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杀神令 > 第一章 平凡的孩子

?映阳宗,正道修仙晋神的四大门派之首。立于映阳山脉,有天险明月峡为门户,追源足有数千年历史,实力雄厚,弟子众多,是修仙者最为追望之地。

  

  自映阳宗立派以来,映阳山脉四周也渐渐有了生气。据说都是为了沾沾映阳宗“仙气”而举家乃至于举村迁到此处,只求更能得到映阳宗上仙人、甚至是神的庇佑。

  

  住在映阳山脉之下,仰望青云只得盘于各峰山腰,那些与星辰一般高的峰顶,不正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么?再见日日夜夜常有仙人乘风而飞,甚至有神掠过时如另一耀阳一般的光彩,山下的那些满怀梦想的孩子们,岂不会心动?

  

  那些日日夜夜畅想着成仙成神的孩子们中,有一个平凡的孩子,却注定有一个不平凡的未来。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略过山涧,飞越小溪,轻轻推动映阳山脉山腰的云彩,吹起他的黑色长发,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一头黑色长发,一张稍算英俊的黄脸,加上比同龄人略瘦小的身材,这就是他——夜霜。

  

  他是个孤儿,据说是因为他出生未几日便在战乱中与父母失散,从小与爷爷一起漂泊度日。也只是几日前,他与爷爷才找到姑姑姑父家暂时安定了下来。

  

  父爱、母爱,对于其他孩子来说最简单,简单到近乎厌倦的幸福,在他却从未有过。甚至对于父母,他的记忆里,只剩三个字——“夜未没”——这是他父亲的名字。

  

  一片草野,几堆草垛,一个孩子,几阵叹息。

  

  呼——夜霜长舒口气,眼角挂着点点泪花。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嬉笑声,他侧目望去,望见远处草野上几个打闹的小孩子,眼中不觉流露出几分羡慕。

  

  嗡——只听见天边响起一声刺耳剑鸣声,仰望苍穹竟见有一道金光划过,直射向那几座仙山之巅,留下一道残影。

  

  “哇!!!”那群小孩高声惊呼,引得无数小村居民也抬头仰望,羡慕的目光皆投向那映阳山腰盘绕的薄云之上。

  

  “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像这些仙人一样踏风而飞,我就能回到原来那个与爹娘分离的地方,找到他们了。”

  

  夜霜仰望那几座山峰,心中仿佛已飞到千里之外,仿佛已飞到父母怀中,一家四口甜蜜的团聚,再也不分离……

  

  “霜儿。”忽地,夜霜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回头一看,发觉一位年近古稀的白发老人站在他的身后,皱起满面皱纹一笑,问道:“怎么了,还在生爷爷的气?”

  

  身后,那个白发苍苍,满脸历经风霜皱纹的朴衣草鞋老人,便是夜霜的爷爷——夜镇深。

  

  “没……没有,我没生爷爷的气。”夜霜从小就向往修仙,虽然如今他仅仅七岁,却早已无数次的提出要上映阳山脉,去正道第一门派映阳宗中修仙。可夜镇深对此反应十分激动,昨日还因此事险些打了夜霜。

  

  “不是爷爷不让你修仙,只是你现在还太小,这映阳宗人多水浑,你上山之后要是受人欺负或是有个三长两短……”说到此处,夜镇深深凹而入的眼眶早已是泪花涌动。他叹了口气,稍稍平复激动,接着说道:“你是爷爷活着的唯一指望了,懂吗?”

  

  那已被风霜久浸的沙哑声音,伴着已被泪水浸红的眼眶。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那往去的经历到底有多痛苦,可能也只有他一人知晓。

  

  夜霜默默低下头,一语不发。

  

  许久,直待村中阵阵略带冰凉的钟声响起,夜霜才慢慢抬起哭肿了的眼睛,回头看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夜镇深,强笑道:“爷爷,我懂得。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提上山的事了,好吗?”

