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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阳尚在体会天神眼的玄妙，长生忽然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招牌式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只听他笑道：“什么感觉？”
怀阳道：“玄妙。”
“如何玄？如何妙？”
“感觉我和世界多了一层关系，这种关系只能体会而无法用语言形容。”怀阳道，“妙则是我的瞳术进步了，我的能力似有增加。”
长生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叫似有增加，天神眼都被你融合了，能力自然大有增加。”
“是你们给我的吗？”怀阳问道，他其实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获得天神眼心存疑惑。
长生道：“陈疯子给了你天神眼灵体，而我们给了你天神眼物质本体。恭喜你成了天神眼的第九任主人。”
原来陈疯子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那些原本出现的世界是什么？”怀阳也感觉到了那种奇特的感应，似乎那些世界是为他而来。
长生淡淡道：“为了陈家宅子来的，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他没有告诉怀阳真相，现在还不是时候。
怀阳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尚存完整的陈家老宅，心里的归属感愈加厚重，他笑道：“以后我就在这里修行吧。”
岂料长生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
怀阳错愕，楞道：“为什么？”
长生斜靠在大门上，淡淡道：“十天之后你需要赶往北疆，参加边疆保卫战。”
十天之后？北疆？边疆保卫战？
什么意思？
怀阳足足愣了半晌，还是没能理解长生话中之意。
陈疯子破解魂界封印的时间很短，那种一瞬间的能量波动，怀阳这种级别的对手是感觉不到的。
“魂界封印破裂，魂界不日便会侵袭大东山区。作为大东山区的守备力量，神灵修术学院的弟子需要前往边疆，和帝国军队一起抵抗外敌。”长生很难得的耐心解释，“你也要去。”
怀阳又花了足足一分钟才将这消息消化掉，道：“怎么会忽然破裂？”
“陈家老宅为何会突然出现？”长生只是一句反问，便让怀阳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
原来还是陈疯子所为。
对于陈疯子，怀阳心里的感觉非常特殊。他既有可能是自己极为亲密的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很难让怀阳喜欢。
自己的重生也许是他的幻术，这个可以暂且不说。碧波湖畔他斩杀五位少年，陈家灭门的时候他又不知道去了何处，也许他和学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过往，也许他有一万个理由这么做，但是怀阳仍旧不喜欢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怀阳问道。
长生淡淡一笑，道：“他为什么叫做疯子？”
是啊，他叫疯子，便说明他做事如同疯子般，倘若能让别人知道其中原因，他这疯子也就名不副实了。
怀阳举步朝着朱红大门走去，道：“我去。”
长生依旧斜靠在门上，淡淡道：“其实你可以不去的，有我和鱼先知在，学院也不可能强行把你派出去。”
怀阳讶异~地看了长生一眼，道：“你应该知道我肯定会去。”
“哈哈哈哈。”长生忽然毫无预料地大笑起来，“你果然是陈家的人。”
怀阳无语，我当然是陈家的人。
“第一，边疆保卫战的主力是帝国的军团，属于院长和皇族一派，你过去会非常危险；第二，我和鱼先知无法离开学院，所以你不能渴望有人会保护你；第三，你的小伙伴同样会被分到别的边疆城池，所以没人能够和你在一个城池。”长生笑道，“你可要考虑清楚。”
怀阳走过台阶，站在了朱红色大门边，看着依旧斜靠在门上的长生，道：“第一，我是陈家的人；第二，我是你们的徒弟；第三，我曾经流浪三年，侥幸未死。”
一问一答，毫不拖泥带水。
长生终于直起身子，道：“好。”
他转过身，看了看院落千重的陈家老宅，又道：“这宅子我暂且替你管着，等你回来。”
怀阳躬身，道：“多谢。”
鱼若颜依旧站在陈家老宅前，沉静地宛若一座雕塑。当怀阳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收起了大刀，用依旧古板的声音道：“如果他们实在要和你过不去，就杀了他们；如果杀不了他们而他们要杀你，捏碎这个纽扣，我和长生即刻便到。”
说话间她递给了怀阳一个小小的扣子，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其实是中央实验室最先进的通讯设备。
她随即道：“只有一次求助的机会，一定要慎用。”
