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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逸蹲在花铃旁边,帮她一起烧水。铁釜中的水发出呼呼的声音,罗逸对花铃道:‘花铃,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花铃看了罗逸一眼,弯着月亮般的笑眼道:‘郎君,你想做些什么呢?’
罗逸道:‘我就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花铃道:‘你可以画画呀,现在还帮我烧水。’
罗逸面有苦色道:‘金无忌要我和小白帮他找妖怪。’
花铃转头道:‘金无忌?’
罗逸道:‘就是西城的金家大少爷啊,怎么,你不认得吗?’
花铃道:‘啊,不认识,我就认得卖酒小三,卖肉的大牛,还有买菜的王阿婆,还有小白。’
罗逸大囧,说道:‘你就认识这么几个人吗?’
花铃想想道:‘当然不是啦,我还认识很多人,比如北城宫家的桂老爷,还有河上卖鱼的虾哥,我去他那儿买鱼总是很便宜,有时还白送。’
罗逸张着嘴巴,愕然道:‘你就知道这些东西吗?’
花铃愣道:‘除了买菜做饭,我还会绣花呀。’
罗逸摸摸额头,对花铃道:‘你去睡觉吧,我自己来烧水。’
花铃不解的看着罗逸,说道:‘那你也早点睡,我回房间了。’说罢,起身离去。
罗逸独自一人,茫然的看着灶火,看那火舌不住的燎着釜底。
洗完澡,罗逸身心舒泰,睡意浓浓,卷着被子便一头睡去,直到天明才醒了过来。见窗上已经亮堂,罗逸轱辘着爬起身来,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花铃已经起床,正在廊下给一盆石榴浇水,她瞥见罗逸站在身后,赶紧起身对罗逸道:‘罗郎起来了,我给你端水。’说罢往厨房去。
罗逸挡住她道:‘我自己来。’
罗逸到厨房打了热水,梳洗完毕,来到客厅,却见小白也到了。小白手持折扇正和花铃调笑,转头看罗逸来了,赶紧拱手道:‘罗郎,早啊。’
罗逸道:‘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小白道:‘早点好,一日之计在于晨嘛。’说完,又转头对花铃道:‘花花,还不赶快把早餐弄上来,哥哥我都饿坏了。’花铃掩嘴一笑,匆匆下厨房而去。
小白用折扇遥指桌上的绸缎,对罗逸道:‘这匹绸缎给花花做衣衫用的,你记得到我店里帮忙啊。’
罗逸咧嘴一笑道:‘你还真上心,谢谢了啊。’
小白道:‘谢啥,你这幅虎啸南山图什么时候送给我啊?’说着,指了指中堂上的那幅画。
罗逸看了看那幅下山虎,转头对小白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这幅图啦?’
小白道:‘这幅图可是我要你画的,不送给我却挂在自己堂上,有这道理吗?’
罗逸有点懵,不过这画如此可爱,怎么舍得送人呢,便对小白道:‘我再画过一幅给你就是了,何必抓着不放。’
小白道:‘这可是你说的啊,画好一点,别画得跟猫似的。’
罗逸挠挠头,对小白道:‘昨日那金无忌干嘛让我们去帮他找妖怪啊?’
小白看了他一眼道:‘很简单,因为我们有钱有人啦。’
罗逸道:‘有钱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有人也太扯淡了。’
小白道:‘怎么说?’
罗逸道:‘我有多少钱自己都不知道,至于人嘛,就花铃一个,怎么能说有人呢?’
小白道:‘叫你平时多出去走走,却老是窝在家里。你让花铃去北城的宫家,叫他们送几个人过来不就行了吗?’
罗逸不解道:‘宫家,这么好说话吗?’
小白道:‘他们和你是本家,当然好说话啰。’
罗逸‘哦’一声,问道:‘你有几个人?’
小白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花铃的早餐已经端上来了,小白盯着托盘里的饭菜一脸馋相道:‘啊,有饭吃了。’待花铃摆好碗碟,他立马蹭到桌前坐下,也不等罗逸,又抢先吃开了。
罗逸略显尴尬,走过去坐了,边吃边对小白道:‘你自己不做早餐的吗?’
