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青玉脸色豁然大变。
就连跟在身后一起起哄的众人脸色也是一变。
方孝礼以‘儒家思想’质问他们,一旦这个罪名落实,只怕他们这里有一大半的人要被赶出小圣贤庄。
被小圣贤庄赶走,等于在人生道路之上刻上一个污点,哪怕将来入朝为官,这个污点也会成为他们一生的污点。
公孙青玉脸色一会青,一会白,顿时怒骂道,“方孝礼,你一个乡野小子,想不到牙尖嘴利,满嘴胡扯,我等身为小圣贤庄子弟,自当遵循孔子教化,奉行‘五伦’‘十义’‘四维’‘八德’,不敢有所越界。”
“论儒学,我比你熟悉!”方孝礼猛然跨出一步,“君子以仁爱兼天下,如今内忧外患,外有妖族虎视眈眈,内有人族自相残杀,你既身为小圣贤庄弟子,不施行仁爱,反而处处为难我,将‘仁爱’置于何地?”
“方孝礼,你敢说我不施行‘仁爱’,那你呢?大堂广众之下,戏弄淮相王公子,这是大义不道,《孟子,离娄上》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不能成方圆,你以下犯上,坏了伦理纲常,你凭什么站在这里教训我?”
方孝礼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孟子仁者爱人》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反之亦如是,辱人者,人恒辱之!淮相王公子欺压百姓,妄图将无辜百姓纳为妻妾,有违伦理纲常,我出手教训他,有何不对?”
公孙青玉脸色微微一变,但方孝礼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对方,接着道,“子曰:人有不为也,然后可以有为。君子之道在于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我从进入小圣贤庄开始,恭谦有礼,此为不为,你们从我入门开始,处处针对我,这是何作为?”
公孙青玉脸色异常难看,“方孝礼,你简直太过嚣张!你一个乡野小人,凭什么质问我?你有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方孝礼神色如常,“入了小圣贤庄,大家都是小圣贤庄子弟,有何大小之分?只有先生,学生之分,你若是先生,方生定当赔礼道歉,礼数十足,若你以权势压我,那么请出了小圣贤庄,方生亦当循礼,若你以小圣贤庄子弟的身份质问我,你凭什么?!”
噗~!
公孙青玉在方孝礼强大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衣裳。
“公孙兄!”
“公孙兄,你怎么样?”
与公孙青玉交好的二人连忙上前慰问。
“给我上,既然他那么能说,给我打烂他的嘴!”公孙青玉喝道。
顿时之间,两名小圣贤庄子弟一左一右包抄方孝礼。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几位道理讲不过我,便准备以武力制服我么?”方孝礼幡然冷笑。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打倒我们两个再说了。”
于谦,张立两人一声喝起,气势暴涨,一身正气缭绕,又有其他气息环绕。
能入小圣贤庄,身上或多或少都习得一些浩然之气,君子善养吾浩然之气,只是多少的问题罢了,更何况,小圣贤庄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之地,这里的浩然之气更容易被人所吸收。
“六腑之境!难怪敢如此猖獗……”方孝礼神色如常,白色衣袂飘动,一股气息同样涌动。
“哈哈,五脏之境!”
“原来只是五脏之境,我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于谦兄,这小子交给我来对付好了。”张立感受到方孝礼的境界不过五脏之境,顿时一番冷嘲热讽,不想二人同时出手,免得赢了落人口舌,说以多欺少。
这一声下,于谦不再向前,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方孝礼,“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这么猖狂!”
“破骨手!”
张立手指变动,骨骼啪啪作响,原本柔弱的双手顿如钢铁一般,想要直接震断方孝礼的肩骨。
张立老祖宗据说得《铁砂掌》传承,可后来一辈辈传下来,觉得铁砂掌太过难修炼,要想长年累月练下来,手非得脱皮不可,一些人受不了,就开始投机取巧,慢慢就有了《破骨手》的出现。
这一式固然无法与铁砂掌相提并论,但势在‘巧’字之上,以力取力,卸掉对方的力,之后直接震断对方的骨头,是险招,也是杀招。
若实力强横,这一招固然厉害。
可若对手的实力远高于自己,那么极有可能被对方反其道而行之。
张立的手刚刚触摸到方孝礼的肩膀之时,脸上表情蓦然一喜,对方的反应未免太过迟钝,这样也无动于衷,果然只会口舌之间,没有真才实学。
但就在他想要卸掉方孝礼肩膀骨头之际,就听到方孝礼冷哼一声,肩膀一抖,一股磅礴的力量直接将张立掀飞,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同时在他倒飞出去之时,方孝礼拉了他手臂一下,只听到骨头‘咔吧’一声,似乎是脱臼了。
“什么?”
