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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木板破裂声传来，箭穿透假人偶之后爆出的碎屑清晰可见。
陌瘦雪手中的箭没有发出，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怀阳。钟伟则是迅速冷静，道：“再射一箭！”
怀阳搭箭，眼睛再次盯着目标和箭。
这一次射箭的速度满了很多，二十六秒之后，箭飞翔出去。
这一次怀阳是朝上射的，甫一射出去，箭就如同风筝一样，轻飘飘地越飞越高，但是最后五十米，箭却忽然下落，然后怒射着穿透了第一支箭而贯入目标区域。
摇动的箭羽尾端，让钟伟和陌瘦雪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再射！”
怀阳的心里彻底放轻松，他已经对眼前的风力场越来越熟悉。搭箭，发射——他的节奏越来越快，从一分钟一箭，到二十六秒，再到现在的十三秒、八秒、三秒……
每一箭飞出的方向都不一样，飞行的轨迹也不一样，但是无论偏离多远，最后箭都会准确地命中目标。
一连十八箭，全部命中。
钟伟知道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必然事件了。
光芒一闪，夕阳照耀下的临崖水榭中，三人已经回来了。
“你的箭感培养出来了。”钟伟看着怀阳已经变回正常的眼睛，淡淡道，“恭喜你。”
怀阳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可以射中。”
钟伟淡淡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天生的箭手。”
天生的——这对旁边的陌瘦雪打击很大。
“有的人是天生，而有的人是后天。”钟伟道，“怀阳的瞳术乃是天生，而瘦雪的感知乃是后天。”
天生和后天究竟哪一个厉害？现在看来，貌似是天生。
然而陌瘦雪没有气馁，她起身道：“弟子明白！”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然都没有说话。习惯性地到了分叉处，陌瘦雪习惯性地道：“你能和我说说什么是箭感吗？”
其实怀阳也说不清楚，但是他想了片刻还是道：“你曾经说箭是你的手，但是对我来说，箭可以成为我的眼睛，只要我看到目标，我就可以射中目标。”
“那中间的风怎么办？”陌瘦雪问道，“你怎么可以忽略它们？”
怀阳道：“其实风，存在也不存在——”
陌瘦雪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我明白了。”
怀阳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是却见她没有回宿舍，而是朝着操练场走去。
中军主帐。
钟伟才回来坐下，正准备和凌无天说说怀阳的眼睛，却见陌瘦雪悄然而来。
“钟教授，请为我减缓时间，我需要五天时间，来追赶怀阳。”陌瘦雪说话的语气说不上恭敬，但是却能够听到一种倔强和不服输。
钟伟看了陌瘦雪片刻，而后手指一弹，一个小瓶子便飞到了陌瘦雪的手中。随即他道：“我会将一夜减缓为五天。这是灵能丸，够你五天所用。”
陌瘦雪接住，道：“多谢。”
“相比较于天赋超绝的人，我更喜欢后天努力的人。”钟伟淡淡道，“但是你需要知道，你和怀阳，注定是一前一后，你永远追不上他。”
陌瘦雪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道：“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将这种差距缩小。或者将来我可以辅助他完成一次惊天动地的刺杀，不是吗？”
钟伟手指一弹，墨黑色的弓弦颤动，陌瘦雪消失不见。
她已经进入箭世界。
————
其实一夜可以过的很慢，就像陌瘦雪想要追赶和怀阳的距离而选择将它减缓为五天。
但是一夜也可以过的很快，快到其实一夜就是人的一生。
第二天清晨，当沉戈和江明的比试快要开始的时候，走上比试台的却只有沉戈。
江明没有来。
准确地说，他消失了。
“昨天晚上还在，但是今天早上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来了，没想到他没来——”一个和江明比较熟的少年道。
凌无天陷入沉思。
人没了？什么原因？
擅自逃跑？不可能，这逃不出他的探索。
而在千丘岭中，他探索不出江明的痕迹。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死了，而且死的时候自己没有探查到。
为什么死了？他是云峥的人，体内也封印了魔灵，具备了六阶的爆发力，为何还是死的悄无声息？
是谁杀的？
这些难道和沉戈有关系？
他忽然感觉，这一届的少年，貌似都不简单。
“我会调查的，既然江明不见了，那么比试取消，开始最后一天的身体开发课！”
凌无天大声喊道，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这让他很生气，而这种生气也让他发泄到了学生身上。
“他妈的你是没吃饭吗，跳快点！”
“你这是在蛙跳，还是在蛇行？”
惨叫声不断响起，就连怀阳也挨了一棍子。少年们都感觉出来了，今天的凌教官似乎格外的暴力。
负重蛙跳加负重马步，身体开发课已经结束，从明天开始将会是淘汰阶段。
————
和陌瘦雪来到箭世界之后，钟伟道：“瘦雪，射箭。”
倔强的少女似乎有些疲惫，但是拉弓的手依旧沉稳。虽然只是相隔了一天，但是怀阳却感觉陌瘦雪的气质变了很多。
之前的她出箭快、目光凶狠，然而现在的她目光淡然，甚至她拉开长弓、搭上箭之后闭上了眼睛。
“嗡嗡嗡嗡——”
连续九箭射出。
连续九箭射中区域目标，一箭接着一箭，后一箭劈开前一箭，全部命中！
怀阳大惊，道：“你做到了。”
陌瘦雪收箭，细碎的短发迎风飘扬，她看着怀阳，笑道：“总不能被你拉的太远。”
这是怀阳第一次看见陌瘦雪笑。这个中性少女平素冰冷淡漠，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然而这一笑，却如同冰雪中长出了一株青莲，干净而绝世。
“百步穿杨完成，接下来你们的训练是——天女散花。”
钟伟手指一弹，风力场中瞬间出现了无数的碧绿色树叶。那些树叶被狂乱的风吹过之后，如同一只只蝴蝶一样四散飞舞。
“你们的任务，三分钟之内击落一百零八片叶子。”
活动的目标比定住的假人偶更难射中，而难度加大了十倍不止。
二极阴阳虽然可以锁定目标，但是树叶的速度太快，怀阳锁定树叶再锁定箭的话，树叶飞速的活动导致他和树叶之间的联系很快消失。
毕竟复杂的风力场可以瞬间将树叶吹到五十米开外。
所以，两人连续试了五十箭，无一命中。
“百步穿杨是定位射击，考验的是你们控制箭的能力。”钟伟缓缓走上前来，拉弓，然后一支支箭射了出去，一边射还一边道，“这一次你们需要控制箭和树叶的轨迹，结合所有因素让箭和树叶的轨迹在某一时刻相遇。”
每一支箭射出，必定射落一片树叶。
“教你们一个方法，双眼射箭。”
射箭，一般都是闭着一只眼睛进行射击，这样有利于锁定目标。如果不闭眼睛，那么开阔的视野对于瞄准来说具备一定的干扰。
但是钟伟却说睁开双眼射箭？
“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更多的目标，尤其是快速移动的目标。而且瞄准的一个目标的时候，你还可以策划第二次射箭的目标。”钟伟做出了双眼射箭瞄准的示范。
依旧是百发百中。
只是怀阳和陌瘦雪试了几次，不但没有射中，反而偏离更远。
“这很正常，因为你们以前都没有试过。”钟伟道，“从现在开始，双眼射箭，适应并且学会它。”
于是，两人再次展开了射箭之旅。
今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凌无天和钟伟喝着闷酒。
“江明死的很蹊跷，我怀疑是被人悄悄杀掉的。”钟伟淡淡道，“我怀疑是沉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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