小白鼓着眼睛道:‘你这里做了,我还做什么?’看了罗逸一眼,又道:‘我又吃不了你几个钱。’
罗逸也不搭理,心道,这种人都有,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吃完饭,小白用手帕抹着嘴巴,对站在旁边的花铃道:‘花花,你去一趟宫家,叫桂老爷子送几个得力点的人到家里来。’花铃看着罗逸,见他也点头同意,这才匆匆出门而去。
罗逸跟着小白来到街上,见家门口早有十多个人等在那里,个个作青衣打扮,有的粗壮、有的精瘦,都看着小白。小白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他们道:‘走,跟本官人出城去。’
那些人一听,都面露阴森之态,或有人作着狞笑。罗逸一看,心中悸悸,暗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见小白这就要出发,不禁面露惊疑道:‘我的人还没到呢!’
小白道:‘不等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明天再带上不迟。’说罢,领头往城东而去。罗逸迟疑了一下,看看西边还不见花铃的影子,只好跟上小白,紧紧的挨着他后面。
两人来到西城大门,见早已有人等候。右边的人穿着朱色短打,左边的人穿着玄色长衫,系浅黄腰带,各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等他们走近,右边当先一人道:‘两位郎君,我家主人命我等在此等候,愿听二位差遣!’
左边当先一人走到罗逸跟前道:‘郎君,我等甘效犬马之劳,任凭您差遣!’罗逸愣在一边,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我吗?’
那玄衣道:‘正是!’
小白对罗逸道:‘这是宫家的人。’说着,眼神向着玄衣人。
罗逸‘哦’了一声,记着小白说宫家和自己是本家,这就好说话了。又看看朱衣人道:‘这几位是?’
不等小白解释,那朱衣人道:‘我等是南城袁家的。’
罗逸这才明白,等于说这城中有‘李’、‘袁’、‘金’、‘宫’四家,各据一方,都是有钱有势的主。今日往红莲寺去,独独没有金家的人,也不知金无忌在做什么安排。
小白对着众人笑道:‘我们是去做埋伏,人多了反而不方便。我看今日就由我李家先去,明日再由诸位去,如何啊?’
那朱衣人一听,想想也是,便躬身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再来用命!’说罢,转身即走。那玄衣人却不答话,只看着罗逸,罗逸挠挠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玄衣人道:‘这恐怕不行。’
小白见罗逸一脸尴尬,便用折扇指点着几个玄衣道:‘你,你留下,其他人回去,有我在不会出事!’
那玄衣人一听,围在一起商议了一下,为头的道:‘就听李郎君的。’于是只留下两人,余者回家而去。
见已经安排妥当,小白道:‘在红莲寺一里之外设伏,见到妖怪即呼啸传信,出发!’那青衣人一听,拱了一下手,即纷纷跑出城门,转眼就不见了。小白则跟着罗逸,还有两个玄衣人缓缓往城外走去。
来到城外,见四野茅草丛生,只当中一条大路,远处有青郁树林,偶尔可见天上苍鹰盘旋。小白敲着折扇对罗逸道:‘我们是这么走过去呢,还是施法过去?’
罗逸惊疑的看着小白道:‘你还会法术?’
小白咧嘴一笑,忽然急转身体,刹那间,一团白雾将他紧紧包住,‘哗’一声,一瞬间,白雾撕扯开来,显出一只雄壮的白虎。罗逸一看,惊在当地,一时血气上涌,心中忑忑,却又并不跑开,只是盯着老虎看。
那老虎对罗逸发出人声道:‘怎么样,你是骑着我走呢,还是自己走?’俨然就是小白的声音。
罗逸惊异道:‘小白,你变成一只老虎了!’
那老虎道:‘知道,你到底上不上来啊?’
