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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陆惊鸿已经来到了安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总督府。
但总督府前戒备森严,进出人马都要盘查,而且门前的两边各站着一个卫兵,他们从不参与盘查,但每一个士兵盘查完都要看他们一眼,只有经过他们的默许才能通过。这两个人虽然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却没有兵器,不过他们两人的手却明显的不一样。
左边的人身形微胖手掌宽大,手指粗短,而且手背上有一层厚厚的肉,显然他练得是一种纯内功掌法,而且他的太阳穴高高突起,谁想在一瞬间将他击倒明显不可能。
右边的人却略显消瘦,手指修长有力,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比别人的细,甚至跟情人的手指一般纤细,每动一下都扣人心弦,他练得是一种小擒拿手,以指劫拳打穴之类的功夫,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你就会痛的撕心裂肺。
一个内力深厚,伤人于机体之内;一个擅长擒拿,瞬间制服他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光亮异常,即便是站到晚上,他们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明亮,显然是六扇门里的顶尖高手。
有这样两个人在门前,相信很少有人在总督府前放肆。
陆惊鸿当然也不想试。
所以他只能整天的坐在总督府对面不远的客栈里等待。
三天过去了,他竟然毫无收获。
但有一个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一身蓝衣,材料当然是最好的缎面,裁剪的非常合体,显露出他颀长的身材和匀称而结实的体格。
他面白无须,薄薄的嘴唇总是闭着,如果谁要想在他嘴里问出一些话来一定相当困难。
他走起路来缓慢却很轻松,有时看到前面有一只蚂蚁都会躲着走,两只手总是放在衣袖里,对每一个向他说话的人都点头微笑,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为难和着急。
他能在这里进出自如,当然有他的特殊之处。
对于这样一个人,陆惊鸿当然不会放过,而要打听这样一个人的身份,不用费力就会有人告诉你,而且还满怀骄傲的告诉你。
就好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一样,客栈里的六子就是这么一个人。
说道蓝衣人他就像是那不小心撞翻了装豆子的竹筒一般,全都倒了出来,连邻桌的客人要加水他都不去理会。
此人名唤方平安,是总督府的大管家,跟随方慕华从浙江一块过来,为人随和,见人还未开口就已先笑,附近的商户和住家都很喜欢他,但周围的人却从未见过他的手,因为他的手总是放在衣袖里。
方平安,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名,能从浙江跟随方慕华到此,此人当然是方慕华的心腹。
周围的人又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他当然会笑着和他们说话。
手放在衣袖里,因为他的手就是兵器,兵器当然不能说看就看,因为兵器是杀人的,不是供人观赏的。
陆惊鸿在这个客栈一坐就是十多天,除了关于方平安的一些事情之外,其他的再没有打听到,但他还注意到一件事。
当然是方平安的事。
他发现每到逢三逢八的日子,方平安都会在申时外出,而且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回来,不多也不少。
陆惊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又是一个初三的申时,陆惊鸿悄悄跟上了方平安,只见方平安准时出了总督府的大门,缓缓的来到城西,拐进了一条小巷,在快到尽头时熟练的走进了一家茶楼。
“浮生偷闲唯一品,香茗待盏觅知音。”
偷闲茶楼共上下两楼,一楼门口是一张柜台,柜台里面的瓷罐里放着各种茶叶,再往里走零星的摆放着几条桌椅,后面是水房,上得二楼,楼梯分开了仅有的两个房间,东间和西间,方平安走进了西间并关上了房门。
陆惊鸿在茶楼斜对面的酒铺坐了下来。
一个时辰里,陆惊鸿的酒都温了三次,但茶楼竟没有一个人进出。
一个时辰之后,走出来的也只有方平安一人,而且无人相送。
方平安还是那么缓慢而轻松的走去,没有对那个二楼西间回头看过一眼。
陆惊鸿知道他见得绝对不是一个女人,可他见的是谁呢?
