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炎朝堂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因秦将军的仆从宣告大将军已经在前往求见陛下的途中。
且不论巫女与灰袍人出手争斗,夏东离去之后,面色很沉静,沉静到威严,威严到让身后随行的众骑都有些瑟寒,甚至认为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如往微笑。
然而夏东很快就如往微笑起来,温煦如春阳。
因为他看到了原上际野边纵马当头的秦泽。
和他身后俏立的结罗。
……
荒岭野地,天裂无云。
两行人在原上对峙。
“啪啪啪……”
夏东突然拍起手来,带着赞叹道:“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你居然将她收服了。”
他背后的骑兵展开阵列,虽然面对的是威名如日中天的大将军,而且对面只有两个人,但秦泽散放出来的,却并非是臣子面对君主的卑微之态。
所以他们带着麻木而服从的表情,默默开始蔓延开来,要合成包围之势。
“注意你的措辞,这是我未来的夫人。”
当夏东微笑的时候,他却正色了起来,收起之前浮夸洒脱的表情,认真地对他说道,下马,然后拉起结罗的手,并立而稍站在她前面。
结罗似还有些不适应地稍微挣了一下,挣脱不掉,便也由他去了,面色竟微微带起了些红晕,没有再如之前那样妖冶,只是站在俏立在他背后,默默地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将话语权完全交给了自己的男人。
夏东叹息一声,似乎真的为他感到惋惜:“你不是冲动之人,为何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便要反我?即便知道杀你全家的背后主谋其实是我父亲,但这也不是你失去冷静的理由。”
“在我看来,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秦泽没有多说什么,他与夏东都是局内人,懂的自然懂。
……
元末之初,各大汉阀已然成势,分裂之后,各成一国,并足之势,无可阻拦。
各国先主,无一不是贤德英明,有先代历史家族传承之人,在力量与势力并重的九州,这是一个极为优势的地方,并没有那种更加惊才绝艳之辈统一五国,因为,他们本身都乃当代人杰。
若说这个世界九州的政治历史与张彻原代相较,确实相似之处很多,但不同的地方更多。首先各代帝王都是有紫薇斗罡的存在,这不但代表了他们本身便有卓绝的武力,甚至多是当世强者,而且代表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们的寿命都比张彻原世的君王要长很多。
单这一点,政治上出现的变化,便是一时难以说清的了。
终归而言,神州浩土,自此之后,分裂五国,东荒之商,西泽之周,北漠之秦,南丘之晋,中土之夏。
不朽的寿命,带来了不朽的文明,而修士的存在,敢与天争的气魄,也让君主们拥有不敬鬼神的豪胆。
自初始到现在,立国之名,都以自姓,以征万代传承,家国一体。
秦为北漠皇姓。
夏为中土皇姓。
极东划入九州结界初始,海族能因贪欲上陆寻求天才地宝,人族何尝不想在无尽之海寻求宝藏?极东之岛,便是之前最热闹的中转站。
也因之成为一块沃土。
这块肥肉,谁都不想相让于人。五国皇族,各派偏氏皇家,分驻极东,划分势力,各镇一块。
百年之前,九州突然与极东失去联系,再无人往来,甚至连商船都断绝,而极东本身修士有限,极少修为高超一点的,回去探听消息都是有去无回。而五国王族,也与这块土地一样,彻底地被遗忘掉了。
于是八十年前,一国名为朝炎,强势崛起,国主姓夏。
五十年前,极东南部周、商两家因山匪作乱,全家被杀光,无一活口,包括那些隐藏的很有些实力的修士。
三十年前,西邻无尽海的晋家被一场突来的风暴狂乱,连带周遭十余村落,尽被海水带走,余下一片狼藉。
十九年前,不知从何处流传开裂谷城外秦家有绝世灵物,含无量天地灵气,凡人食之,亦可长生不老,修士及妖怪食之,更是超凡入圣。于是在一个月内,秦家打退了三波邪修和妖魔的入侵,最终全灭于听闻一位奇人传言而来的结罗之手。
两年前,朝炎次子夏东即位。
然后朝炎国变了天。
……
骑兵众已经包围了只有两人一马的他们。
结罗轻轻动了动手指,她甚至没有把手抬起来。
污血溅空。
夏东没有在意飘洒的血珠和飞起的头颅。
秦泽也没有在意。
他们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对方。
一个微笑。
一个淡然。
然而终究是有人在意的。
虚空一阵模糊,不是离胤那种神妙的隐藏术,真要说起来的话倒与障眼法有几分相似。
月生从中踏步而出,他面色复杂地看了看秦泽,然后扫了结罗一眼,漠然地往一边走去。
结罗从秦泽背后踏出,跟着他往一边行去。
“可以败,不要死。”
秦泽轻轻抚了抚她短至腮边的刘海,声音微不可闻,但结罗自然能听到。
她只是微微红着脸,但仍鼓起勇气,满怀骄傲与信心地看了眼自己的男人。
“我会尽快回来帮你。”
然后羞怯地跑开。
秦泽愕然,居然也微微脸红了一下,有些失神。
“真是一位佳人,当初我可没想到,那样的她竟然也能变成这个样子,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妖,活着都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夏东轻叹一句,素喜美色的他,看着对手以美色作别,竟也无任何其他表现。
或者说,他在离去之时,既没有带走倾城昔,也没有留恋离胤,便是很反常的表现。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你可知,我头上这顶王冠,有多重?”
夏东束手,轻轻把玩了一下‘凛扇’,没有展开。
“不知。”
秦泽老实回答。
“有十一年忍耐,合家兄后母三百二十一命之重。”
他眼神迷离,轻叹一句。
“那十二年哭熬浑噩,合至亲连带刘二叔唐将军,四百零八口之命,可承?”
秦泽语气淡漠,似在诉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夏东没有展扇,然而他已经开始拔剑。
紫云溢彩,流泻清光,淡淡反射着些明华。
“那唐伐,可是你亲手所杀,连我派出的刺客都还没有赶到,这也能算到我头上?”
夏东哑然失笑,对这一些市井的无赖道理无奈。
秦泽没有回答。
他缓缓拔剑,气势也渐渐上升,剑出那柄其实并非原装的剑鞘,浑然天成的气息达到顶点,才缓缓开口。
“你错了,那王冠,有朝炎连带五国现今数百万百姓之重。”
刃起,锋寒。
正对夏东。
这是今日第二次被锋尖对准。
夏东没有动怒,但也展开了扇子。
一片浑白,与那一痕亮紫的清影辉映。
他轻轻摇了摇头,扇了一下。
“不,错的是你,其实它啊……有天那么重。”
悠悠的声音不知所往,不知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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