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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幕,第七纪元犹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只留下了爱慕着她的女子为他哭泣,留下了为为他哭泣的女子而哭泣的他。
“缪人,多谢。”长星幽迷突然朝着面无表情的缪人鞠了躬,他说:“虽然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打天佑一顿再给他一个杀死我的机会,但似乎真的松动了他对我的仇恨,也松绑了我十几年的心结……”
缪人说:“若是你一直那么卑微的面对他,恐怕他真的会认定你欠他的。”
话音刚落,还未关闭的红瞳竖眼飞出一抹黑影,掠过粉碎的高台落在地上,来人脸色阴冷,愤怒的瞪着缪人说:“你是什么时候对我的剑动了手脚的?”
缪人轻轻抬头看了看站在高处的长星天佑,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柄剑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接近你的?”
长星天佑一愣,随即便想起了缪人狠狠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到现在右边的脸还在火辣辣的疼着。
“这件事不会那么结束!长星幽迷,我一定会杀了你!”长星天佑将手中的长剑甩出去,清脆的金属响声中,长剑深深插在了长星幽迷面前,他转过身冲着女孩说:“主子,夫亡既然已经到手,我们应该立刻回去交差!”
凝望着缪人的女孩回过神来点点头说:“事不宜迟,免得这些人又来抢夫亡斩,我们走!”
十方神海展开,如同浪花的光芒在女孩脚下汹涌,长裙如云层翻动着,瑞彩千条,跟着女孩的身影划过长长的轨迹冲向甬道入口。长星天佑的目光如同刀刃瞥了长星幽迷一眼,周身有灵气涌出,飞上了虚空跟在了女孩的身后。
“慢着!将夫亡斩留下!”达罗奇见魔徒逃离了勃良银遗迹,招手而起,锁链横飞在身后,狂沙卷积,土浪跟随着他的身影朝着二人追去。
“因尔道羽,还能动吗?”卡娜丽扶起因尔道羽,转过头看着追去的达罗奇。
因尔道羽吐出堵在胸口的淤血站起来:“没事……只要不打,追个人还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走,夫亡斩绝不能落入魔徒手里,否则天下苍生将大难临头!”卡娜丽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那神采里露出干净的哀伤,她拉起因尔道羽,灵气汹涌而出,竟没有了丝毫虚弱的痕迹,灵气聚成的华彩溢满虚空,他们划出绚丽的轨迹追寻达罗奇而去。
勃良银遗迹内突然变得沉寂,只有从甬道灌进来的风“呼呼”的吹着,废墟已经不再是废墟,千年的建筑已经与地面沉积的黄沙无异,红瞳竖眼悄无声息的闭合在一起化为石壁的雕刻。
遥望着众人消失的甬道,沉默的缪人突然转过身来,淡淡的开口说:“你装死装了那么久,和他之间的怨恨还没解开?”
沉思着的长星幽迷闻声一愣,知道如今这勃良银遗迹内再无别人,才明白缪人是在跟他说话,他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说::“他毕竟恨了我十几年,这种父子间的仇恨一成型,恐怕不到适当时机是解不开的,没关系,至少他也不像之前那么恨我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以后的日子可不长了……”缪人的双瞳飘起风雪般冰寒之色。
“是啊……”长星幽迷又叹息一声,伸手拔出长星幽迷的长剑,凝视着长剑锋利的刃,略微失神的说:“但愿魔冢开启的时候,我和他不会在战场上刀剑相向,生儿为了终,若是自己的命被自己的儿子给终结了,之后的事也够他忙活了,披麻戴孝一定要有吧。”
长星幽迷一边说一边笑,自嘲的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又重新垂下了头,不再出声。
“真受不了!”缪人皱着眉一脸厌恶的看着长星幽迷:“尘世间的情爱果然比我想象中更恶心无趣。”
长星幽迷并没有反驳,他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缪人说:“这夫亡斩……”
“到手了。”缪人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苍白的手掌一握,虚空中展开无尽黑洞,随着他灵气的牵引,封印在其中的石碑被释放了出来。
“真正的夫亡斩原来是块石碑,果真,世人皆被表象所蒙蔽了。”长星幽迷突然想起了石碑前的那柄剑,疑惑的问:“那石碑前的那柄剑是怎么回事?”
“我的。”缪人丢下两个字朝着甬道走去,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柔软的白发,白色锦袍也在风中鼓动着。
他的……那柄剑是他之前就放上去的?惊楞住的长星幽迷瞪大了眼睛望着缪人离去的背影,苍老的面容堆积着一层层皱纹。
他早就进来过!但却没带走夫亡斩……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让他们认清天纵的面目?能把夫亡斩留在这里,然后在各方势力的手下将它带走,这种做法太疯狂了!就算实力再强,也无法到达他的自信……
穿过幽暗的甬道,阳光穿过废墟的高塔和杂草照射进来,前方的树林里排列着整齐的鬼乔,乌鸦发出令人心悸的诡鸣,风掠过沙丘被染成土黄色,卷起的沙粒被吹进进甬道。
缪人走出勃良银,在幽暗里度过了太久的时间不禁觉得阳光太过刺眼,巨石上躺着一具死尸,鲜血早已干涸。
“看来躲在阴暗中的人是真的痛恨光明,那家伙在魔冢里被困了那么久,恐怕已经忘记阳光的味道了。”缪人自语着笑了笑,卷起白袖遮住了苍白俊美的面孔,在白袖遮挡出的阴影里,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树林里暗藏的人族各大势力。
“皆畏惧生死,为了一己私利还不自量力的往前冲,蚍蜉撼树。”
森林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依旧只有乌鸦在不知疲倦的哀鸣。
缪人迈开脚步踩在黄沙之上,径直向西走去,风被两侧的山挡住变小了不少,地面全是土堆乱石和炸开的裂缝,满目疮痍,四周庞大的灵气团分解之后还没彻底散去。
他苍白如雪的眸子适应了阳光的强度,便放下了遮在眼前的手,他步履如风,一瞬百里。
“那是……”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目光竟泛起涟漪,他吃惊的看着前方凹凸不平的路面,一颗幽蓝的水晶珠子安静的躺在里面,系着珠子的红绳子已经被磨得光滑,有些变暗,在阳光下散发着迷离的光彩。
“蓝星坠!”缪人捡起珠子慌忙向四处张望着,垂下的手臂和肩膀有些颤抖,他口中自语:“若谷,是当年我送于若谷的坠子,为何会在这里……难道她就在附近?”
