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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结束了?”
书翁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位深夜访客,但不过一秒,又随即低下头看书。书翁这样的行为让那个来者也搞不懂书翁到底关不关心这个任务了。
左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了书翁的面前。
“那倒是还没有。不过有其他事情要拜托你,这些是你要的供奉。”左方说着,随手将左手中提着装有乱七八糟的便利食品的熟料袋丢在了书翁面前的书桌上,这一举动让书翁将头抬起了盯着左方。
书翁一脸平静地说:“老夫不喜欢不讲礼节的客人。”
和霍格不同,书翁直直盯着左方的鬼见瞳却没有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那一份淡然左方过往只在一种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像奈特、妹妹左羽等早已熟知鬼见瞳的身上。
“礼节是没有,但规则是存在的吧。按你定下的规定,给你吃的你就要就帮忙解决问题,这个可是你定的规则,我可没破坏。但要是定规矩的人破坏了规矩那不就无趣了吗?”左方的话里满是挑衅,那样子实在是不像是有事来求书翁,反而是来向书翁讨债来了。
“看样子记载没错,鬼见瞳会将不能掌控它的主人给反噬掉。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被反噬得很严重呀。”无视左方无礼的言词,书翁很平静地看着左方那诡异的左眼,然后做出推断。
利益越大,风险越大。这句话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用的。要想得到所有方士都渴望的鬼见瞳所要背负风险就是拥有者有极大的可能会被鬼见瞳所吞噬。那一种吞噬并不是物理上的吞噬,而是指能力上配不上鬼见瞳的人会在精神上会变得越来越想去依赖鬼见瞳,并且鬼见瞳会慢慢变成拥有者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甚至超过生命的重要。这样极度扭曲的追求以及渴望会慢慢在拥有者心中形成另外一个人格,最终,该人格会慢慢占有主导地位,从而消灭主人格,占领拥有者的身体。当然,这样的吞噬也是视情况而定的,意志力坚定的人也可以压制住这一种吞噬,毕竟这只是风险而不是绝对。
听着书翁的推论,左方挑了挑眉毛,然后说道:“是不是被反噬就不劳烦您老操心了,现在我可是自我感觉很棒很有趣呢。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否会给予我‘我应得的’帮助就行。”
左方走向书翁面前,手撑在书桌上和书翁对视着。怪异的鬼见瞳在一瞬间扩张收缩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不少,当然,看着左方的书翁依然是一副扑克脸。
穿堂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略过象牙塔中的一排排的书架,将只有书籍才有的纸草味一下子扩散开来。象牙塔内的光线来源本身就只有悬挂在天花板上以及被固定在书架外围的烛灯,被风一吹,烛火摇曳,书与书架的影子都好像活了一样跟着风的轨迹摇摆着。而象牙塔内却越显得寂寞了。
两人在那种寂静的氛围里对持了许久,书翁才开口缓慢说道:“老夫认同了,会给予汝帮助。那么,你所需的帮助,是帮汝疗伤吗?”
书翁稍稍歪了歪头,看了一眼左方那用不知道什么布条乱七八糟给缠起来的右臂。由于没有用一般包扎伤口的绷带,并且包扎的手法也是十分乱来,血已经开始慢慢从布条下慢慢渗了出来,看起来实在是惨烈无比。
左方随意挥动了一下受伤的右手,一脸平静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受伤的人,说:“这个?不是,这个就让它这样吧。我要你帮的是其他忙。”
左方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被割快的眼罩,那是左方趁着烟幕带来的混乱捡回来的。不过由于眼罩的带子已经被割断了,所以也无法佩戴了。
左方将眼罩放在书翁面前的书桌上,那副样子相对于他对待自己受伤的手,实在可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修得好吗?这个可不是一般的…”
左方话还没说完,书翁就帮他回答着:“有封印吗…看样子汝的内心还没有被完全吞噬呢,竟然会想要去修复封印鬼见瞳的东西。看来是经历过了什么,于是在下意识排斥着鬼见瞳,还是说因为只是一只眼,所以吞噬力不够强呢。”
书翁说话的期间一直盯着左方的眼睛。看着直视自己的鬼见瞳的那双隐藏在镜片下的如同大海一样深邃的双眼,害怕被看出内心的左方第一次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这就不关你的事情了。我只想知道,你能修得好吗?”左方说着,用手按在了眼罩上面,并将眼罩向前推到了书翁面前。
“汝是不相信老夫吗?就算是要重新给汝做一个都不成问题。”
虽然书翁的口气依然很平淡,但左方能看出书翁已经有些生气了。证据就是书翁手上的茶杯在被放下去的那一刻杯子里面的茶微微溅了出来。很明显,就算是书翁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书翁的感情只是隐藏地太深了而已。书翁的那一点代表情绪的小动作或许没有摘下眼罩的左方不会发现,但是却逃不开鬼见瞳那近乎变态的观察力。
看到激将术有了一点成效,确认书翁愿意修补眼罩后,左方开口说:“不需要新的,就这个就好了。那么麻烦你了。”
