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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霜一怔，险些跌倒，不过他还是及时把握住重心，屁股先着地的猛地坐在地上。
他向缓缓打开的石门内一望，发现其中只不过是一个方丈不过三丈三的砖砌石室，四周摆满满是灰尘或满是锈迹的铁石器具，而其中，一位几乎快被灰尘淹没全身的佝偻老人背朝夜霜打坐着，一动不动，似是死了一般。
夜霜一惊，心中莫不了有些害怕，他深吸了口气，小声问道：“老……老人家，您——还好么？”
过了许久，那老人没有回应，也未丝毫动弹，石室里甬道中，瞬间被一顿莫名的寂静寒气笼罩，不禁令人背脊一凉。
“你如何进来的？又如何打开这石门的？”忽地，夜霜心中刚判断这老人估计已经死了，那老人浑身一下轻颤，冒出这一句，着实把夜霜吓得不轻。
可不知为什么，夜霜总觉得这恐惧只是暂时的。因为在他耳中，那老人说出的有着十足的底气，如洪钟惊鸣一般，可却带着一丝无奈与饱经沧桑的悲意。
“我……当然是，走进来的啊。而且——这门不是自己打开的么？”夜霜小心翼翼的说着，仔细打量着这个老人孤独悲凉的背影。
那老人似沉思了一会儿，忽地笑出一声，问道：“孩子，你是姓夜还是向？”
夜霜惊然，愣了愣才有些惊醒，连忙咬着牙憋出一口气，硬是白着脸起身跪好，对那老人行了一大礼，低声应道：“映阳宗门徒弟子夜霜，拜见前辈。若弟子没猜错，您肯定也是山上的仙人吧！”他的身子不由得有些发颤，不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身上的伤着实太疼了。
“仙人……”那老人似乎听到这二字有所感触，低声自叹道：“的确，曾经……不过那已是曾经了。”
“仙人前辈，弟子斗胆想请教前辈一个问题。”夜霜浑身的颤渐渐变成抖，可他依旧坚持跪着，因为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解开心中疑惑的机会。
那老人微动了脖子，似乎是想侧回头看看这个孩子。他微微一动，头上堆积的灰尘唦的一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溅起一阵轻烟，仿佛也令这个死气沉沉的石室里多了一丝生气。
“起来吧，看你伤得不轻。”那老人也不知能不能看到夜霜，一头白发披头盖脸，根本看不清模样——可估计他也没见到夜霜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夜霜松了口气，双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是老夫那老朋友令你受伤的？”
夜霜一怔，不大明白，可一想到这洞里只有他们二人——“不会是那匹叫拓荒的马吧？”他心中不觉肯定了下来，如实说道：“不是，这是在山洞外面受了棘蛸的袭击而受的伤。”
那老人似是一疑，却也没说什么。
“仙人前辈，弟子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么？”夜霜不肯放弃，依旧提醒了一声。
“问吧。”听老人应道，夜霜一脸欢喜，赶紧问道：“您知道映阳宗和夜氏之间有什么关系？”
老人一怔，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老夫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夜氏的确与映阳宗有些关系。你的父辈或者祖辈当年在献剑峰上有不差的地位，相信你能继承夜氏血统，成为一代风云人物。”
说了半天，他也没说到夜霜想知道的重点。
见夜霜有些失落，老人忽地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啊。不过老夫还能告诉你一件你会感兴趣的事情。”
夜霜一怔，不禁心中一喜。他连忙跪好施了一礼，问道：“请前辈赐教！”
“呵呵——”那老人却忽地笑出声了，说道：“不过在老夫告诉你之前，你为老夫做一件事吧！”他微微摇了摇头，头上的灰尘又洒了些许到地上，“这儿也有百来年没见人烟了，老夫头上灰尘积得厚了，你帮老夫扫去干净，老夫便告诉你。”
“这不是刁难人吗？”夜霜眉间一皱，要知道，他此时右腿几乎不能动弹，身上的伤也疼得发麻了，而老人这时说出的条件无疑是有意刁难自己。不过，为了那个不明的机会，他还是一手扶着墙站起身，向老人走去。
