耳边说了一通。那汉子便对侍卫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赶紧领摩恩的贵客进去,别让咱们爷等急了。”
马车得以继续前行,平缓而谨慎。
赫哲渔吁了口气,原来他刚才也一直悬着心呢。
薛岩听到了那沉沉的气息忍不住捂嘴笑起来,身子抖抖的,他自然感觉到了,用劲拍了一下她的头以示警告。她正要回嘴,突然那黑脸汉子掀了帘子露出一张大饼脸说道:“这位贵客,恕小的多嘴,我们爷劳苦多日刚刚回府,连口热饭都没吃上呢,劳您尽量让他多休息休息。”语气十分恳切。
“好!”赫哲渔点头。
她暗暗发酸,听那汉子的声音明显是个粗人,却心细如此。他该有多累啊,真想马上见到他,摸摸他的脸,跟他好好的说会话,然后再不吵他闹他了。
侍卫引着他们到了马厩边上。
快下车的时候赫哲渔低声问她现在怎么办,侍卫在外面等着呢,她如何跟他一起出去。她让他放宽心自去便是,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他没有看出破绽,和克铎两人跟着侍卫走了。
其实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额头直冒虚汗。可是大话已经说出了口,接下来只有靠自己摸索了。
静静的等了一会,耳边除了马匹踢踏的声音再无其他。她拨开帘子看看,太阳已经下山了,外面的光线十分昏暗,远处闪烁着灯火,周边没有人影。
这里就是他的府邸,跟他离得好近了,她的心里涌起阵阵暖意。慢慢的下了马车,左右看看,不知道走哪条道才好,刚才听声音他们是往左边去的。好吧,找他去,走左边那条道!
地上铺的好像是碎石子,暗暗的看不清路面的情况,只能尽量放慢脚步。正前方亮着一片灯光,依稀可见是段长廊,还有人在来回走动。她燃起了希望,就去那里,他一定在的。
走走停停,不时四下环顾,生怕惊动了其他人。感觉行进了好久,秋天的傍晚原本有些寒意,可是她的身上汗水淋漓,哪里还觉得冷。
踏上画廊没走多久,前面就出现了拐角,居然是个分叉,一处向左,一处向右。她犯了难,这次走哪条道好呢。哎,赌一把吧,继续往左。
又走了一程,越来越觉得底气不足,前方的亮光忽远忽近,一程还有一程的总是到不了尽头,难道走错了?她着急起来,算了算了,退回去走右边那条看看。
所幸现在是掌灯时分,周围没什么人。长廊下是一方偌大的湖水,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只是以她当前的心境哪里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才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沉重而齐整。她暗叫一声糟糕,心里猜到了七八分,无论如何是不能回头的,她疾走了两步,立刻听到一声断喝:“什么人?站住!”
她佯装没有听见,继续往前,可是脚步声声快速的逼近了她。
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男子将她团团围住,且齐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看的真切,他们腰挎长刀,清一色的玄衣打扮,正是郡王府里巡守的侍卫。
她叫苦不迭,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他们,跟这些人可说不出什么理来。
“你是谁?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个丫鬟?”领队的男子眼神颇为凌厉,冷冷的扫视着她。
唉,她这身装扮是够艳丽的,白天为了应付宾客才如此穿戴,平时的她还是喜好素装淡抹的,偏偏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改换改换,这会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艰涩的说道:“我是……我是……”
“谁?”对方言简意赅,目光阴冷,右手紧握着刀柄似乎随时都要拔出鞘来。
“我……我……”哎呀,叫她说什么呢,说她是偷偷混进来的萦萦郡主,谁信啊?若是惊动了郡王妃,他的脸上也未必好看,或者传到柏王爷的耳朵里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她开始后悔自己莽撞行事,刚才应该选另一条道的,或者等天黑了再出来找找也不迟啊。
“什么事?”关键时刻有个声音穿插过来,不远不近,恰恰在这群侍卫的身后。
啊!她听出来是谁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人快步走了过来,一身黑衣,脸上没有表情。
“司莽,是我,是我!”她激动的跳起来,任何人都不及这一刻的司莽亲切、可人,绝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领队的男子惊讶的看看她,然后转向来人行礼道:“司统领,方才我们在巡逻的时候遇见了她,她……”
此人正是连锦年的随从司莽,他看到薛岩的时候眼里露出了震撼之情,很快又恢复了本色说道:“哦,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刚才我让她在这里等我,是不是让你们产生了些许误会?”
“哦,既然是司统领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了,我们也不打搅了。”那男子恍然大悟,换了副和悦的表情,对着薛岩连连抱拳表示歉意。
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等他们走远了,司莽急忙问道:“郡主,您怎么会来这里?一个人吗?”
“这个你先别问了,我要见他,他回来了是不是?”
“是。”
“好,那你带我去见他,现在就去。”她催促着。
“这个……他正在见摩恩来的使者,得等会。您怎么自己过来了?幸亏郡王妃今天不在府里,要不……”
“她在又怎么样,我只是想来看看他。”她嘴里逞强,其实心里是虚的。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在这里等他好了。”她显然有些刁难司莽,这里来回有侍卫巡视,还会有其他人往来,她要是站在这里肯定会引起怀疑。唉,刚刚他才帮了她,现在却让他为难。可是她此行誓要见到锦年,管不了那么多了。
“属下先带您去书房坐会吧,没有爷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到那里,所以书房比较安全。”
没等她应声他便不由分说的拉她向前,她没再纠缠,很听话的跟着走了。
辗转到了后院,再进了两重耳门,眼前终于显出一间别致的书斋来。只见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淡淡幽幽的映射出橘黄色的光芒,看起来十分恬静。书斋的门虚掩着,悄无声息,附近也没看到有人把守,这里会安全吗?
司莽直接推她进去,自己站在门口说道:“属下马上要出去办差,不能再耽搁了,一会见了爷您自个儿跟他说吧。”
这是什么话,人是他领来的,他不去禀报下吗?
看她脸上不快,司莽为难的说道:“最近爷的心情极差,属下每天都在挨骂。刚才正领了差事出门,若他知道属下到现在还在府里逗留肯定又要痛骂一顿了。”
嗬!什么时候他的脾气变的这么大了?
“没事,我会帮你的,有我在呢!”她开始大包大揽。
他苦笑道:“您照顾好自己吧,属下先走一步了。”
“哎……哎……”她还有话要说呢,可是又不敢高声呼喊。
他哪里再有停留,几个翻腾就消失不见了。
臭司莽,跑的真比兔子还快。她是老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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