罗逸有心上去,但毕竟是老虎,不免心中怯怯,小心翼翼的爬上虎背。小白见罗逸上来了,便‘嗖’的一跃身,朝东方飞奔而去。罗逸张嘴惊呼,只听耳边风声呼啸,拼命用四肢牢牢缠住虎躯。那两个玄衣男子则跟在老虎一路狂奔,但怎敌得过老虎的速度,不多时便被甩得老远。罗逸见只剩他和‘小白’了,正没奈何,谁知不一会,那两人又追了上来,不过已不是人样。只见那两人化作玄衣怪物,牛首人身,肋生两翼,飞持白虎两侧,眼中发出黑暗的光芒,样貌十分可怖。
罗逸看得惊心,只将头伏在虎背上,不去想它。如此颠簸了一炷香时间,才来到雉鸡山下,那红莲寺就在山顶。罗逸一看到地方了,要从虎背上下来,却手脚酸软动惮不得。白虎将屁股一掀,顿时将罗逸颠下身来。它又幻化成人样,变回小白。小白将罗逸从地上扶起来,笑道:‘罗郎,如何,没摔着吧?’
罗逸吐了一口嘴中的草屑,将身上的草茎、树叶拍掉,对小白道:‘我没事。’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变回人样的玄衣人,他们对自己依旧一脸恭敬,便接着道:‘我们该怎么做?’
小白道:‘就像平常一样,去庙里敬香。’
罗逸点点头,四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山上走去。这山也不很高,四下里寂静无声,苍松翠柏掩映,蓬蒿杂草丛生,只有一条石砌的山径蜿蜒而上,丛林密处,烟雾缭绕。四人直走了一盏茶时间才来到山腰,见山岩裸露,老树盘根,野花芬芳,清泉流淌,一派静谧景象。再往上时,隐隐见红墙绿瓦,偶尔闻吟佛诵经。来到山顶,好一片青石大坪,大雄宝殿端坐,殿角峥嵘,铜鼎香炉常燃,紫烟缭绕。这寺庙既无山门,也无围墙,只一石碑刻着五个大字——大法红莲寺,山顶地势平坦,视野开阔,正是修持佛法的好道场。四人敛神肃穆进了大殿,见殿中如来宝相庄严,左首迦叶佛凝神敛目,右首弥勒佛笑口常开,佛前又有阿难、迦叶尊者,两厢则矗立十八罗汉,众人一一拜过。罗逸见佛像均是泥塑,仅施以彩绘,并无鎏金,想那妖怪必不会进来,于是与众人从大殿出来,要往后殿而去。
小白道:‘那丢失的毗蓝婆菩萨原本在后殿,我以前见过的。’
罗逸道:‘我们这就去后殿吗?’
小白正要道‘是’,却听头上‘嘎’一声,一只大鹏金翅鸟俯冲而下直奔四人而去。小白一见,赶紧道:‘小心!’说着将罗逸挡到身后,那两个玄衣人则显出原形,作人身牛面像,背插双翅,手持钢叉。那大鹏却并不惊怯,冲向四人跟前的地面,只听‘扑腾’一声,白烟散去,那鸟化作人形,却是个玉面金袍的妙龄女子。她手指小白身后的罗逸道:‘将此人留下,可饶你们一死!’
