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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六宫妃嫔进宫之时,就已经由画师专门绘了相,以备皇上翻牌子所用。太后此时突然提出要绘制百美图,不过也是因为皇上专宠贤妃的缘故。作为皇上的母亲,大明王朝的太后,她没看到皇孙之前,实在觉得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年年有秀女入宫,都是宫中画师各自分别绘制,现在太后要求绘制百美图,实则却是将众人绘制在同幅画上,以让皇上在挑选的时候,不至于只看到贤妃一人。
所以,这画师自然不会多,需要是手法类似的两三人联合完成。
贤妃听到皇后的问话后,挑着眉头说道:“这宫中事务本就多,现在太后又要做这等无益之事,实在是让我们姐妹身上的担子更加沉重啊。”
“这也是皇上让姐姐替妹妹分担的缘由啊。”皇后笑着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凤威被人轻视了,反倒真像个姐妹般了。
贤妃略微沉思了下后,抚着尾指上戴着的那颗红宝石足金石榴戒,轻声说道:“这宫中画师之中,技艺最为娴熟的当是谢有墨,就是不知道他那两个徒弟能不能堪当此等大任了。”
而后不等皇后开口,直接问身旁的梁芳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去让他画过些山水吗,现在他那两个徒弟技艺学会了几成啊?”
梁芳躬身在旁侧,回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当时所托之事,实则就是谢有墨的两个徒弟完成,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谢有墨不仅是个大家,更是个良师。”
“如此甚好。”贤妃点点头,转而对皇后说道:“姐姐就建议用这谢有墨师徒三人了,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
皇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开口道:“如此自然就是最好了。”
而后,她抬头看向了众人,身旁牛玉立即大声示意众人安静。
等到殿中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她笑着对众人说道:“既然贤妃已经选定了画师,各宫姐妹就早些回去准备,三日之后,画师就将到各宫为大家初步绘相,而后再做成百美图。”
扫了眼在场众人之后,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轻声对牛玉说道:“枫香殿的那位今日没有到吗?”
“回皇后娘娘。”牛玉俯身到她耳边,小声禀告道。“奴才听闻锦美人重病卧床,所以才未能奉召前来。御书房那边还传来消息说,皇上见了八王爷之后,听到这消息也准备去枫香殿看看。”
皇后一直有些冰凉的眼中,这才露出了些柔软的温度,嘴角勾出些笑容,说道:“本宫倒是希望这个出身不错的纪如谨真能分得些宠。”
牛玉不明白她的意思,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锦美人的出身可是逆臣之女。”
“她应是广西土司之女。”皇后扭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众人坐着闲聊许久之后,终是纷纷告退离去。等她们都离开之后,一直笑着的皇后瞬间阴沉下来,重重的将桌案上的酒菜掀翻在地,怒道:“她以为她是谁!分担这宫中管理之重担,她配吗!”
一直伺候在旁的牛玉上前扶住她,免得因为太过用力而摔倒,边轻声劝说道:“娘娘,不管她如何嚣张跋扈,毕竟只是仗着皇上的恩宠而已。但这六宫的主人,始终还是您啊。”
“这凤冠之下,不过就是个傀儡而已!”皇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声说道。
牛玉将她扶着,往后殿走去,依然在劝说着。“娘娘,那是现在而已。这宫中终究有天会有龙子,等到那个时候,皇上的恩宠自然就会旁落。到了那个时候,母仪天下的依然会是您。”
似乎是被他这话提醒到了,皇后停下了脚步,吩咐道:“传本宫懿旨,摆驾枫香殿。”
“是,皇后娘娘!奴才这就去安排!”牛玉立即唤过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让他去准备车驾。
先前他提醒皇后,说皇上要到枫香殿去看望锦美人的话,看来还是起了作用。
皇后要与贤妃争个高下,单靠这个凤位是行不通的。她需要拉拢六宫可能受宠的人,以众人之力来抗衡,才真能将贤妃这个在宫中谋划多年的女人斗下去。
其实,她本不该如此,毕竟已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日夜都将心思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呢?
