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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头?”俞佩玉心中的寒意未消,朝那看着相似却又心感陌生的背影问道。
烟花易冷,消失于空,繁花易败,落地成泥...
花奴呢?
那佝偻瘦小的身影踢着水壶缓缓转过身来,与俞佩玉四目相对。
样貌依然,眼神却是极度陌生,俞佩玉心里愣然无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额头的凸起比之前明显许多,这老头确是花奴无疑,只是细看之下,眼神跟以往的花奴完全不一样。
邪气,怨怒,杀意凌然...
花园暗香浮动,隐隐透着一股冷冽,俞佩玉环顾四周,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经受符空一劫后,花老头变了...
他忍住骇意,挤出笑容朝花奴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咳咳~~
“回来了!”花奴捂嘴咳嗽,隔着指缝渗出鲜血。
看样子在蛮灵符空内花奴经历九死一生,吃了不少苦头,元气耗去不少。
“花老头,你刚刚...”俞佩玉本想问出心中的疑惑,一看见血迹,便打住了。
花奴走到木屋前头把水壶放下,坐在藤椅上,手伸入宽大袖袍,斜着眼瞄了一下俞佩玉。
“小子,老朽实在没想到还能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出来...”花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是这次老朽就算活着也只剩半条命了...臭小子,逸冥大陆即将有剧变,时机正好,老朽有一事相求...”
俞佩玉一怔,这眼神似曾相识--困兽犹斗!
妖刀未获,结界未开,万千涅乌族人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生死未卜...
花奴难抑心头忿怒也是情理当中,只是俞佩玉没有料到一件事。
花奴醒来之后一直在尝试的一件事,破釜沉舟不惜代价的一件事。
四奴合体,以涅乌族四大长老之力做最后一搏。
一事相求?俞佩玉以为花奴所说的是妖刀之事,而自己对于焚灵符一事正想着让花奴帮忙解惑,听花奴一番话后淡淡笑道,“花老头,你说吧,正好我也有一事想让你帮忙。”
“老朽想借用你身上的梵罗之血完成四奴合体!”花奴低着头,眼神黯淡透着一丝决绝,可惜俞佩玉并未看到。
“这好办,反正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处,这力量我根本无法掌控...”俞佩玉当然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即使是花奴,现在的他也是无法完全相信。
花奴完全没料到俞佩玉答应得如此爽快,好比一直以来他根本想不到俞佩玉身上的梵罗之血并非梵罗族普通血统一样。
见花奴仍然低头不知所思,俞佩玉趁热打铁说出自己对焚灵符的困惑,“花老头,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有一种功法符术,力量大到可以灭族屠城?”
花奴一怔,抬起头盯着俞佩玉,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纵使眼前这少年救过自己两次,纵使知道他身上拥有梵罗血统,但这话依然使得花奴内心震撼惊骇不已。
“小子,你想问什么?”花奴努力使自己看着没那么不淡定。
“我无意中在学院的一本残缺功法书上看到一种功法,力量体系属于梵罗力量体系分支,上面写着轻则杀敌无数,重则灭族屠城...”俞佩玉没有把话说完,他想先试探一下花奴有无兴趣。
“焚灵符?”花奴激动之下从藤椅上弹跳起来,眼里瞬间射出杀芒,“你有没有对除了老朽之外的任何人提起?”
千族大战,花奴就曾见识过这一符术的惊天破坏力,俞佩玉的话让他有些惊慌也是正常。
很快花奴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莫说俞佩玉,就是逸冥大陆甚至太炎大陆,见识过这一符术威力的恐怕都是屈指可数,除了梵罗一族,他族谁能施展这焚灵符?