陆惊鸿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小路上来了。
就在小路的中央,却见三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男子正在围着一个紫衣少年打斗。
三个男子,一个用一把金环大刀,一个持两把短钩,另一个手持一把判官笔。
紫衣少年只用一把两尺短剑,在三个人之间上下游走,虽然还不至于落败,但见其鼻尖上已经微微冒汗,而且手心的汗也已经越来越多,动作因此变得缓慢走形。
忽然判官笔自头顶掠过,虽未伤他分毫,但却将他的发髻打掉,一袭乌黑的长发顺势披了下来。
此人虽然男儿装束,但在夕阳的映照下却是峨眉紧蹙,双目凝重但又不失其妖娆,左顾右盼,流苏飞转,圆润的鼻尖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双唇微启,腮飞红霞,胸口因为刚才的激战而起伏不定。
三人见对方是一女子,竟然停下了手。
金环大刀说::“我本不想杀女人,可是有些女人偏偏让我失望。”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一声。
金环大刀接着道:“姑娘为何杀我三弟?”
那女子道:“人人传言陇西四侠,锄强扶弱、豪情满天下,但你三弟却畜生不如,我只是替你清理门户。”
金环大刀说:“姑娘为何如此辱我三弟?”
紫衣女子道:“你三弟王江风奸杀咸阳城内丰源布店金老板的妻妾,还残杀金氏一家二十三口,鸡犬不留,如此恶行,人人得而诛之。”
金环大刀说:“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紫衣女子冷笑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四杜凌威,你还记得河西王员外家那场大火吗?老二秦正川难道忘了山西金华绸缎庄的五千两黄金和他家的大小姐吗?老大郑金铜,武威镖局的灵芝被劫一事难道你还想推脱吗??????”
“住口!”郑金铜大声斥道“姑娘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也不少。”紫衣女子丝毫不让。
“显然今天就是不杀你,你也不会保守秘密。”
“我的嘴巴通常不是很严实。”
“那今天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说完,郑金铜三兄弟已经风一般的卷了过来。
紫衣女子也毫不在意,迎头赶上又是一阵厮杀。
忽然金环大刀自紫衣女子身前砍过,那女子一侧身避过,判官笔自身后飞速刺来,女子单剑一格,避过一招,然而剑势未消,一双银钩已冲着那女子握剑的手上急速攻来,女子一收手,短剑却被一只银钩缠住,另一只银钩急斩其手,女子没办法只得舍剑护手。
但见女子没有了兵器,大刀、判官笔更是狠下毒手,直击那女子左侧,那女子刚丢护剑,还没回神,眼见兵器以至,无力回天,只有已死相待。
忽然一阵疾风自女子眼前掠过,只听“铛铛”两声,大刀和判官笔竟相互撞在了一起,银钩也被挡了回去。
郑金铜再一抬头,紫衣女子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已经洗得发灰的衣服,手拿长剑的年轻人。
正是陆惊鸿。
“你是什么人?”郑金铜问道。
“救人的人。”陆惊鸿答道。
“你要救这个女人?”郑金铜问。
“不,我要救的是你们。”陆惊鸿答道。
“难道我们有危险?”郑金铜接着问。
“要命的危险。”
“谁要我们的命?”
“我”陆惊鸿答道。
“可你刚才还说要救我们。”
“我不杀你们就是救你们。”
“可我们要杀这个女人。”郑金铜狠狠地道。
那女子听到这句话,用一双充泪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陆惊鸿。
陆惊鸿道:“你们不能杀她。”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你决定要为这个女人出头?”
“通常我做的决定很难有人会改变,特别是男人。”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改变。”
“什么方法?”
“死人的决定就可以改变。”
“以前至少有二十个人说要我死,但我今天还是站在了这里。”
“今天过后你就可以不用站着了。“
话未说完,郑金铜的金环大刀已经像狂风般将陆惊鸿紧紧地缠住,判官笔和一双银钩也已经在两侧向陆惊鸿压来。
陇西四侠行走江湖十余年,他们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就算少了一个人他们的威力也一样不减,江湖中败在他们手中的人,绝不比他们三人加起来的岁数少,所以他们自信这个年轻人不出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可他们错了,正当他们用出一块合练已久,杀人无算的恶鬼驱魔式,所有的兵器都出手时,却看到对手在他们的圈子里像散步一样迈出几步,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身法逃出他们的杀人圈,三个人惊愕的同时都收手回身,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陆惊鸿。
忽然银钩和判官笔同时退到了郑金铜的身后,而那个女子也躲在了陆惊鸿的侧后方,只见郑金铜从自己的衣袖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件玉器。
一件似凤又似鹰的玉器。
只听身后的女子失声喊道:“如意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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