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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殿内的碎星石古方台雕刻着复杂密集的符文,断裂的石柱横七竖八的搭在方台周围。紫米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汗珠,琥珀色双眸有些微微缩紧,白皙的皮肤淡淡蒙上红晕,紫色的紧身长裙勾勒出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形,她站在古方台中心深呼一口气,长袖下露出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法杖。
古方台残破的一角已经失去了刻纹,老头子侧卧在上面,满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着干净的色彩,苍老的脸布满皱纹,眉宇间散发着年轻才有的英气,神采奕奕。他穿着一身全是破洞的乞丐服,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布鞋破了个大洞,大脚趾伸出来也是乌黑,手中捧着一个赤红色酒葫芦。
紫米璐举起手中的法杖,金色的光芒从她白如凝脂的手腕划过,鲜红的血液流进古方台神秘的雕刻之中。“我以千年皇室血脉为魅,愿开启时空的大门,请以秩序的锁链作指引将我战无不胜的将军找回,平息这场杀戮。”紫米璐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祈祷完成,古方台在血腥弥漫的天地间推动了秩序的力量,空气像一壶沸水在剧烈的波动,那些落满时间尘埃的诡异刻纹贪婪的吸食着少女的鲜血。
秩序在血的魅中穿过了枷锁接通了彼岸。狂风呼啸着如同一头狂奔的狼,树木在风力压迫下弯曲到了极限,“咔嚓”一声从腰间断裂,倾盆大雨洗净了尘世的污浊,河水因雨水的补集开始暴涨,黑色石桥上,没有彻底断裂的石栏摇摇欲坠,黑暗的桥洞里蜷缩着一个已经饿晕的少年,他叫做凌晨。
他眼睛紧闭,柔软的睫毛被水汽打湿无力的趴下,嘴唇冻得有些发青,瘦弱的躯体因为寒冷而颤抖。
水面开始迅速抬高,以傲慢的姿势要吞没凌晨的生命。原本酣畅淋漓的暴雨突然静止了,晶莹的雨珠悬在静止的时间上,空气不再流动而拥挤在一起变得粘稠,璀璨夺目的光芒下凭空出现一座宏伟的大门,金色的光芒勾勒出它密密麻麻的雕刻,鲜血从两侧将大门染成血红。
凌晨被强大的引力裹住彻底脱离了世界的秩序,他瘦弱的身躯突破了枷锁从彼岸狠狠的摔在了古方上,晶莹剔透的雨水和时间的尘埃滚到一起变成了无数浑浊的水珠。
“成功了!”老头子坐身来望着场中。
紫米璐星辰般的双眸狠狠的盯住昏迷的凌晨,突然间期望崩溃,眼睛失去了色彩,心底如同被风雪肆虐般冰凉,攥着法杖的手无力的垂下。老头子看清楚了凌晨的相貌叹了口气缓缓悠悠的站起来,苍老的身体像是残破的小茅屋随时会倒塌。
“失败了……不是十方,秩序错乱,带来一个不相干的人。”
“老师……现在要怎样才能拯救紫殿……”紫米璐指缝中飘出最后一缕光束,化成零星的光点消失在空中。
“恐怕紫殿这次真的保不住了,唉……”老头子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火热的液体流过干涩的喉咙,激起心中一片难言的苦涩,随着血液流进四肢百骸。
混沌江河传遍了急促而雄浑的号角声,被灵力加持着响彻天际,飞翔在紫殿上空的灵鸟被嘶吼的号角恐吓一番,顿时展开双翼飞的乱七八糟,紫殿释放的光芒从琉璃瓦垂下万千光束结成坚冰一样的屏障。
号角声在紫殿内尤为清晰,从拥挤的空气中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老头子心头一震,立刻向西望去,那片黑色的天空被点燃了,他似乎听到了空气被焚烧而发出的惨叫。
“大势已去……”
紫米露吓了一跳,天际那团剧烈燃烧的光源飞速接近紫殿,她自己脚下的影子越发膨胀,丑陋而扭曲,空气沸腾着急剧升温,晶莹的汗珠从额头划过白皙的脸颊。昏迷中的凌晨似乎感觉到了地面的高温,痛苦的皱起眉头,老头子幻化出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瞬间将凌晨抓在手里。璀璨的黄金十字一闪而过,他把葫芦塞进紫米露手中拉住她,身下卷起狂躁的气浪,飞下古方台。
“紫殿众民听令!携带家眷即刻撤退!”臣民们恐慌的冲向后殿,那是最后一个能通往外界的大门,古朴的黑色城墙雕刻着紫殿曾辉煌一时图案,万民臣服在紫殿下虔诚的祈祷,混沌之中盘距着如今早就死去的守护神兽。
此刻的紫殿剧烈震荡,大殿的房梁不堪重负突然断裂,旁边一片宫殿轰然倒塌。晶莹的结界外巨大的火龙嘶吼着,那声音足以洞穿耳膜,火热的龙爪拍在结界之上,“咔嚓”一声,巨大的裂缝像一条蜈蚣弯弯曲曲的布满结界,疯狂的火苗顺着缝隙鱼贯而入。
结界外,少年的双目里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冷。
“父王!你没事吧?”紫米璐奔向紫罗衣,法杖喷出一股寒气扑灭面前的火焰。老头将凌晨扔在殿前的石台上,从掌心凝出一柄带着黑色倒刺的长刀,弯曲的血槽被太多鲜血流过而红的妖异。
凌晨感觉身体被置于烤炉之中,高温慢慢融化了自己的皮肤,身体混着血液变成了一滩烂泥,连骨头也变得越来越软,他猛然惊醒,破旧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你们……是谁,这是哪儿?”他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警惕,缩紧了瞳孔看着三人。