“没有,老头,你先别激动!这残书上只简略写了关于这符术的一些属性,并不是真正的功法典籍...”俞佩玉一看花奴的反应,心中明白了几分,这残书上记载的想必无误。
花奴这才醒悟过来,区区木村学院怎么可能存有这种功法典籍,再说就算有,谁能练就这杀伤力无比巨大的符术?何况梵罗族很多灵修功法符术本就是口授居多,典籍寥寥,跟涅乌族无异。
也许是经历符空一劫后变得有些草木皆兵,花奴讪讪一笑,尔后不语。
俞佩玉见他不愿多说,觉得无趣,心中凭空添加了几分失望。
若是花老头都帮不上忙,这焚灵符自己也就只能想想罢了,没有典籍,想要练就这令花奴都闻之色变的符术怕是痴人说梦...
“若是你真的能掌握这符术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怕即刻出发前往秘境都可以!只是...”花奴扯开衣袍,露出身上绑着的那片极皇金甲。
“只是什么?”俞佩玉不解。
“只是老朽估计这焚灵符并无典籍可以参考修炼而是单靠梵罗族口授亲身相传。”花奴解开那件极皇金甲递给俞佩玉,“小子,极皇金甲虽价值连城,换你的梵罗之血也算物有所值。”
俞佩玉摇了摇头,并不接受花奴的好意。
梵罗之血本就邪狂无比,花老头若是能用得上,他没有异议。
这极皇金甲乃花老头费了好大功夫差点赔上性命换来,俞佩玉不想“趁人之危”即使对方是自愿相送。
“花老头你何时变得这般感性,这梵罗之血目前以我而言有无并未区别...这金甲我是不会要你的,要怎么帮你尽管说吧。”
“也好,事不宜迟,夜幕一降,你进入识海,之后的事交由老朽便可...”
......
美酒、佳肴、焰火...
酒是最好的陈年佳酿,青面特使却是滴酒不沾。
物是人非,青龙已经不是当初任由自己打骂不还口的内宗弟子,而是坐在主位上的圣逸殿特使。
焰火灿烂,酒浓,人微醉...
醉的是陆凡,一个是宗主,一个是旧日师弟如今特使的青龙,低头闷声独饮,不醉也难。
除了蛮灵宗掌门檀木令牌,此时的林仕别说是置办一席价值不菲的酒席,就是更加贵重的东西只要青龙愿意接纳,他也乐意奉上。
蛮灵宗岌岌可危,云尊塔坍塌,灵珠损毁,结界封印随时裂开...
“青龙,一别多年,这是你第一次作为特使回到蛮灵宗,本是开开心心饮酒叙旧,不想摊上这事...”林仕喝的不多,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尤为重要。
这话讲得极为谨慎,氛围不对,特使话不多,酒不沾,林仕心里有些忐忑。
不出几日,灵珠和云尊塔之事必会传开,一旦被修寇和灵修大殿得知,必会专门派出精干前来夹击,到时结界受外力不断轰击必然撕裂...
结界一破,诸多封困已久的邪灵趁势而出,蛮灵宗顷刻化为瓦砾只是小事,恐怕整个逸冥大陆将被血海淹没。
在其位谋其事!林仕此番心系的不仅仅是蛮灵宗,而是整个逸冥大陆的普通居民。
遇此巨变,修士尚不知能否自保,那些普通居民只能是刀砧鱼肉,任由宰割。
“宗主,灵珠已毁,要想修复可能性不大,至于结界一事,你放心,就算我不管,圣逸殿也不会袖手旁观。”青面特使端起一杯美酒,倚着雕栏望着最后一抹焰火,一饮而尽。
“青龙...特使,我猜想圣逸殿会管,只是倘若结界一旦冲破,首当其冲的是我们蛮灵宗,就算圣逸殿出手相救,恐怕也来不及了,你忍心看着云尊师祖所创的蛮灵派系毁于一旦?你我不都是蛮灵的人吗?”林仕捧起酒杯一饮而尽,情绪开始有些波动。
青面特使嘴角抿出一丝微笑,“那本就是无用之物。”
拔剑、挥剑、凝灵、化龙、击空。
动作一气呵成,焰火灿烂,却无这一剑击空的爆芒华耀。
云尊塔上空隐约现出一道破痕,眨眼消失,林仕怔住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方向。
几声犹如暴雷的吼叫声从那处转眼即逝的破痕方向传来,惊醒了尚处酒意之中的陆凡。
林仕从椅上立起,有点踉跄险些摔倒,惊呼道,“你的意思是,云尊灵珠早已无用,凝封结界的是另外的力量?”