怀阳收下纽扣，躬身道：“多谢。”
长生和鱼若颜看自己的眼神，无形中竟然和陈疯子在接受天神眼传承的时候看自己时有几分相似。
期许，惋惜，溺爱，无奈——
长生也走下了台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鱼若颜，而后大袖一挥，陈家老宅的大门重新关上，他淡淡道：“你不用回实验室了，我们也就此别过，希望你能带着无上荣光回来。”
说完话直接和鱼若颜一起离开了。
怀阳看着学院中特立独行的二人组穿梭在废墟中的身影，坚毅中又带着些许萧索，怀阳总觉得学院中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又是陈疯子——只是这一次就算是知道了陈疯子打开封印，心中的憎意却不再那么强烈，他隐隐觉得传承了天神眼之后，自己的内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竟然对于即将发生的妖兽动乱，感觉到几分兴奋。
怎么会这样？
就像是恶魔的群舞，念头一起便擦不掉了。以至于半晌之后他全身发热，血液沸腾了一般。
无声中他似乎进入了一个世界，有无数的星云，大片大片的世界隐匿其后，气息阴冷、狠辣、肮脏。
这里是哪里？那些世界是哪里？
他们的气息为什么像是恶魔一样？
他忽而感觉自己好像被吸进了地狱，开始沉沦。
就在这时，眉心处忽然一热，所有的星云、世界消失，意识回归。
激灵清醒，怀阳回想着那些奇怪、邪恶的世界，内心还有一阵后怕。
他猜想这可能是融合天神眼带来的后遗症，随即也不再多想，而是细细品味自己的进步。
探索八阶，三维彩色图进化为全景图，不再是以灵能红外云图为媒介探索，而是变成了真正的看见，这可以帮助他更好的评估自己的对手。
瞳术类能力发展出了时间和精确两层，已经高达第六层，具体奇妙之处还需要日后来体会。
至于战斗类、奇术、灵境能力也都有了增加。
回头看了一眼陈家老宅，怀阳缓步离开。十天后他就要奔赴北疆，展开新的生活，无法预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其中必定十分凶险。
然而怀阳不怕，他的心中忽然生出满满的自信。
这是成为陈家人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变化。
————
长生和鱼若颜缓缓从废墟中走了出来，看着怀阳远远走开的背影，脸上的神色意味深长。
“造化玉碟只有三个，你竟然给了怀阳一个。”长生笑道，“当年你都不舍得给我。”
鱼若颜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我只给该给的人。”
长生立刻附和，笑道：“对，该给。”
鱼若颜淡淡道：“他还无法完全控制天神眼。”
长生点头，道：“那是自然，才刚刚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十天够吗？”
“一百天都不够。”
“当年大哥用了多少天？”
“事实上，他陷入沉睡的原因就是因为无法完全融合天神眼。”长生道，“如果他完全控制，那么那一战，学院必败无疑。”
鱼若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道：“那这一次呢？”
长生道：“我觉得我们会输。”
鱼若颜亦是点了点头，道：“怀阳和大哥最大的不同就是，融合天神眼的时候大哥的能力谱已经成熟，强行加入天神眼只会画蛇添足，而怀阳现在的能力谱还在构建之中，天神眼的完全融合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他完全融合了天神眼，那么学院必定失败。”
长生笑道：“输就输吧，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难受。”
鱼若颜瞥了他一眼，道：“现在九州蠢蠢欲动，很多高阶维度已经通过圣魔园进入大东山区，魂界封印一开，大东山区必定大乱，那些觊觎学院资源的人必定会出手。所以北疆战事连天，学院定也不会太平。”
“所以我才放心让怀阳前往。”长生笑道，“他呆在学院，反而更加危险。”
鱼若颜道：“我知道。”
两人站在废墟前，一直目送怀阳身体消失。
“若颜？”
“嗯。”
“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百多年了。”
“时光飞逝的厉害啊。”长生忽而笑道，“现在可是新人当道了。”
鱼若颜迈开脚步，朝着中央实验室走去，平淡无奇地道：“百年之前，我们也是新人。”
长生哈哈一笑，道：“一代新人换旧人，能力传承体系不变，但其他的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喽。”
鱼若颜没回应他，长生也没再多说。两人穿过废墟，走上了那条代表了神灵修术学院最高荣誉的大道——神灵大道。
其时阳光明媚，却转瞬间冬云汇聚，飞雪絮絮而下，顿时寒气弥漫，神灵修术学院重入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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