浓烟下的空气浑浊不堪,华丽的建筑顷刻间化为灰烬,结界外一只火红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里面,十字星瞳不带有一丝情感,充满掩盖不住肆虐的嗜血和贪婪。结界已经支离破碎却仍然苦苦支撑着,包裹着残破不堪的一切,唯一还伫立着的大殿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嚣张的火苗扭曲着向中心蔓延。
“我们快走。”紫罗衣拉着紫米璐腾空而起,光芒的波动像是石子投进湖面激起一圈涟漪,锦袍猛然鼓起,绣在上面的金鹰如同活了一般膨胀起来。
老头子提起凌晨,脚下划过黄金十字。“你干什么,你们是人是鬼?怎么都会飞……我是不是死了!”惊恐的凌晨看到自己远离了地面,周围的景观连成了一条长线,烘烤的感觉越来越弱,火光也渐渐淡出视线,自己被老头子抓着冲进了一片漆黑如墨的远方。老头子现在是一头凶狠的孤鹰,双脚在空气在空中留下一个个透明的脚印。凌晨拼命尖叫,死死抓住老头的手臂唯恐一不小心摔成肉泥。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我不会害你,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你能不能慢一点?”凌晨闭紧双眼,听狂舞的风像野兽在耳边咆哮,脑袋里一片空白。话说这辈子也没做的亏心事,怎么半夜鬼就上门了,还是个会飞的鬼。“爷爷,亲爷爷,你慢一点!”凌晨还在叫唤,不把力气全耗光,死了也不甘心。
天空中镶嵌着一轮明月,混沌河岸东方是一片辽阔的荒漠,暗红的土地像被血海冲刷过一般红的令人恶心,令人胆寒。光秃秃的土地上堆了不少碎星石,几道身影从平原上飞快掠过,呼啸的寒风袭来就像是刀片打在脸上。凌晨像一条刚脱离水的鱼,挣扎又尖叫着。
火焰的猛兽迎面奔来突然变成了大范围的流星,老头子极速穿梭在一偏离就坠入地狱的烈火中,就像一只穿越雷电的海燕,将袭来的各种危险抛在灵动的身影之后。“小子,若想保命就闭嘴!”老头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疯狂大叫的凌晨。百里外的结界“轰”的一声破碎了,声势浩大的如同混沌江河挣脱了河道要吞没星决天,火苗顿时窜上了天空,火龙痴糜落在原本紫殿的位置仰起头颅一声龙啸震的星辰颤抖。龙的火热和愤怒在凌晨眼里都太过震撼,他翻了翻白眼吓晕过去。
四人落在了一片苍茫的大地上,火光下的老头子气喘吁吁,枯枝一样的身子更加佝偻。荒漠上立着许多绿色的空帐篷,门帘飘在风中,一片破碎的土锅和碎瓷片散落在地上,中央的主营少了一面军旗,只剩下一根旗杆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看来,民众已经撤退到远方了,以我们的速度很快就能赶上了。”紫罗依的王冠掉落在了途中,长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父王,你看……那是谁?”紫米璐的心脏砰砰的狂跳着,她瞪大了双眼指着月亮。那轮皎洁的明月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慢慢模糊,在其前面升起一颗更加明亮的星。杀戮正悄无声息的笼罩,血腥渗透到污浊的空气中。
那道星辰上的身影就像是邪恶的梦魇闯进了紫罗依刚刚才安定的内心。
“看来我们逃不掉了……”
星辰上,那个还像个孩子的少年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表情,雪白的长发在星辰光芒里缓缓飘动,日月星辰的袍子被风灌满涨了起来,像个大大的气球。
“缪人……”老头子的声音显得沙哑,像是有一股寒气轰然灌入了脆弱的身体内,彻骨冰凉。
“王,带上米璐走,去寻找逃亡的臣民,我去拖住他。”老头子凝望着天空,空气在脚下聚拢起一个气旋,刀锋冒着凛冽的寒光。
紫米露闻声瞪大了双眸:“老师,你要干什么?我们一起走啊!”。
紫罗依脸色苍白,右手抽出系在腰间的长剑,神情严肃的说:“老爷子,还是你带米璐走,我去挡住他。”
“我去,总比死光要强的多。”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片火红的天地,灿烂的星辰撒下绚丽的银光点亮了赤红大地,印的老头子的身影越拉越长。
“老师!老师!”
“米璐……如果我们不能逃出去,老爷子就白白牺牲了!”
紫米璐猛然回头看着紫罗依,双眸里充满了不解。“牺牲?为什么!”
“因为老爷子挡不住他……”
紫米璐转过头呆呆的看着老头子离开的背影眼泪如江河决堤。原来老师和父王刚才是抢着去赴死……。
紫王父女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原野上。被遗落在一旁的凌晨肚子开始咕咕叫,从胃里一直延伸到肠道的空虚感让他从沉睡中清醒。一股寒气袭来让他打了个冷颤。
“人呢……”
凌晨坐在地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们竟然丢下我跑了,好歹给我留点吃的吧……”
那是什么?凌晨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赤红葫芦,伸手拔开木塞,顿时一股灵气顺着凌晨的呼吸进入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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