他几乎一步一停，苍白如纸的脸上一个嘴合不上的大口喘息着。
随着步伐的走近，眼前这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老人模样也清楚了一些。只见他白须白发又脏又长，显然根本没有打理过，而一身破烂的衣服露出一身满是皱纹与污垢的瘦小身躯，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过夜霜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时，不禁还是吓了一跳。却见那老人全身呈打坐状，双手双脚却极不规范的放着，这明显不是一个仙人前辈会犯的低级错误，或者说——他的手脚，根本不能动！
夜霜惊讶，却也没有张嘴问，只是惨白着脸来到他身后，痛苦的蹲下身抬手轻轻扫去他身上的灰尘。一丁一分，一丝一毫，夜霜万分细心的弹去灰尘，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直到那老人身上大约干净了一些，夜霜才长松了口气，站起身直了直腰。可他刚想开口，却只觉右腿上如释重负，轻松极了。而那身上的伤更是已经好太多了，甚至都比原来受伤前的身体轻松许多。
“这……”夜霜惊然，出神许久，连忙跪下敬声谢道：“多谢前辈！”
“这个，只是报答你对老夫帮忙打理的回礼。而接下来才是那件你会感兴趣的事情。”老人会心一笑，侧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没能达到聚灵二阶而苦恼？”
夜霜一怔，愣是没能及时回应。
“按你的样子，你应该突破聚灵一阶还没几天吧。按正常门徒弟子来说，你这样子也算是中上的资质天赋，还吃了不下一枚三阶的妖丹。不是还有十个月的左右时间么？你何必这么心急。可聚灵二阶的重点是吸引灵气，而吸引灵气之中的重点更是‘引’字，不是用口鼻，是用你暂有的一点灵气引四周的灵气。懂么？”
“难道……一定要靠自己感悟么？没什么更快捷的方式。”夜霜眉间一皱，赶忙问道。
老人犹豫一番，说道：“在那墙角里，有一块石碟，你拿出来试试。不过老夫提醒一句，这石碟可不算是什么善物。”
他话音未落，夜霜已经走到那老人的目光瞟到的墙角，从一堆积满灰尘的铁石器具中翻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石碟。其上满是灰尘，用袖子一抹，只见上面篆满鎏金雕龙铭文，一道道像血丝一般的东西从石碟中心散开，布满整个石碟。
“这石碟名叫灵祭，它本是四个一体，不过各种原因，老夫只寻得一个。如今老夫也没有再用的时候，这就送给你。这灵祭可以吸收四周的灵气，在将这灵气从石碟中抽到丹田里。不过在此时它只能帮你多得，多储存一些灵气以备以后之用。在灵气足够之时，也可以以灵气汇成一道小溪，得到吸引四周环境中灵气的能力，以达到聚灵二阶。”
那老人忽地语气重了一分：“但老夫还是那句话，这东西不算是善物。它会因为你的心性而改变，甚至称之为纵容。这东西的好坏，还是因你本身而言。”
夜霜眼睛都亮了，仔细打量擦拭着灵祭石碟，哪还有心思听老人的话语。
老人叹了口气，不禁歉道：“希望老夫不要因为这反害了你。”
夜霜听着，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他慢慢跪下，行了一礼，肃然谢道：“多谢前辈。弟子一定不负您的期望，日后弟子若有机会一定……”
忽地，那老人白眉一皱，打断夜霜的话语速道：“算了，你走吧。”
“走！？现在？可外面还没天……”夜霜吓了一跳，心想此刻可是晚上，若是这么出去岂不是会成了那些妖兽的夜宵？
可老人苦笑一声，说道：“你若有一天看不清眼前的路，你再来看老夫吧！顺便，你将来上了映阳山，帮我向献剑峰的鬼冬遗师问好。”说着，他眉头一皱，一股无形之力从他身上散出，直推着夜霜直向洞口飞了出去。
甬道里，那些油灯猛地灭了。
“夜氏的未来，希望不要成为你的过去……”老人嘴里说着，侧过头眼神望到甬道漆黑中另一道白须白发的负手威立身影，不禁叹息一声，“也希望你不要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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