剑入鞘,特使沉默。
沉默的意思往往是默认。
陆凡此时酒醒和林仕四目相对,两人一时之间皆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日斗灵大赛,恰碰月圆,到时宗主、还有陆师兄你们自会明白一切。”
“封灵之界的邪灵力量远超我们的想象,没有永远太平的日子,只有新秩序...”
人已下楼,而林仕和陆凡依旧在面面相觑,咀嚼着青面特使的这番话。
......
夜幕降临,花奴又跳起了那古怪的“舞蹈”,只是这次看着有些吃力。
俞佩玉静立一旁,看着这早已习以为常的一幕。
片刻之后,昏暗间四道佝偻瘦小的身影闪现,摇曳不定,不知那个是真身那个是虚影。
识海开启,体内灵珠暴旋,俞佩玉感到自身从未有过的血脉喷张,浑身灵力汇聚头顶...
红潮闪现,错愕之下,俞佩玉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灵珠被一股力量吸住,正源源不断被抽取着什么。
只是这股力量时而软绵无力,反被自身体内灵珠反噬,时而却又强大无比,抽取速度成倍增长...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等意识完全恢复清醒时,眼前所见的是跪倒身前的花奴。
“梵罗之王,请受涅乌子民花奴一拜!”
花奴满头大汗,抬眼看着俞佩玉,除了两眼闪着红蓝两色光芒之外,身体有些微抖。
我即王,王即我。
俞佩玉明白花奴在收获利用梵罗之血时知晓了妖王附灵的秘密,无奈摇了摇头,连忙扶起花奴。
花奴起身之后盯着俞佩玉看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这才悠悠说了一句。
“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你小子...身上拥有的居然是梵罗之王血统!”
“踏破铁鞋无觅处,小子,赶紧把那本残书给老朽过目!”花奴眼里的红蓝眼芒还未褪去,此时流露出兴奋神采,看着十分诡异吓人。
俞佩玉不知花奴何意,从怀里掏出那本破书递给他。
花奴看了几眼之后,干咳了一声问道,“小子,你体内的灵纹现在是几重?灵境呢?”
“灵纹三重,好久没重组了,灵境应该是灵尊冲品,反正没到灵宗之境。怎么了花老头,你该不是要我修炼焚灵符吧?”
“少废话!赶紧再次进入识海,试着重组灵纹,一旦画面里出现梵罗之王,啧啧,就是另外一个你自己,哈哈~~试着诱导出祂的真灵,对了,你脖子上的玉佩是否就是那聚灵之物?想尽一切方法,一旦听懂了梵罗语言,说明此时你和祂处于同一位面,焚灵符口诀还不信手拈来?!”
花奴从未如此兴奋,简直有些失态...
俞佩玉见花奴如此急切,心想姑且一试。
识海乍开,一片混沌,并没见到那日梦境里所看的梵罗大军场面。
正想放弃时,俞佩玉眼前豁然开朗。
天际盘龙,眼皮底下黑压压一片梵罗盔甲大军,我即王,王为我!
记忆碎片汹涌纷至,信息团仿佛大波云团塞满俞佩玉的脑子...
焚灵符,梵罗力量分支,轻则杀敌无数,重则灭族屠城,以梵罗之血激发,符师一旦施展绝无收手可能...
片刻之后,信息团汹涌之势戛然而止,俞佩玉缓缓睁开眼睛,脖子上的玉佩已从完全青翠欲滴凭添一缕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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