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电脑的时代,写作是真正在写,而不是敲,也不是“码”。所以,写作的速度是比较慢的,再加上杨夏又是用的左手在写,这速度就更慢了。
前世,杨夏的写作习惯,在电脑普及前就已经形成了。那就是第一遍初稿时,多是“意识流”的,意识流得很快,笔触也划得很快,很多地方都只是线条或符号,别人根本就看不懂,至于词不达意,或毫无文采之处,更是布满全篇。如果有人把杨夏的“手稿”收藏起来,一定会引人发笑的。
但是,看起来根本不像文章的东西,只要让杨夏修改一遍,其味道就出来了,有如雕塑,初看是一堆烂泥,然后只见匠师动了几下手,立即就有了雕塑的样子,再涂抹几下,哟,竟然栩栩如生。杨夏的写作,似乎也是循着这样的路子,非熟人或本人,不足以了解他的这种奇怪的能力。
杨夏花了一个小时,写了满满五页作文稿子,稍为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千字,改出来之后,大约能成文4000字吧。这个字数,作为杂志刊用的散文,稍为有点短小精悍,但这不正好么,除非必要,短文总是受欢迎的。
写到这个程度,杨夏便收起了作文本,因为出早工的父母和姐姐要回来了,杨夏想了想,还是去烧水做饭。在农村,早晨这一顿比较重要,因为早晨本来就出了工,早就累了饿了,而早饭后还要出正工,是更累的活儿,所以,在农村里,早饭是一定要吃的,早饭甚至比晚饭更重要。
杨家的早饭,一般是“面疙瘩”,也即将面粉调成柔软状,然后揉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滚开的锅中,待这些面疙瘩开过几滚,全部浮起来后,就可盛进碗里了。
与苕叶小麦粥相比,面疙瘩就是比较好的食物了,当然,如果大锅里再下半碗大米,等饭快熟时再下面疙瘩,这样的“面疙瘩饭”绝对称得上美食,这个时代,即便收入最高的人家,也不可能顿顿都这样吃。
杨夏用瓜瓢从水缸中给大铁锅舀了一瓢水,用刷把把铁锅刷了几遍后,再加上大半锅清水,将锅盖盖上,就可以在灶膛里加柴火烧开水了。
杨夏看了米柜子里,还有大约二十斤米左右,此外大约还有半箩筐稻谷,这就是杨家仅存的细粮吧。杨夏没敢给锅里下米,害怕老娘回来骂他。杨家二老,杨爹出门很节约,而娘亲做饭也很节约,但杨家在乡村也算大家,一个颇有文化的家庭,所以但凡逢节过年,杨家的菜肴在蔡家湾也是最为漂亮的。
前世,不觉得这些有多珍贵,但重生回来的他,面对爹娘的这些可贵的品质,杨夏十分感动。杨家是爷爷一代成为富农的,据说在太爷一代,杨家还是半农半佃,新华夏划分成分肯定属于贫农那一种,但爷爷成家之后,在短短十多年时间,家里就从一两亩地的水平增长到了三十多亩,虽然好景不长,后土改被充公了,但也表明爷爷杨延高是蔡家湾一代人杰。
灶前的柴火是小麦桔杆。在小春这一季的桔杆柴禾中,最好烧上火的,不是小麦桔杆,也不是大麦桔杆,而是豌豆藤和油菜桔杆,这两种作物的桔杆进灶,火炎亮堂,火势猛烈,在需要猛火炒猪肝时,烧上两把油菜桔杆,那猪肚一定非常滑嫩可口。
当然,蜀南丘陵的柴火中,什么马桑树、黄荆条儿、柏树丫等都是好柴火,只是,这些生长于荒山上的东西其数量也非常有限,杨家有一片自留山,每年冬季,都要上山砍伐马桑树等,但也只那么三五担柴火,真用来煮饭,最多应付两个月时间。
要是有蜂窝煤多好啊!杨夏想道。
赤泉镇也有蜂窝煤卖,但至少5分钱一个的价格,让此时所有的农民都望而却步,蜂窝煤进农家,至少要到1984年以后才开始,而90年代才开始普及,那时,蔡家湾背后的老马山以及土埂、田埂上的树木,才开始没人去剃枝丫,也就是从那时起,国家吼了几十年的绿化问题,才在农村里一劳永逸地解决。
好在小麦桔杆也不错,杨夏一边给灶膛里加柴,一边将长长的麦桔杆挽成小把,同时还有空闲想想此前写的《老马山记》。
“咦,有问题!”想到那个“跑马山记”,杨夏立即跑出灶屋(厨房),将作文本找来,然后一边给灶膛加柴,一边翻看着。
而翻着翻着的杨夏,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天不绝我,终于开金手指啦!”