与那被随便丢在一边的装有便利食品的熟料袋不同,这次左方还将眼罩拿起来好好放在了书翁的手中。很显然,种种极限表面,这个眼罩对于左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等一下吧,我需要一点时间。”书翁拿起眼罩,转过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放在了桌上,打开书将眼罩放在打开的书上后。看着左方那受伤的手臂以及书桌上残留的那从左方手臂上滴下的血,从书桌下面的抽屉中拿出一卷医用绷带丢给了左方,“汝还是重新包扎一下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方接过绷带,就在原地坐下解开布条开始重新包扎。
有总比没有好,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左方也不想就这样拖着一条受伤的手臂到处走。
一瞬间,图书馆又迎来了平时无人到来时所有的安静气氛。诡异,而又寂寞。明明这里拥有着两个人,却显得比一个人还要寂寞。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好了。”
当左方快包扎好的时候,书翁便将看上去已经完好的眼罩放在了书桌上离左方最近的地方。
“这么快?里面的封印法术可是很精密的。”左方有些诧异书翁的速度,而这让样的话明显会让书翁不快。
不过左方的忧虑并不是空穴来风。之所以左方会来拜托书翁修这眼罩,就是因为这眼罩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而左方除了书翁,在这个地方就不知道其他有可能修好这个眼罩的人了。眼罩上用方士特殊的手法附上了小小的封魔的法阵,那些封魔阵虽小,但是却极度精致,毕竟是左方所知的现存的最强方士的得意之作。不然也不可能让鬼见瞳的正负面的效果都一并失效。要知道,鬼见瞳拥有看见真实的能力,又怎么可能被简简单单的一片布遮住。而正是因为如此,这眼罩的修复工作才会极其麻烦,并不是只要将断掉的带子接上或者换掉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虽然看起来只是断掉了一根带子,但是破坏掉的却是整个法阵的平衡,所以左方口上说要修复的是眼罩,实际上是要书翁修复眼罩上的法阵。
书翁一边将那一本巨大的书合上,一边一脸平静地回答:“只要知道法术的原理以及构造,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虽然书翁说着很简单,但实际上书翁其实完成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毕竟左方的眼罩上面的法阵可是完全是自创的。也就是说书翁在刚才只用左方绑好绷带的时间就完全解析了一个方士的古法阵并将其重铸了。这样的难道不亚于给一个从未见过的运用全新技术创造的科技产品,然后在一瞬间了解其构造并且用新的材料创造出一台新的。因此,左方看着书翁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那么就相信你好了。”看着书翁波澜不惊的样子,左方好歹相信了书翁。其实就算左方不相信书翁他也没有办法了。
左方将已经修好的眼罩先放在了一边,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书翁给的那张纸条在书翁眼前晃了晃,说“看在你帮我这么多忙,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书翁看着正在打开纸条一副占有优势的左方,平静地说:“不是你希望我帮你对付弗克斯吗…”
左方无视书翁的小小抱怨,打开了纸条,重新以鬼见瞳观察着纸条。
现在和今天白天完全不同,这次能左方能很清楚地看见原本是白纸的纸条上有一个图案。
图案同其他左方所见的雾气差不多,但是却比其他的雾气更细,几乎已经固化了。淡蓝色的雾气已经结成了一条条线,线所组成的图案看起来很简单。就像是某个孩子随手涂鸦的两个手牵着手的火柴棍人,没有其他的解说或是文字。左方看来一会儿,又想了会儿,完全没明白图案的所要表达的意思。
越看越感觉疑惑的左方实在忍不住问道:“这个?真的不是某个孩子的涂鸦?”
书翁看了左方一眼,说:“你认为会有哪个孩子拥有这样的能力,在这么一张纸上画上只有拥有特殊瞳力的人才能看见的图案?”
左方装做没有听见书翁那一番带有反讽意味的话,一脸困惑地用手挠了挠头,说:“看样子不去一趟你说的那个教堂是搞不清楚了。”
“这是地图。”
似乎已经猜到了左方会这么说,在左方话音未落的时候书翁便将一份被折起来的城市地图递给了左方。
小小的地图上明确地标明着教堂的位置,不过令左方有点失落的就是这一份地图并不是原罪都市整个城市的地图,而是这个地区的地图。要知道,原罪都市是被划分成为了好几个区域的,区域与区域之间交流并不多,因此原罪都市整个城市的地图就显得尤为珍贵。不过只是看教堂,这份地图也足够了,地图上的教堂是那位于远离市区的郊区。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说不定还可以在那里睡一觉。”
左方说着站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后边转身离开。
塔塔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象牙塔内回荡了很久,直到走到电梯前,左方都没有回过头来。在走进电梯之后,在戴上眼罩之前,左方才回头对着书翁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其他的遮挡物,但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也早已超过了一般人视野所能见到的距离。即便这样,左方仍然目的明确地对着看不见的远方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在告诉书翁——你的存在我已经用这左眼完全给看穿了。
而在相隔电梯很远的另外一头,书翁只是冷冷地坐在书桌前,对着远方左方离开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盯着看。
“哼。”
在电梯关上的一刹那,书翁发出了完全不符合其一直以来的形象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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