“怎么可能!”
原本一个个想看方孝礼的笑话,但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在嘲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六腑之境!竟然不是五脏之境的对手!
这……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五脏之境,让我来讨教讨教!”突然之间,于谦冲了上来,他表情冷冽,出手狠辣,所过之处,风声鹤唳,一拳一脚,分别打向方孝礼的眼睛以及要害!是杀招!
“找死!”
方孝礼目光一冷,身体一抖,无形压力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只是轻轻一拍,于谦的身体就是倒飞出去,甚至伤势比之张立更重。
这下子,所有人看向方孝礼的目光都完全不同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前一刻嘴里还说着冠冕堂皇的道理,其实就是扮猪吃老虎,真正厉害的是他一身可怕的修为才是!什么君子,什么仁义,都是他打人的借口罢了!
“方孝礼,你对同门下手,甚至将他们重伤,你该当何罪?”
方孝礼嘴里噙着笑,“哟,这会儿承认我是小圣贤庄子弟?抱歉,是他们先对我动的手,我不过是自卫而已。”
“自卫也不用将他们伤的那么重啊……”
“拳脚无眼,他们招招致命,我没杀他们,已经仁至义尽。”方孝礼白衣猎猎,从刚才战斗到现在,衣服没有丝毫褶皱,甚至身上没有流出一滴汗,整个人气定神闲,仿佛刚才两人的战斗并不存在一般。
但他心中却在疑惑。
昨日张良叫自己次日来报道,既然如此,作为先生,理应更有时间观念才是,但他从出门开始,便算好了时间,来到小圣贤庄的时间,刚好是晨息的时间,弟子们刚到,而再过半刻钟的时间,才是关门时候。
可从刚才一番‘唇枪舌战’到接下来的战斗,时间之上,远远超过‘半刻钟’。
小圣贤庄发生打斗,身为先生,第一时间应当制止才是,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不说制止,就连人影都未看到。
对方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啪啪啪!”
突然之间,突兀的鼓掌声响起,紧随其后,便是听到‘精彩,精彩’的叫声。
“是先生!”
“张良先生,他方孝礼打人,快将他送去官府,以后杜绝他进入小圣贤庄!”
张良的目光落在方孝礼的身上,眼神当中闪烁点点星光,这才开口道,“既然当我是先生,谎报事实也是我教你们的么?”
“弟子不敢!”
“弟子不敢!”
“既然不敢,就回去温习《论语》,下午要进行考试,退下吧……”
“先生。”
张良目光望了过去,“还有何事?”
“于谦,张立呢?”
“找人医治他们,如是再犯,逐出小圣贤庄。”
于谦,张立脸色苍白,这样子的处罚,可比方孝礼伤了他们还严重,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被赶出小圣贤庄。
“先生,我们不敢了!”
张良‘恩’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公孙青玉身上,微微一笑,这让公孙青玉脸色煞白,不敢只言片语。好在张良只是瞧了他一眼,便是将目光落在方孝礼身上,“方孝礼,你随我来。”
“是,先生。”
方孝礼作揖。
顿时之间,就有人幸灾惹祸。
“这小子先前还敢猖獗,现在被先生叫去,肯定没好果子吃,看他先前还敢那么嚣张。”
“哈哈,不错,这小子要倒霉了,张良先生可是有六亲不认的外号,在小圣贤庄,还没看见过他给谁脸色看……”
后方的声音方孝礼视若无睹,只是紧跟在张良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后院小亭子。
这里风景宜人,有小桥,有流水,有树木,有假山,水下鱼儿游走。
张良不出声。
方孝礼亦不出声。
两人之静,让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你听到了什么?”张良背对方孝礼,慢慢开了口,言语之间随意自然,像是两个知交好友一般。
“先生是问我耳朵听到了什么么?”方孝礼轻轻开口。
“那你耳朵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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