说起来,也算不得金手指,因为杨夏在想着此前写的文章时,突然间落在纸上的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出来,尼媒,这是记忆力超好的现象啊,所以杨夏立即找来作文本对照,这一对照,自然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不过,杨夏大笑几声之后,立即冷静了下来,将作文本收好,又去堂屋里找了一本“太祖选集”,找到那篇著名的《为人民服务》看了起来,断断续续地看完之后,将书一合,脑子里回想,终于,杨夏再次大笑了几声。
因为,“过目不忘”是真实的!
接下来,杨夏又实验另一篇名著《纪念白求恩》,这次,杨夏的速度快了一点儿。最终,还是“过目不忘”,但是,记得却没有上一篇牢固,这说明,过目不忘是可以的,但并不表示自己可以“一目十行”,读书,还得一字一行地按步就班地看。
或许,这才是杨夏最大的依仗。虽然杨夏是重生者,但这平行时空的历史,谁敢说一成不变?即便历史初期不变,难道因为自己的介入中后期的历史也不会改变?
是的,自身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管它历史变不变,只要自己有本事,难道还饿死了,即便历史要发生变化,也不可能变得面目全非,有些东西,该出现时还是会出现,既然这个平行空间也有《太祖选集》和《太祖语录》这些东西的存在,也有邓伟人的存在,说明这个空间与自己经历过的空间基本一致。
严格地说,重生者忧虑自己的存在是否会改变历史,除非重生者有意为之或处于战争年代,否则,重生者的作用,没有他自己想像的那么大。
因为,华夏是10亿人口以上的大国,一个人,想在一个县掀起波浪都不大可能,更不要说若大的华夏了。即便你在一个小县上,成就了一个全球首富,也不过是你那小地方的人津津乐道罢了。譬如李超人是华人首富,又或者你这个重生者成了华人首富,在历史面前并没有区别,它该向前的还是会向前的,它该曲折的,也不会因为你一个预言或行为就不再曲折。
当然,重生者的存在,肯定对历史有影响,但这种影响,往往与重生者本人的设想并不相同,这就因为历史向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是合力的结果。当重生者在用力时,别人因为重生者存在的原因,可能也会加大用力,从而抵销重生者的努力。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历史变了还是没有变?真实地说是变了,因为有两股力量变大了;但表现出来的又没有变,因为历史还是那个方向。
杨夏估计的时间很好,大铁锅的水刚烧开,爹娘和姐姐三人就回来了,因此,娘亲洗过手后,几分钟就将面疙瘩下到了锅里,将泡菜从菜坛子里扑出来用菜刀切好,锅里的面疙瘩也好了。
于是,一家六口又其乐融融地坐到桌上吃起了早餐。两个弟弟,是姐姐杨春从床上给抓起来了,半大小子,不只是吃死老子,这瞌睡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睡醒的。不是有句俗话,年轻时睡不醒,年老时睡不着么。
因为杨夏提前烧水,让杨家的早饭比别个家早了一刻钟左右,也等于饭后多了一刻钟休息时间。不过,娘亲的姐姐两人同样不得闲,他们要用这个时间洗碗喂猪。
杨家喂着两头猪,一头大约有百斤出头,估计喂着过春节杀的,另一头才四十来斤,看起来像一头瘦瘦的笼子猪。
这个时代,农民要喂肥一头猪也是很不容易的。而喂肥之后,一般情况下,并不允许自己宰杀,得交公社或区上的食品站,又或者争取到了自己宰杀的机会,除了要缴一道几十块钱的屠宰税外,大多数猪肉也是要卖给生产队其他村民的,如果杨家想一家人独吃一头猪,不要说经济上是否可行,就是从道义上和纪律上也是不可行的。这时,还是大集体呢。
“当,当,当,当!”后山坡的铜锣一响,表明又该开工了!
杨夏手拿一根扁担也向公棚走去,因为他今天的任务是去给社员分配包谷桔杆,他要去公棚拿大秤和麻绳。
公棚,顾名思义,就是公家的棚棚,当然不会是棚棚,而是生产队最好的房子,因为公棚包括着生产队的粮食种子仓库、农具仓库,此外还有一个大大的晒坝和一排猪圈,集体还喂有10头左右的猪仔。
“杨夏,你来啦。”就在杨夏埋头赶路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你……怎么在这儿?”杨夏实然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他面前的人,正是前世那个青梅竹马的人,昨夜在荷塘流连,真正想听的声音,不外此一人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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