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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便听说韦太师来了柏王府,发了一通威,然后强行把韦夫人拽回去了,包括欢欢小姐。那个时候欢欢已经苏醒,只是受了惊吓哭闹不已,其他倒没什么大碍。当年韦太师赶走了这个小女儿后再没对她问讯过,而今两人重新见面也没什么话说,倒是韦夫人在他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多年的心结也算化解了。
柏王妃也陪着妹妹回了娘家,顺便将养身子。临走前来看了薛岩一回,仍不忘细细叮嘱一番。
又过了几日,沈冰黎在两位太医的救治下醒了过来,大伙自然都舒了口气。谁料人才醒,她就哭着喊着寻死觅活的,柏王爷震惊不已,追问之下才知道事情并非如曾夫人所想的那样有人投毒,而是她自己服下了毒药——她不想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薛岩也吃惊不小,当初自己也服毒自尽过,但是情况大有不同。沈冰黎多年以来一直在筹谋营救父母,怎么肯轻易了结自己的性命呢?而且事情并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啊!
三日后,沈冰黎已经可以坐起说话了,两位太医也宽了心,允许大家可以多陪陪她。于是薛岩和漾儿迫不及待的前去西园探视沈冰黎,两人还特意挑了个午休时间,这个点正好是主子打盹下人们犯困的时候,她们不想再碰见曾夫人等人免得节外生枝。
果然,西园里静悄悄的,翠竹萧萧生意盎然,长廊上也没看到走动的人影。两人一路顺利的进到后院,才要拍门却听到了争执之声,而且激烈的很,再细细分辨正是柏荣的声音。
原来他也挑了这个时辰来,跟她想到一块去了。薛岩怕打扰他们踌躇着要不要改日再来,这时门帘响动有个丫鬟走了出来,见是她们立刻高声喊道:“呀,萦萦郡主和漾儿姐姐都过来了,奴婢马上跟我们家小姐说一声,郡主您稍待下。”
房里的人听了动静立刻止了声响。
待见了沈冰黎,看她脸上有了血色,气色真好了不少。
柏荣端坐在床边的沉香木椅上,俊脸一片煞白,倒好像先前中毒的是他而不是沈冰黎。
“哥哥。”薛岩小心的叫了一声,感觉这里的气氛十分尴尬,真心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继续进来的。
柏荣略一点头,显然还没跳出刚才的情绪。
冰黎瞟了他一眼,转向薛岩微笑道:“萦萦,来,坐到我身边陪我说说话。我正烦闷的要紧,荣弟弟也是刚来的。”
这声“荣弟弟”似在提醒柏荣注意自己的态度。
薛岩点头去拉她的手,正要说话。却被柏荣抢了先说道:“萦萦,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劝着点她吧,我都要被她气死了!”
“荣弟弟!”冰黎轻喝出声,脸上立刻挂了一层寒霜。
柏荣欲言又止,满脸的不快。
这两人怎么了?世子哥哥要她劝什么?看他们各自把头转向别处,好像谁也不准备搭理谁了,可是脸上不光有生气还有不舍。这让她想起了她和连锦年争执的场景,原来儿女情长都是一样的。
“你们有话好好说嘛,干吗要吵架,吵架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哥哥,你是个男人,你应该让着冰黎姐姐,她还是个病人呢。”她像个稳重的大家长一样做起了和事佬,如果连锦年在会不会笑话她,前些日子她还跟他闹的厉害呢。
“萦萦,你是不知道。冰黎她……她说她要离开王府去塞外,那个地方人烟稀少环境险恶,她一个女孩子家如何受的了?我刚才一直在劝她不要去,是她先跟我生气的。”柏荣到底没有忍住,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沈冰黎含着泪说道:“我爹娘都受得了,我年纪轻轻的如何就受不了呢。再苦再难我都要去,只等我养好了身体。”
“姐姐,这可不是玩笑的!”她也没有料到沈冰黎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主意,以为只是小儿女家家的吵架一时嘴上逞强罢了。
“嗯!我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我一定要去,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们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无尽等待。如果我再不去,也许……也许就……我想他们一定也在盼着我,既然救不回他们,那我就过去侍奉他们二老,直到老直到死,也算全了我一份孝心,圆了多年的夙愿。”说到此沈冰黎已经泣不成声。
也许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柏荣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用拳头狠命的砸着墙说道:“冰黎,你不能这样,我不允许你这样!”碍于旁人在场,他不能直抒心意,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愤恨。不多会墙面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漾儿张罗着要给他包扎伤口,他甩开手吼叫道:“别管我,谁也别管我!给我滚,越远越好!”