小白‘哧’一声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只迦楼罗。’说毕,当空一声长啸,转身化作一个铜头铁臂的巨汉,手持狼牙棒,对那女子虎视眈眈。
女子一声娇喝,右手一晃,多出一把赤焰刀,那刀不足三尺,却赤焰包身,通体赤红。女子舞着刀,晃动身形,向小白猛扑过来。
小白挥棒而上,踏得地面振动,一棒砸到,击得女子闪开的地方青石粉碎,地面凹陷。‘呼呼呼’,棒子如风,小白正舞得高兴,却听‘铛’一声,他的狼牙棒忽的断成两截。小白见铁棒断处光滑如镜,大吃一惊,见那赤焰刀如此厉害,急忙念起‘哞’字诀,左臂瞬间生出一面金刚盾来,将赤焰刀挡住,右手扔掉狼牙棒,一甩手,五个指尖生出一尺来长的钢爪,闪着寒光划向女子。
女子左闪右避,身法如风,乘隙攻向小白。小白舞动盾牌,时不时右爪挥出,却粘不到她分毫。两人战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小白气恼不已,利爪越挥越快,不觉中了女子下怀。那女子虽与小白力战不停,却不时看向罗逸,定然另有所图。只见她且战且退,引得小白离罗逸越来越远,两人战至林中,女子突然跳开,念动咒语。小白正要扑上,却见她发出耀眼光芒,宝色流动。那光芒甚是厉害,刺得小白睁眼不开,将头脸躲在盾牌之后。
小白张大盾牌,急剧后退,以防女子突施杀手。那女子却不理会,反向罗逸猛扑过去。
罗逸早被光芒刺眼背过身去,而那俩牛头似乎并不害怕光芒,依然挡在他的身前,黑洞洞的眼睛里看不出神色,只是见女子飞来,立即舞着钢叉向前扑斗。他们眼中不时放出黑光照向那女子,黑光照在地上,地上也烧出黑烟,女子有金袍护身,宝光灿灿,挡住那黑光,挥舞赤焰刀与两个牛头都在一起。牛头双叉攻守有矩,法度严谨,且钢叉似乎也是宝物,不能被宝刀斩断。只是女子身形迅速,虽然牛头奋力抵挡,却难免被其偷袭罗逸。罗逸听牛头哞哞声不断,又有兵器相砸的声响,知道身处险地,赶紧退到一边,眼睛被光芒刺得看不清楚,心中犹如打鼓,不知如何是好。
正此危局,女子突然发现石坪四周竟多出很多青衣人,不禁惊慌失措,眼看猎物就要到手,却也不敢多呆,心知中了圈套,赶紧张翼一扑,便化作金翅鸟向上飞去,未几半空,见空中竟然多出许多大鹏金翅鸟,这才知道已入了天罗地网,此时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只听一声清啸,一鸟从空中扑将下来,将女子从空中抓扑下来,踩在地上。女子见没了退路,只得伏地认输。那金雕化作人形,罗逸一看却是金无忌。只见他威风凛凛,俯视那女子道:‘你是佛门护法,怎敢来此地胡作非为?’
女子道:‘佛祖已灭度,天下大乱,我只为求生而已。’
金无忌道:‘你竟敢伤及龙族,罪大恶极!’
女子抬头道:‘你也是迦楼罗,自然知道我与龙族势成水火。’
金无忌右手一挥,‘啪’一声,女子飞出好远,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罗逸见金无忌的手并没碰着女子,却将她打出老远。那女子双手撑地,抬起头来,嘴角鲜血直流,瞪着金无忌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伤我?’
金无忌道:‘此处我最大,叫你忘了本!’说罢,目光大炽将女子罩住,只见那女子浑身火起,火焰中变作一只大鸟,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悲鸣,不久就化作一堆灰烬。罗逸看得心惊,见金无忌从那堆灰烬中捡起一物,当空一照,却是颗纯青琉璃心。
金无忌收了琉璃心,走到罗逸面前道:‘辛苦郎君了,你且回去休息吧,我等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说罢,化作一只大鹏展翅而去。
罗逸呆呆的看着天上,见那些鸟越飞越远,却听到旁边一个声音道:‘看什么,都走了!’罗逸低头一看,却是白衣飘飘,英俊潇洒的小白,便对他道:‘这金无忌好牛屎啊!’
小白扇着扇子道:‘牛屎?’
罗逸哂然一笑道:‘啊,是好威武!’
小白啐了一口道:‘威武个屁,只会拿腔作势!’
罗逸道:‘我们这就回去吗?’
小白摸摸肚子道:‘我饿了,是该回去了,赶紧的!’说罢,变作一只白虎对罗逸道:‘快上来!’
罗逸面露苦色道:‘又来?’他转身对那两个玄衣人道:‘你们扶我回去!’玄衣人对望一眼,‘哗啦’变成两只牛头鸟人,各架住罗逸一只臂膀,将他抬起,‘嗤啦啦’飞下山去。白虎一看,长啸一声,众青衣人皆化作豺狼虎豹,跟着白虎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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