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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荆关之时,张敏曾特别嘱咐纪如谨,在后宫之中必须要慎言慎行,却要随时保持着耳聪目明。将该听到的听到,该看到的看到,自然能有用得上的时候。
也是因为这句忠告,她将禁卫的值更换守时辰记得十分清楚。现在这个时辰,关铁山的百人队应该轮到了储秀宫附近。而这个将她送到京师来的百户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总爱在刚换防的时候路过猗兰馆门前。
若云出门等了片刻,就已经将他请了进来。
萧容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纪如谨与若云两人,更令若雨在远处看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华贵人召见,可是有要事?”关铁山进来之后,看到纪如谨站在旁边,表情愣了瞬间又恢复平静,而后躬身上前施礼问道。
萧容淡淡笑了下,看着他,又将视线转到了纪如谨身上,说道:“还是如谨来说吧。”
“贵人身体有些不适,可又不想劳烦宫中御医,所以如谨想请百户大人帮个忙。”纪如谨开口说道。“大人也知道,如谨本就是白瑶土司之后,对瑶乡的良方十分熟悉。”
关铁山并没有看她,而是双目如炬的盯着萧容。宫中这几日的动向,他身为锦衣卫百户,自然十分清楚。“贵人脸色红润,肤色健康有光泽,不知道疾从何来?”
“大人可知道,新晋秀女明日就要开始侍寝了?”纪如谨立即回答道,将这个问题再次接到了自己身上。
关铁山脸色瞬间凝重了,点了点头后,开口问道:“贵人赎罪,末将斗胆问一句,可是来了月事。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可通传敬事房,将日子调后就可以了。擅自用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猗兰馆上下都得因此……”
“可若不是这个原因,擅自用药更是死罪。”
后宫之中,乘着侍寝之机给皇上下惑药的人不少,但下场皆是凄惨无比。关铁山以为萧容想凭借着萧家的背.景,蛊惑皇上后顺利上位,虽然并没有直接问出口来,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不等他说完,纪如谨就开了口。“大人尽管放心,我们还没有那么胆大。贵人并非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想避免这么快就去侍寝,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关铁山不敢相信的盯着萧容,剑眉猛然跳了下。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后宫之中的妃嫔,哪个不巴望着能被皇上翻牌子,特别是有万氏存在的情况下。可偏生眼前这位新晋秀女却对此没有兴趣,实在是奇怪得很。
转瞬之间,他猛然想起了那夜在花园之中所看到的情况,而后盯着萧容双眸猛然收缩。
“大人可还记得紫荆关所说的话?”纪如谨突然开口问道,虽然心中万般不愿。
关铁山脸色微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上一句,眼前一阵恍惚后轻声答道:“在这宫中说起这些事情十分不妥,可你我毕竟同行那么些日子,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知道的……”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而后却猛然坚定的硬气了起来。“可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你开口,我始终会去做。”
纪如谨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英气的锦衣卫百户,心中莫名暖了下,哪怕先前那句话本就是一句虚言。后宫之中不可有长情,今日也只能对不住了。她始终不是个擅于弄情的人,所以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少了底气。“大人,就请帮贵人、帮如谨这一次吧。”
“好!”关铁山不再犹豫,带着希冀盯着她答道。
若云早已经准备好了纸笔,纪如谨取来后,快速的将所需药材写了上去。“这些东西不是很好找,可京师之中必然有瑶医馆,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知道了。”关铁山答道,然后将药方揣进了怀里。而后他对萧容说道:“贵人还请好好休息,末将这就出城去采办,妥当之后就会让力士送过来。”
“有劳大人了。”萧容这才笑着答道,而后吩咐若云去取了封银两过来给他。他刚要推辞,就听她说道:“采办药材需要花费。况且,我也不想在你与如谨的感情之间添加上不必要的情愫。”
他这才将其收下了。
看着他消失在馆门外之后,萧容轻轻笑问道:“如谨,真是没有想到,你才进宫这么几天,竟然会认识如此有情有义的百户,他日真有出宫之日,我定然会亲自送上贺礼。”
纪如谨脸色微微一红,垂首说道:“花园风凉,贵人该回去歇息了。”
药材很快就送来了,纪如谨在屋中熏起了浓香,而后密闭了门窗,花费了数个时辰才制出了数十个药丸。药丸晶莹剔透如冰珠,入口就化了,而后萧容立即变得面色苍白,自称腹痛难忍。御医来了三次,只是勉强将腹痛给止住了,可却始终无法让其痊愈,最终只能上报说华贵人因为选秀劳累过度,加上染上风寒诱发内疾,需要静养。
皇后让坤宁宫中的太监来探望过几次,也只能惋惜说实在并得不是时候,毕竟储秀宫三个贵人当排在侍寝前列。
她亲自安排了名御医给萧容看病,同时命令沈筱薇与楚若兰别随意串门,让她能好生静养。
萧容让若云亲自去坤宁宫谢了恩,开始了在猗兰馆中的闭门生活。
在这中间,纪如谨日夜都十分忙碌,配合若云若雨姐妹将猗兰馆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本就有着赌博的成分,却不曾想到,萧容竟然如此的信任她,丝毫没有疑心的就要药服下了。
感动之余,她也暗暗心惊。在后宫这等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萧容竟然能头脑清醒至斯,若他日当真得罪了,怕是少不了一番恶斗了。
华贵人的病情传出之后,新晋妃嫔立即想到了内情,纷纷在背后笑话猗兰馆之人。说主子虽然貌美却胆小,下人虽然忠心却无脑,这馆中上下迟早会被遗弃。不过在笑话之余,聪明人却对贤妃的敬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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