也许是头一次看到温润如玉的世子发脾气,漾儿吓的脸都变了。
薛岩用眼神示意她暂且退下,人家正在气头上呢招惹他做什么。漾儿会意撅着小嘴远远的站到边上去了。
沈冰黎倒是突然沉静下来,叹口气说道:“荣弟弟,何必跟个小丫头置气,我去意已决,再难更改。以后我们若有缘再相见吧。”
若有缘再相见?她真的这么狠心吗。柏荣不可思议的盯着沈冰黎那张姣好的面容,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她的口中。她怎么可以这么轻飘飘的置他于不顾,他到底算什么?一个物件吗,说不要就可以扔掉?
“冰黎,你……你……”他该质问她吗,还是求她?可是她眼里的神采好陌生,他无法在她眼里找到自己。
薛岩如何会看不出柏荣的心思,她深深的同情他,很想出手帮他一把。可是她有这个能力吗?唉,如果锦年在就好了,他是显郡王,也许他能想到办法。
“姐姐,您至孝如此,我也不能再劝你什么,但是父王会同意你走吗?”她想到了柏王爷,也许可以用他来拖一拖。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虽说跟柏芒有婚约,但是柏长子早早的过世了。我此行塞外又不是改嫁,我是去尽孝心,等他们百年之后我会再回到这里直到终老,这个理到哪里都说得过去。再者,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如果不放我走,我就死!”沈冰黎最后这话说的有些恶狠狠的,脸上的坚毅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战,看来她早想好了对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就凭柏荣和她的关系也没能动摇她半分。她把父母的恩情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儿女间的情丝丝毫不能牵绊住她,真是一个冷静果敢的人啊。
世子哥哥好可怜!看到柏荣绝望的眼神,薛岩一阵心酸:对不起,哥哥,我帮不了你。
“哟,太医不是说冰黎快好了吗?怎么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在这里站着,到底怎么回事啊?”门口蓦地响起一个尖刻的声音,再一看,曾夫人摇着一把别致的美人扇进来了,身后自然少不了她的妹妹宁夫人。
现在只要一看到她们她就会想到“是非”两个字,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走为上策吧。当下寒暄了几句,她便找了个由头带着漾儿跑了出来。
漫无目的走了一段,想想总觉得压抑。薛岩发话道:“漾儿,她真的会走吗?”
“我看会,冰黎小姐一向有主意着呢。”
“那世子哥哥怎么办?”她脱口而出,要换做是她她真心舍不得的。当然父母也很重要,可是感情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吗,怎么也要想个两全之策啊。
“世子?姐姐您……”漾儿谨慎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掠过几分惊讶之色。
“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斗气道。
漾儿“哦”了一声没说话,显然她早知道柏荣和沈冰黎的关系。见此薛岩反而很开心,看来漾儿非常懂得分寸,哪些该说那些不该说她心里有数着呢。
半响漾儿说道:“也许这是她的另一步棋呢?”
“什么?”
“噢,我也就随便说说,姐姐不要当真。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她是自杀的。”
正说着迎面看到了小跑而来的亭儿,气喘吁吁的说道:“郡主郡主,世子正到处找您呢。”
“世子?”刚才两人不才见过面吗,怎么这会又要找她?
“嗯,他在咱们园子里等着呢,好像说有十万火急的事。”
“哦。”她嘴上答应着,心里满是疑虑。如果猜的不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冰黎的事情,此番找她肯定也是为了沈冰黎,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急急忙忙的回到灵定园,才走几步老远便看到了来回踱步的柏荣。他原本十分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里显得单薄而无助。
“萦萦!”他迎上来,结结实实的抓住她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帮帮我好吗?哥哥实在没有办法了!”
“但凡我能出力的我一定不会推辞,可是哥哥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你可以的,只要你告诉我连叔叔现在在哪里,我就有办法了!”柏荣信心满满的说道,因为激动他的嘴角在不自觉的抖动。
连叔叔?锦年!
为什么世子哥哥会来问她锦年的下落,难道他们的事情他竟然已经知晓了?天,什么时候给发现的!
被他抓着的手在不断颤抖。真是应了那句话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妹妹,就算哥哥求你了!”柏荣直接跪倒在地,眼里蓄着泪水。为了沈冰黎,他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我……我……”她乱了方寸,嘴唇颤颤的,牙齿也在上下抖动,都不听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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