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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烈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壁画被从墙上扯下来,踩得脏兮兮的。那些水晶、玛瑙等挂饰也都滚在了地板上。衣柜啊、壁橱之类的都敞着门,原本挂在里面的各色衣物被扔得到处都是。那张梳妆台也被移动过了,而且那上面的每个小抽屉都被拖了出来,好像那里面能藏着个大活人似的。
“千刀万剐的死人头,你到底把我妹妹怎么样了?你该不是把她先奸后杀,然后毁尸灭迹了吧?”雪烈要抓狂了,他把世界上最难听的字眼全搬出来,狠狠地咒骂着洛克。
折腾了半天,也把雪烈累得够呛,他感觉异常口渴,想要喝些水。一起身,他瞥见地上有个枕头,是那个缀有玫瑰花图案的枕头。
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可是妹妹的心爱之物啊!雪烈紧走两步去拾那个枕头。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瞥见了床底下。床的对面是一张红豆杉木的桌子,桌子的烛台上燃着七八支蜡烛,那些烛光很明亮,刚好照到床罩与地面相隔的一条缝隙。
床底下有东西。雪烈一把掀起床罩,伸手往里面摸去,他摸到了绸缎布料一样的东西。他一用力,一个人被拉了出来。她全身都裹在华丽的宫装里,脸上罩着粉红色的面纱。雪烈一把揭去面纱。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看面貌轮廓依稀能看出小丫头当年的影子来,雪烈还不放心,又掀起女孩的眼帘,因为小丫头有一对碧绿的眸子。没错,应该是妹妹了。
“噗通”,雪烈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一霎那间,浑身都瘫软起来,他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满屋子都翻遍了,怎么就没想到这床底下呢。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让我找得好苦哇!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你怎么就不说话呢?呜呜呜......”雪烈抱着女孩号啕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门口的丫头。那丫头探头进来,一看满地的狼藉,那位客人正抱着一个女子号啕大哭,她吓得魂飞魄散,慌里慌张地跑到女王的寝宫,敲响了若娅女王的房门。
很快,女王带着丫头还有侍卫们赶来了。
当若娅看到若斯时,立刻惊得花容失色。此时,若斯已经被雪烈放在了床上,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那身宫装整整齐齐地穿在她的身上,头上的花冠也是光华四射,那是新娘子的装扮。若斯脸上的皮肤光洁白皙,施着淡淡的胭脂和水粉,就连那双绣着玫瑰花的鞋子也是崭新的。
若娅神情大骇,她明明记得若斯拥着自己哭时,泪水都把脸上的水粉冲洗掉了,上花车时,她还帮若斯正了正已经歪斜了的花冠,那时从花冠上还掉下来一根流苏,如果不是宫人催促得紧,她还打算再给若斯重新换上一个。而此时,那根流苏正完好无缺地悬在花冠上。换个角度来想,即便是若斯半路又折返回来,这么大个活人,这么一身特殊的装扮,只要她一走进宫门,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若斯也根本不可能躺在那张床上,(雪烈并没有告诉若娅,他是在床底下找到若斯的,现在的雪烈早蒙了。)因为是她亲手放下粉红色的纱帐,床上的东西都是若斯的心爱之物,她怕它们会沾染上灰尘。
现在的情形,给若娅的感觉就是,若斯根本没有走出过这个房间。
若娅把脸转向那些侍卫和丫头,叽咕了一阵子,她是在询问他们:“你们有谁看到若斯公主走进来?”
那些人叽咕了一阵,都摇摇头。
“诡异,诡异,简直太诡异了!”若娅自言自语着,心想:如果她就是若斯,那么,和我拥抱的那个人又是谁?若娅简直崩溃了。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抓住雪烈的手,急切地问道:“是谁?是谁让你来波克斯救若斯的?”
“死人!”雪烈没好气地说道。虽然雪碧找到了,但是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雪烈有一肚子的气正没处撒呢,是以,他很恼火。
“啊”的一声尖叫,若娅昏了过去。
那些侍卫和丫头们立刻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抬起女王,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雪烈又坐回到椅子上,狠狠地诅咒着:“死人头,你最好马上死掉,否则我回去了,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骂着骂着,他累了,也倦了,就伏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些烛火也燃得差不多了,房间里暗了下来。
若娅女王受了惊吓,直到第二天晌午,才好转过来。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她又来到若斯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整理过了,基本上恢复了原状。若斯还躺在那张床上,但是,那个叫雪烈的年轻人却不在,估计是用餐去了。
若娅来到床前,捉起若斯的手。这只手光洁白皙,又富有弹性。她摸了摸若斯的胸口,探了探她的鼻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息。她又用鼻子嗅了嗅,是混合着玫瑰花香的女人味。那张覆在面纱后的脸上满是莫名的惊惧,若娅彻底被雷倒了。她想了想,然后唤来丫头叽咕了几句。那丫头出去了。
不久,一个中年女人从外面走进来,她的肩上挎着一个背包,身上披着土黄色的长袍,周身散发着药水味。她是王宫里的女医生。
若娅和女医生叽咕了几句。女医生坐下来,先是用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又摸了摸胸口,翻了翻眼睛,基本上是再重复女王先前的动作。女医生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类似于刀子吧,她用那东西撬开若斯的牙齿,又朝嘴巴里看了看,然后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把手探了进去。她从若斯的嘴巴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是圆的,就像一颗珠子,它通体血红,并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若娅伸出手去,想把那东西接过来看看。她的手还没碰到那东西,就在两个女人诧异的目光里,那颗珠子变成红色的粉末,飞散在空气里不见了。
就在这时,雪烈无精打采地走进来,他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床上传出一声呻吟,若斯翻身坐了起来。若娅和女医生叽咕了几句,女医生背着包出去了。
雪烈听到声音,惊喜地扑过去。
“妹妹!妹妹!你终于醒了!”
“哥哥?你真的是哥哥吗?你怎么会在这儿?”若斯满脸地惊愕,她看了看雪烈,又望了望若娅,然后,看到了自己身上华丽的宫装,“不是说吉时已经到了吗?怎么,我还没有上车吗?”
“噗通”,是若娅倒下了,她又昏过去了。
不用说,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若娅被抬出去看医生,她被吓得不轻,一病就是三天。这三天里,雪烈两兄妹除了去看望若娅,还看望了尚在养病的老波克哈托,其它时间,他们就在一起聊天,讲述着各自的遭遇和境况,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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