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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略有些吃惊。
入宫之前,父亲曾带她拜访过舅舅,即身为当朝太傅的萧长河。在宴席之间,不管父亲如果旁敲侧击,都未曾得到只言片语的许诺。等到晚宴之后,萧长河才十分赞赏的看着整晚都带着恬静笑容,不急不慌的萧容笑了下,说:“你要是我家儿子,当有多好。”
萧容当即屈身施礼,说道:“舅舅本就如父亲一般,容儿称一声父亲也不为过。”
萧长河只是捻须长笑,将她父女送到府门,而后才开口说道:“宫中太监之中,牛玉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萧容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这就是对方给自己指路。
既然已经有了牛玉这条路,那这会儿来拜访之人,就有些意味不明了。张敏既然能做到司礼太监这个位置,让圣上在宫中诡异的设立两个司礼太监,那也不是个普通人。现在突然到访,实在是让人莫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敏被若云带进来之后,屈身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奴才张敏,见过荣贵人。”
萧容赶紧上前将其扶起来,而后笑着说道:“公公何故如此大礼,这般可就是让容儿有些无地自容了。在这后宫之中,可没几人敢在公公面前放肆。”
“荣贵人太过誉了。”张敏站起身来,那份恭敬早已经烟消云散。“奴才伺候圣上批了折子后,这才专程来见各位主子,希望不是太迟了。”
说的是见各位主子,萧容自然知道是专程为了自己而来,赶紧笑着回道:“公公厚爱,容儿铭记在心。”
张敏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了通透可见内里所装玉色药膏的翠瓶,递到了她面前,开口说道:“奴才没有什么贵重之物,也就这点薄礼,就当是祝贺荣贵人入主猗兰馆了。祝华贵人在宫中事事如意,早日诞下龙子。”
萧容笑颜如花的回答道:“容儿就多谢公公厚礼了。”而后转头对若云说道:“取来那对龙凤足金镯子。”而后等张敏收下镯子后,才开口说道。“容儿也只有这点薄礼回报了,还望日后公公多多照顾。”
“主子,该去东殿了。”看两人谈话已到了结束,青檀十分聪明的上前小声提醒道。
张敏侧身恭敬说道:“哎呀,不知道华贵人还有要事,实在是冒昧了。华贵人赶紧去吧,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他常年在宫中,自然知道这储秀宫的东殿住的是谁,在这后宫之中又是处在何等玄奥的地位。
“那容儿可就失礼了,公公请自便。”萧容客气的说道,转身跟着青檀离去。她的身份特殊,不便于和张敏多谈。能做到这份上,也是为了尽量掩饰自己与牛玉的关系,不让张敏日后过于敏感。
这个同为司礼太监的张敏,与各宫的关系都十分融洽。虽在后宫之中,若不在六宫之中选上个派系依靠,那完全是自掘坟墓。自以为洁身自好,就是以六宫为敌,自然会粉身碎骨。偏生他却活的安生,毫无半点顾虑。
外人都不知道其中缘由,萧容却是听舅舅萧长河说起过。
张敏从小给皇上梳头,更有一手拿捏绝活,不管皇上为政事如何头痛,只要经那双白皙的手拿捏一番之后,必然就神清气爽了。
等萧容等人离开之后,张敏看了下左右,崔顺立即明白了,不说任何话就转身离开。他十分清楚,对方不是来找自己,该离开的主动离开,该留下的自然会留下。而他们也会烂在肚子里,什么都当做没有看到。
在后宫之中,一个位高权重的公公,那可比这刚得到册封的小嫔妃有地位多了。别说他们这些本就是太监宫女的人了,就算是荣贵人这等有背.景的嫔妃,这些年在宫中莫名丢了性命的还少么。
看他们都离开之后,张敏看着纪如谨,笑着问道:“进宫几日了,还如意么?”
纪如谨躬身施礼,平静的回道:“得公公挂念,如谨惶恐。”
“起来吧。”张敏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我到了这猗兰馆中来,自然会有人将话传到华贵人耳中去。不管萧长河给了她何等许诺,短时间里,她肯定是不会为难你了。不过,老奴还是有话要嘱咐,萧容这人不能长伴,到了恰当的时候,能舍弃就舍弃了吧。”
纪如谨柳眉微蹙,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寡恩之人。”张敏十分淡然的说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萧长河一直不愿意给任何许诺,不愿意暴露他在宫中的棋子。毕竟萧长河能有今日的地位,那也是拜某位宫中贵人所赐。”
他说的含糊不清,纪如谨的眉头更是紧紧蹙在了一起。不过,她本就是聪慧之人,对方既然敢在紫荆关那么许诺,现在说得却这般含糊不清,那肯定也是为了自己好了。毕竟,在后宫之中,知道太多反而是种危险。
“公公,如谨当如何,什么时候又是恰当?”她开口问道。“更何况,如谨在这后宫之中,不就是个宫女而已,命如草芥,哪里会等到我舍弃华贵人。若是被华贵人舍弃了,怕就是丢掉性命的时候了。”
张敏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沙哑,当是平素刻意掩藏自己的尖利嗓音所致。“等待十年吧,老奴的眼光不会错。若要破了这六宫迷局,除了你没人可以做到。”
“老奴为了等你,可也是花了十年。”言语之间,带着无尽的遗憾,更有无数的悲痛深藏其间。
纪如谨不知道他所憾何事,更不知道他的悲痛何来。宫中太监除却宫外亲人外,在宫里根本就无亲无故,除了争权夺利落败外,实在谈不上什么遗憾,至于悲痛更是万分莫名了。
见到她满脸的疑惑,张敏收起了不经意流露出的表情,说道:“你好好的呆在宫中。既然不知道老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将这萧容辅上高位。等到你难以抽身的时候,老奴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得极为诚恳,似乎在面对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纪如谨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郑重的点头应许,然后亲自将他送出馆门。
她站在馆门之前,看着那个略带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宫街转角,回身却赫然发现崔顺立在身后,看着宫街方向,开口说道:“张公公在这宫里,可只在几人面前自称老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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