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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有羽箭从屋顶上迅捷无比的射来,纪如谨恰好扑住那个算命先生。从屋子里看过去,这位先生的身体有些消瘦,等抱住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那般的壮实,令她在这等紧张的时候,脸颊都有些发红。
因为这个扑出的动作,她与那人同时往前移动了半尺。就是这半尺,让那枝穿后背的羽箭落空,扎中了她的披风后摆。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第二根羽箭闪电般接连而至,但是那些侍卫已经反应了过来,左侧最近的那人侧身回转,挡在了他们身后,伴着令人心悸的入肉声,羽箭射中了他的胸膛,箭没处,可见羽林卫的铁甲上染满了鲜血。
与此同时,第三根箭仿佛没有先后,瞬间再至,竟然同样射中那个被逐渐扩开的破口,箭锋之前再无阻碍,竟是狠狠射穿了他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那个刺客是如何做到,在电光火石极短的一瞬间内,在黑暗之中,用手里那把看似普通的黄杨硬木弓连续射出三枝羽箭,快得让人难以应对。更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有着如此恐怖箭术的刺客,竟能不乘着那壮硕男子冲刺的同时出手。
因为他这点失误,他那天神般的同伴已经被宁夜手中的布衫裹着的长条状物刺中,觉得一根坚硬粗壮的木棍重重撞向自己的胸膛,被硬生生震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热,那股热度到最后竟变成了滚烫。
他下意识里向下望去,看见一根枪头从灰布中透出,然后没胸而入,那仿佛从他体内探出的长条灰布,迅速被鲜血侵染,就像是开了一朵红花。
他不可置信盯着胸前青衫上湿润的红花,满是血水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荒谬错愕的神情。
他慢慢无力跌坐进地面的落叶灰尘之间。
就算他真是天神下凡,此刻被宁夜突然用提在左手的长枪刺中胸膛之后,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操控自己的身体继续战斗了。
他想要的胜利,就在他跌坐在地的那一刻戛然破碎。
他那生气渐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看向了被侍卫紧紧拥簇着的算命先生。那笑容十分的诡异,宁夜看到之后极为惊讶,回头却看到那位算命先生的后肩上插着的羽箭正在微微颤抖。
“王爷!”他十分震惊的喝道。
片刻之前,那透过侍卫胸膛的羽箭去势不减,朝着纪如谨的后胸。眼见这位宫中绝色即将烟消云散在此地的时刻,被宁夜称为王爷的算命先生抱着她陡然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傻?”他眉头微蹙,脸上却笑着。
纪如谨已经痴傻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呢喃道:“八王爷,怎么会是你?”
说完之后,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傻了。岳平那般暗示竟然都没有听出来,而眼前这些侍卫布衫之下隐隐可见的铁甲,除了朱剑棋麾下的羽林卫还能是谁?
她将视线投向了那枝羽箭,有些担心。
朱剑棋觉察到了之后,将眉头舒展开了,平静的说道:“没事的,被我的肩甲挡了下,只是轻伤。”
屋顶上传来了长剑出鞘的声音,在一把木弓落地之后。
“朱剑棋,你今日必然会死在这里!”那人随着声音跃了下来,同时将手中剑鞘甩向了两人。
朱剑棋微一挑眉,脸上怒容稍显,似乎是被人打断说话后,显得极为不满。而后他将自己的剑出鞘,将已到眼前的剑鞘震飞。
剑鞘擦着他苍老面容激飞而过,落在他身后的摊子上,只听得噗哧数声脆响,那个松木搭建的草药摊子坍塌分崩,化为废砾。
这剑鞘之中凝结着屋顶刺客所用的全部力量,虽然只是铁皮裹着牛角做成的普通物件,却依然能造成如此恐怖的效果。如果没有纪如谨的舍身护卫,被这等凶神前后夹击的朱剑棋等人,肯定也会迎来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场间活下来的人们都很清楚这一点,那个提着丈八长刀的杀神自然是最明白其中关键的那个人,他痛苦看了眼胸前被枪戳出的洞口,艰难抬起头来,望向护卫护着的后方,想要看看那个坏了他们精心布局的人到底是谁。
今日的杀局,是他们精心谋划了数月而成。半年之前知道了朱剑棋喜欢在鬼市探听天下消息的习惯,然后他们就已经开始谋划,细致到了这些羽林侍卫的站位,以及他们的实力,甚至连这些人什么时候吃饭,喜欢吃什么都已经完全清楚。
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宁夜的突然出现,虽然
这早被他们算计成了预料之中的暗招,结果作为后续弥补的屋顶刺客,也依然没有奏效,竟然是动手之前就被酒肆之中的人看出来了。
所以,此时侍卫们都十分佩服宁夜与纪如谨两人。
但是纪如谨并不这样认为,脸上没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依旧拉着朱剑棋的衣襟,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肩膀后,再度将视线投向了街道之上,仔细分辨所见到的那些细致到哪片叶子突然飘落的大小动静。
她在警惕。
“赵晨龙说你是个奇女子,若是知晓兵书,将不弱于大明任何一个军中男儿。本王本是不相信的。”朱剑棋脸色里带着些黯然,却依然保持着笑容。“今日看了,当真是令人震惊。”
纪如谨却并没有理会他的赞赏,只是开口问道:“王爷,他们是谁?”