他环顾四周,却不曾见到半个人影,正在疑虑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沉闷的战鼓声,那剧烈且迅速的节奏在风中回荡着,仿佛千军万马踏着阴森白骨而来,声势浩大足以震动九霄,这迅捷鼓点又换了节拍,刺耳的声音似手起刀落。
“八荒家的送行鼓……”缪人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双瞳扫过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六个长满几乎一样的少年站在最前面,蔑视的看着他。
“好不容易避开了纪元,终于遇到了个普通人,能活着从魔冢出来恐怕实力不算太弱。”站在最中间的少年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迸溅冷光。
缪人看他傲慢的气势有些好笑:“原来是八荒六杰来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如传说中说的一样,其声大过狗吠。”
“哼!现在猖狂,等会儿你就知道我们的手段了!我现在问你,勃良银遗迹内到底有什么,为何纪元都要来分一杯羹?”
“小娃娃,我现在没工夫跟你闹,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缪人转身,继续朝着朝着西边走。
突然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冰凉的感觉让缪人后劲的汗毛诈起,一杆长枪犹如飞驰的银龙冲向他,跟在之后的人握紧另一根长枪一同刺来。
“我八荒家的话还没完,你竟敢走,今天就让我教训教训你,教教你要怎么做人!”
缪人看着手心的幽蓝星坠有些恼怒,弹指间光滑流转,苍白的手指划过一道曲线,将两杆长枪同时折断,指芒洞穿了他的肩膀,鲜血洒落,来人手里还抓着断掉的枪杆,只是这次的方向与来时相反,他哀嚎一声倒飞出去。
为首的五个少年见大哥被轻易击伤,心底如狂雪掠过一片冰凉,但热血儿男怎能不出手就怕了敌人,这可是会被家族耻笑的屈辱。兄弟五个互相对视之后,磅礴的灵气涌出,顿时间又是飞沙走石,劲风怒啸。
“八荒明端这个老匹夫一辈子阴险狡诈,没想到竟生了六个天赋如此高的儿子。”缪人一边说,一边迎着冲过来的几人抬起了脚,清澈的声音响起,缪人伸出手指弹断了他们的长枪,以快到只留残影的速度,依次踹在了他们的脸上。
五个人脸上印出通红的一般大小的脚印,来不及哀嚎就倒在了地上。
八荒家的人都慌了,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六位小祖宗的实力,在北境之国,他们六人两两对决,蔓延的灵气眨眼间就炸碎了一座雪山,这是连八荒家主都做不到的事,还有这次前来勃良银,三公子因为不开心路上颠簸,一挥手就震碎了整辆马车,可到了这个人面前,竟然弱的像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们,可有谁见过这个?”缪人跨过了倒地的几人走向人群,摊开手掌将蓝星坠放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低下头无人敢回话。
“不说?”缪人冷笑着,伸手抓起地上的银枪,用尖锐的枪头指着他们说:“如果你们不说,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我……我……”人群里挤出一个满眼惊恐之色的男孩,他哆嗦着走路都不太利索,抬头看了一眼那闪着寒光的枪又后退几步,面如死灰。
“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就放了你们所有人。”缪人看他吓得说不出话,挥手将银枪甩到后面。
“刚才……刚才第九纪元大人和……和两个一男一女的黑袍人打在了一起,就在您刚才站的地方……我猜可能是他们……”
“原来是她……”缪人没听完这个男孩的话,但已经猜的差不多了,这蓝星坠是那女魔徒掉落的无疑。
怪不得看到她的眸子就感觉要陷进去……她竟是若谷,缪人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粉裙小女孩的模样,又出现了黑衣女孩的模样,两者重叠在一起时缪人发出一声长叹,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手心的蓝星坠,心绪刹那间凌乱不堪。
勃良银遗迹西方山谷内,北境之国八荒家的众人扶着被打伤的六位公子,个个都心中忐忑连大气都不敢出。
缪人呆楞片刻才把目光从蓝星坠上移开“你们走吧,刚好我的下一站便是北境之国,告诉八荒家主,裁决者的主人过些时日将亲自登门拜访,让他擦干净我的剑,双手奉上!”
缪人转身飞上虚空,丢下了面面相觑的八荒家人。
“好像……他是……他是艾斯蓝的第一指挥使吧?”有人记起了前些日子下达的纪元追杀令上面的画像,之所以刚才没认出来,是那头白发画不到白纸之上……
八荒家的六个公子吸了一口凉气,身上的伤像是加重了一般火辣辣的疼,他们阴沉的对视,知道这次的祸端就算父亲再厉害也摆不平了,离开的那个人可是连第九纪元都打伤了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快回去通知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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