  

  夜镇深顿了顿,缓缓的点点头,欣慰的摸摸夜霜的脑袋,带着几分哭腔说道:“乖孩子……乖孩子……”

  

  风未停,午时艳阳也渐渐变成金色夕阳,懒懒的向映阳山脉那边沉去。

  

  披上金衣的草野上,一老一少坐在草垛上,不时聊聊四周景色,仿佛已将心中不快再次埋起,享受一时心悦。

  

  “走吧霜儿,你姑姑估计做好饭菜等咱们回去呢!走吧。”闲聊许久,夜镇深也觉得有些饿了,费力站起,微笑着唤来夜霜,向村中走去。

  

  一路上,两旁草屋炊烟轻飘,饭菜飘香,不时拌上几声似是饭菜烧糊而惊起尖叫之声,整座小村生气勃然。

  

  看着街道两旁的世事人情,听着各个草屋之中畅谈玩耍之声,夜霜也放下心事四处环望,跟着爷爷在街上走着。

  

  “嘭!”忽地,夜霜只觉得鼻梁一痛,好似撞上什么硬物似的。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夜镇深站定在原地,正盯着什么东西发呆。

  

  夜霜心里不禁抱怨一句,揉揉发疼的鼻梁。却见夜镇深已然出神,丝毫不曾发觉身后发生的事。夜霜不解,移步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夜镇深凝视之处是这村中最容易被人忽视的死巷角落,那里堆满快腐化的秸秆与死掉的牲畜杂物,臭气熏天,少有人会注意这里。

  

  忽地,一阵风从巷里深处吹来,卷起一股沉积在阴暗中的恶臭扑面而来。

  

  那味道……不敢相信……

  

  “唔……”只听见夜霜喉中一声异响,脸色也随之一紫,险些吐了出来。

  

  微微克制之后,夜霜狠狠的拉了夜镇深衣角几下。他忍着吐意,一手捂着口鼻急忙道:“爷爷,快走吧!臭死啦!”

  

  若是平日,夜霜这么要求夜镇深必定会带他离开。可夜镇深此时却如丢了魂一般,全然听不见夜霜的话语,甚至不退反进,直直向巷中深处大步走去。

  

  “爷爷!”夜霜无奈,犹豫了一番,还是跟了进去。

  

  小巷里,两边的死物发出阵阵恶臭,脚下的积满黏糊糊的淤水不禁让夜霜胃里翻腾不停。未过十步,夜霜便看见夜镇深的背影,而他的面前那墙角里还蹲坐着另一个身影。

  

  “呵呵呵……你才是疯子!疯子!呵呵呵……”那人神情恍惚,一时蓦然低语,一时放肆狂笑,嘴里嘟囔不停。而一身破烂土色长衫,一头长的遮住他脸庞的脏乱白头发,满身的脓包暗疮,显然他已经在这儿坐了许久。

  

  夜霜张口欲语,却忽地听见夜镇深用着一种激动异常的语调问道:“你……你怎么……你……”

  

  “我!?”那人抬起满是伤痕的右手一指自己的鼻尖,随即忽地一指无际天边大声笑道:“我是……我可是从天上下来的!我,我是神!”

  

  夜霜无语,显然看出这人在说疯话。可夜镇深似乎没听到,双眼直盯着那人,仿佛有无限的过往藏在口中欲语不出。

  

  “爷爷。”夜霜捂着鼻子,走过去拉了拉夜镇深的衣角,低声催促着。

  

  “我们的老家……还在么?”夜镇深声音颤抖着,缓缓问道。

  

  那疯子一愣,拨开头发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夜镇深,又忽地哈哈放声大笑起来:“你找老家!?村那头的跛子也在找老家,你去找他好了。——对了,他是跛子,那你呢,哪儿缺了哪儿少了?”

  

  “你才缺手缺脚,你个疯子!”夜霜猛地拉住夜镇深的手,生拉硬拽着就往巷口方向走。

  

  夜镇深这时也拧不过夜霜,渐渐向巷口走去,不过,他此时似一个要离家的小孩,一步一回头,眼睛久久不离那个墙角的身影。

  

  “爷爷,你干嘛跟一个疯子说那么多?”直到巷口,夜霜才问出这个问题。

  

  夜镇深呆滞了许久,才说道:“那是我一个老朋友。不过……”他忽地沉默了,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道:“走吧,姑姑该等急了。”说罢,他拉起夜霜的小手,苦笑一声向村中深处走去。

  

  夜霜不解,也不再询问,默默跟着他。

  

  小巷里,那个蹲在墙角身影,似是有些冷了,蜷缩了下身体,自己苦笑一声:“朋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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