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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枫香殿探望之后,并没有多久就旋即离开,宫人们都暗自在揣测原因。不过这些人多是怀着美好想法,皆认为是自家主子生病了,皇上让她好好休息才会早早离开。
对于这件事情,纪如谨也并不会去解释,再说对宫人们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们之所以在于她,不过也是因为现在都在同一艘船上,有着几分荣辱与共的关系。
将湘凌派去储秀宫猗兰馆送桂花提酥糕之后,她即吩咐灵溪去打听,这次百美图到底是宫中哪位画师负责。
同时进宫的广西女犯之中,灵溪虽然心性最为幼稚,更最为胆小。可正是因为这份幼稚与胆小,让她最得大家的心,说话之间都不会防备。意识到这点之后,她更是借助这优势悄然帮着自家主子打听消息。
宫中这等公开的事情,并不会有多少隐瞒。很快她就将消息打听回来了,那是前墨香阁总管的土地谢有墨。
此时早已经灯火通明了,纪如谨早用过了晚膳,坐在窗前用剪刀修着灯芯,棋盘上那残局依然如此。她特别吩咐了人,千万不要去动,哪怕要扫掉上面的灰尘,也必须将每个棋子完全复位。
“用过晚膳了吗?”等灵溪欢喜的将打听来的消息答复后,她笑着开口问道。
灵溪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事情办得不错,当即笑着摇头道:“虽然没有用过,但是湘凌姐姐应当给我留了,主子就不要担心了。”
纪如谨却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问道:“湘凌还没有回来吗?”
“回主子的话。”灵溪见她面色有变,赶紧收了笑容答道。“奴婢刚从敬事房那边回来,未曾到小厨那边看过,不知道湘凌姐姐是否已经回来了。主子是找她有事吗?若是如此,奴婢马上去将她传来就是了。”
“没事的,只是让她去办件小事,应当是遇到了熟人,也就多聊了几句吧。”纪如谨笑着说道,却也是在安慰自己,转而轻声叹道。“也不知道这个谢有墨是何人,平素并未曾关心过这宫中的人事,此次恐怕难办了。”
灵溪并不知道皇上下旨让她不出现在百美图之中的事情,于是笑着说道:“奴婢都已经打听过了,其实应当还算好说话,不会耽误主子的事情。”
“哦?”纪如谨抬头看着她,问道。
灵溪嗯了声后,点点头道:“是呢,谢有墨的师傅当年曾为太师萧长河作画,以一副京师烟云图而闻名遐迩,进而入宫成了首席画师。谢有墨当年只是个孤儿,听说曾经是广西富商的后人。”
“当年他父母入京途中遭遇了劫匪,父母皆亡,被萧长河所收留。而后竟然被墨香阁老主管看上,调教了二十年才让他出师。现在据说技艺已经青出于蓝,极为擅长画人像。”
“哦。”纪如谨点点头,心中算是有了几分定数。既然都是同乡,加上都是孤儿的缘故,想要获得他的同情应当不是难事。
灵溪却再度开了口,说道:“但是,据说这谢有墨虽然不过二十有六,而且也带出了两三个出名徒弟。可他手中的梅花,却似百岁老人之手才可绘出。那凌冬傲雪的气度,非洞悉世事之人不能为。”
纪如谨突然抬头,眉头微皱,瞬间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松开了,说道:“他居然擅长画梅花,这倒是奇了。”
她心中暗暗有些吃惊,萧容扔掉后被她藏在猗兰馆湖边假山中的手绢上,绣着的那枝残梅可是极有神韵。而这个谢有墨曾经呆在萧长河家中,那可是萧容的舅舅。
一番推理下来,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了。
正在犹豫是否让人去接触的时候,突然听到宫门外传来了阵阵喧哗,于是吩咐灵溪道:“去看看怎么了,这都入夜许久了,怎么还如此喧哗。”
“是!”灵溪躬身施礼,转身就出门去看。
却在出门的瞬间,撞到了着急进门的安若泰,不由得翘嘴训斥道:“这般慌张做什么,不知道主子在内里休息么,惊着了怎么办?”