枫香殿里新栽的桂树被暴雨打得枝叶残败,细小的金色花朵撒得遍地都是。大雨汇聚成渠,顺着青石板缝隙流动之时,将桂花也带了
过去。
纪如谨坐在窗前,只觉得窗外花园之中满是金色的格子,将她彻底笼罩在了其中,如同这命运一般,根本无法脱逃。这是老天给她的预示,却也是皇上的警醒。宫外的乱局,她实在参与得太深了。
可,她又能如何?难道真在这后宫之中谋个高位?若是那般,恐怕连贤妃的皮毛都未曾伤到,她自己就已经殒命了。
真想要扳倒贤妃,未必要从宫中下手。这是在紫荆关之时,张敏略带隐晦的提醒。她本以为这只是随意而谈,毕竟后妃如何出宫,现在却知道原来一切都有着可能性。
正在凝眉乱想之际,却见灵溪快步走了进来,俯耳禀告道:“听御书房传来消息说,今日八王爷去见了皇上,岳公公没有给出更多的消息。另外关大人来说,锦衣卫西厂提督汪直接手了罗泽贤、陈俊德遇刺案。”
“奴婢真是不解,这两人遇害的消息,为什么要让我来告诉主子呢?”她有些不解的说道。
纪如谨却开口问道:“现在关大人何在?”
“他们都被汪公公叫去问话了,现在枫香殿外守候都是陌生禁卫。”灵溪眉头不展的受到。“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半点都不像关大人那般好说话。”
纪如谨点了点头,正待相问,就将湘凌捧着茶水进来了。
“灵溪,你去厨房看看那只八宝三参鸭蒸得如何了。”她笑着对灵溪说道,将茶水放到了窗前茶案上。
等灵溪告退离去之后,她看着窗前茶案上的棋子,小声说道:“主子,这盘棋下到现在还没结局吗?”
“这局才刚刚开始。”纪如谨若有所思的回答道,转而惊觉是在问自己这窗前茶案上的残局,却只是淡然再笑。“在最后定胜负那子落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湘凌,你将灵溪遣走,可是有要事禀告?”
“主子的心思真是敏锐。”湘凌比起灵溪就要成熟得多了,被主子看破之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上前禀告道。
“储秀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荣贵人护理九色兰之时,竟然被数只马蜂所蛰。现在整个手臂都肿了,人浑身发烫,意识都已经迷糊了。”
纪如谨眉头微蹙,问道:“继续说下去。”
这事情本与她无关,但湘凌前来禀告,自然就是有相关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湘凌在心中理清楚语序之后,再度说道:“虽说这是意外之事,却不知为何,沈良嫔却认定了这事实则是人为,还让敬事房仔细查看,那九色兰之中是否被人下了蜜糖之物,才有马蜂藏在其中。”
纪如谨扭头看着她,突然想起那日告知萧容,若是想要得到圣宠,就先要得到皇上的怜惜。真是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对自己如此心狠。要知道这马蜂虽然娇小,可若是多挨上几下蛰,那可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奴婢今日送衣服去浣衣局那边,恰好碰到了猗兰馆中的两个婢子。”湘凌接着禀告道。“她们说荣贵人被马蜂所蛰确实十分古怪,因为平日里极少看到有蜜蜂飞舞其间。而且,那花下还寻到了个青瓷瓶子。”
纪如谨的眉头猛然挑起,抬头盯着她的脸,沉声问道:“那青瓷瓶子上绘制了什么?”
“奴婢对于青瓷瓶子也十分在意。”湘凌不敢继续拖拉,直接将打听道的消息说了出来。“那瓶子上绘了四君子图。”
“奴婢在被押往京师的路途之中,曾看到主子用那瓶子服过药。所以,心中有所担心,打听到这消息之后,就专门前来禀告。”
纪如谨心中顿时有些沉重,但脸色还是平缓了下来,略微叹息了声后,对她说道:“你也是有心了。日后这些事情,看到就看到了,不要刻意去打听,这宫中并没有绝对不透风的墙壁。”
说完之后,又将桌子上那盒冰糖莲蓉酥拿起来递了过去。“下去找灵溪,一起试试这莲蓉酥。”
“多谢主子!”湘凌欢喜的接了过去,而后却有些担心的问道。“主子,咱们要多小心萧容啊。”
纪如谨却摇了摇头,安慰她道:“不要太过于担心,这不过就是偶然而已。咱们正大光明,就不怕夜里有人敲门。”
“是呢!”湘凌笑着答道,躬身准备告退。
等她刚走到房门,跨出门槛准备离去之际,却听到枫香殿外有小太监高声唱道。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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