“若是本王没有猜错,这些人当是瓦刺的暗桩。”朱剑棋冷眼看向了落地就被宁夜等人围在其中的刺客,冷冷说道。
只是,他并没有说实话。
瓦刺人这些年虽然不把大明放在眼中,可这般深入京师行刺权倾天下的八王爷朱剑棋,却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所以,纪如谨并没有相信。
这场精心布置的刺杀肯定不是全部,一定会有敌人最精于算计把握机会的死士盯着眼前一切,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等待着有可能在某些关键时刻跳出来结束一切。
在她看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侍卫们结成的防御阵已经被破掉了大半,虽然朱剑棋依然平静,可是侍卫们却都紧张了。
“王爷?”宁夜回身看着他,询问是否该撤出鬼市,只要到了地面街市之上,不消片刻就有大军赶到,这些贼人宵小自然得伏法。
在他回身的瞬间,纪如谨脸色微变,高声提醒道:“小心身后!”
宁夜头顶细树枝碎成一片,啪啪作响,迷朦遮人眼,碎砾之中,两名穿着黑衣的蒙面人现出身形,呼啸向下方掷出两粒金属丸,同时背后长剑反抽出鞘,冰寒刺骨!
那两粒呼啸而至的黑色丸子漆着红点,是沿海倭寇精锐才会极少量配备的迷烟弹,燃烧威力极为恐怖。投出之后,令人视线受阻如在黑夜,他们却能如鱼得水的在其中随意杀人,而后抽身离开。
宁夜常年厮混在边塞军营之中,对这沿海物件自然有些陌生,后撤半步之后,就已经被烟雾笼罩其中。
纪如谨脸色微变,她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些羽林卫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这个勇猛的年轻人存在,若是他被杀了,他们这些人就都得死在这里。
看着那些烟雾蒸腾而起,她十分迅速的回头,对着岳平喊道,大声喊道:“酒!”
一个简单的字。
没有任何的意思。
甚至她都没说要做什么。
但是岳平长年在宫中伺候皇上,早已经熟悉了各宫主子的习惯,更明白要快速弄懂主子们的意思,哪怕对方只是个眼神。所以他听到酒字之后,立即明白了纪如谨的意思。
就在酒字响起一瞬之后,岳平已经拍去了窗户前那两坛杏花春的封口,双手拎着那酒坛子使劲抛出。两个坛子迅速飞向了烟雾的上空,然后撞击在了一起,化为了无数的陶片,而那些香气扑鼻的酒水如大雨瓢泼而下。
酒雨落下,宁夜眼前的烟雾尽数消失,他立即回身撤到了朱剑棋身边,一手提剑一手拿枪,表情严峻。
四周还活着的侍卫们被裹进了烟雾之中,想着被孤立在了酒肆门前的八王爷,浑身上下陷入一片寒冷,他们受伤极重,根本无力赶来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炽热的火墙瞬间把那里的一切吞噬,发出绝望的嚎叫。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地上的酒气蒸腾,挡住了那些烟雾,朱剑棋三人身前反倒是更加的清明!
被两个男人挡在中间的纪如谨,看了下地上的侍卫尸体,这才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闭着眼,抿着唇,拉着朱剑棋的衣襟不愿意放开,抵挡着那些血腥气息扑面,抓着衣襟的双手一时绷紧,一时又无措地放松,显得极为紧张,又像是心里正在挣扎着什么。
隐藏在暗处的倭寇黑衣人,已经敛气静神了很长时间,沉默旁观他们的应对,判断对方的应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刺杀目标在何处,然后他们移动身形,借着那两个凶猛的同伴成功消耗了侍卫们的精力,悄无声息靠近此地发出了攻击。
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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