“灵溪姐姐,出大事了。”安若泰着急之中,来不及过多解释,绕过她之后几步扑进了内里,跪到了窗边茶案前,恭声禀告道。“启禀主子,湘凌去猗兰馆送东西,结果被猗兰馆中人反诬盗窃,被打得皮开肉腚,现在送回宫来让主子查办,人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纪如谨猛然站起身来,怒道:“什么!”却因为起身过于着急,衣袖扫到了茶案之
上,棋盘上的棋子滚得满地都是。
说话之间,枫香殿的宫人们已经将晕过去的湘凌抬了进来。只见那身粉白的襦裙已经被鲜血染红,脸颊红肿,双手手指被夹得血肉模糊。
鲜血都来自于臀股之间,那是下重手才会导致的伤,但是并不会当真要了人性命,可见猗兰馆那些人只是在借此传话而已。不过纪如谨却是怒火中烧,有什么话直接来说不好,拿婢子出气算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震怒着开口问道。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殿外却有人幽幽说道:“锦美人先不着急着生气。若不是当真犯了宫规,也不知道遭到这等责罚。”
众人让开之后,那说话之人走上前来,却是曾经的故人,猗兰馆曾经的掌事宫女青檀。
到了殿中之后,她上前几步跪拜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奴婢猗兰馆宫女青檀,见过锦美人,祝锦美人金安万福!”
“起来吧!”纪如谨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是过来问话。“为何将我宫中之人打得如此之重?”
青檀平身之后,轻声说道:“今日湘凌到猗兰馆送桂花提酥糕,见我家主子身体不适,于是当即转身离开。却在她离开之后,我们就发现桌上的鎏金坠云七星钗不见了。”
“那是主子心爱之物,遍寻不着之后,就有奴才擅自做主追了出去,在宫门前将湘凌姑娘拦下了。”
“他们虽然未得命令就擅自拦人搜查,却是在湘凌姑娘身上.将足金的钗子搜了出来。”她将整件事情淡淡的说了出来,似乎就发生在眼前。
“证据确凿之下,我们也是无法,荣贵人只好按照这宫中的规矩,代锦美人管教下这不知好歹的宫人了。”
纪如谨听得双目微凛。自己的宫人是什么样的德行,她心中自然是清楚无比。更不要湘凌跟着她呆在狱中数月,又一路从广西而来,怎么会是这般会顺手窃物的小人!
“既然荣贵人都已经替我代为管教了,又让你跟着过来干嘛?”她听了之后,尽量平静的看着青檀。
青檀冷冷笑了下,说道:“锦美人不必过于介怀,我家主子也是迫不得已。虽然那鎏金坠云七星钗是寻到了,可钗子上的七颗颜色各异的珍贵宝石却寻不到了。”
“主子的意思是,这宝石可能就是被这贼人给吞下肚去了。”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纪如谨沉声问道。
从储秀宫猗兰馆被一路拖过来的湘凌,此时突然醒转过来,被血泪迷糊的眼努力睁开,看清楚眼前之人后,有些虚弱的说道:“主子,奴婢是被冤枉的。”
纪如谨蹲下身来,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
两句话未完,眼圈却是红了。这在狱中之时,她们也未曾遭受到这般凶猛的刑法。湘凌也是大族千金,虽然沦落至此,遭受这等厄运也实在令人扼腕。
“我家主子的意思,自然是想将那七星宝石寻回去了。”青檀似乎不顾及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开口问道。
纪如谨猛然站起身来,怒道:“你们说是从她身上找到,可有别宫之人作证?若是没有,那我岂不是可以说是你们这帮人故意偷了,被荣贵人发现之后,害怕被责罚,将钗子藏到了湘凌身上?”
“锦美人这般胡搅蛮缠,可是有损风度。”青檀轻声说道。“若不是我家主子念旧,早已经禀告给了敬事房。他们寻物的手段,想必锦美人也曾经听闻过。”
纪如谨并未曾有所触动,倒是灵溪惊道:“你们敢!”
而后,她转头望向自己的主子,说道:“主子,若是让敬事房的人来寻,不管湘凌姐姐是否曾经偷窃,她都定然活不成了。前些日子,有景福宫的奴才偷了颗夜明珠。遍寻不着之后,被怀疑是他吞进了肚子,竟然直接被敬事房的人拖到阉所给开了膛!”
纪如谨并没有慌乱,虽然已是怒极,只是盯着青檀说道:“有我在,看谁敢!”而后又吩咐安若泰道:“立即去请御药房的人来看看。”
又回头盯着青檀道:“我这就奏请皇后,仔细查证这件事情,还我枫香殿公道!”
枫香殿众人都已愤怒至极,而那青檀却是满脸平静的回答道:“我家主子早已经料定了锦美人的举动。不劳锦美人了,此事早已经派人去禀告皇后了,相信她们正在到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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