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草看来是真有话要讲,所以并未上马,而是拉着马朝前走。云迹喊了一声,她只回头看了看,脚步却没停下。
云迹不再出声了,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离开小院一段距离后,晨草终于停了下来,故作不解的问:“公子跟着我作什么?”
云迹也不挑明,笑道:“送送姐姐。”
晨草抿嘴一笑,随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缓缓的继续朝前走。
云家素有厚待下人的风气,这一点被放浪不羁的六公子更是演绎到了极致,甚至连宽慈的母亲有时都会责他没个规矩,所以他颇能体会下人的心态。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他试探的问。
晨草又叹了口气,道:“小姐不让我跟你多说,你就别问了。”
云迹夸张的搔耳挠腮道:“我这人好奇之心最重,既然被我看出来,你要不说个明白真能急死我,好姐姐,你就说了吧,我保证不泄露出去,就是被打死也不会出卖你。”
晨草停下脚步,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看样子还是有些犹疑不决。
见她这副样子,云迹心里也打鼓了,她引自己跟来肯定是想让自己帮着作什么事,这一点云迹早猜出来了,可看现在的样子,这事小不了,以自己当前的状况,最适合作的无疑只有两项,替罪羊或杀手,想到这里他后悔跟来了。
趁她还未开口,云迹打着哈哈道:“你别说了,我这人胆子最小了,你现在的样子都把我吓到了,我回去接着下棋了,姐姐慢走。”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你才不胆小呢,小姐说你这人胆子大的没边,她都没想到你会跟来马场,小姐看人是极准的。”晨草有些不满他要躲事的行为,嘟起了嘴。
“她没骂我无赖吧。”云迹本想尽快远离麻烦,可还是忍不住以玩笑的口吻问出了这句话,他对二小姐真的动心了。
“没有!”晨草用力的摇头。
“一嘴的谎话,看来你也是个难缠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了,因为跟我打过交道的就没有一个不骂我无赖的,快回复命吧。”云迹哈哈笑着对她眨了眨眼,转身就走。
见他要走,晨草急了,上前一把拉住他衣袖,涨红了小脸道:“小姐真没骂你无赖,我没骗你。”那样子就差赌咒发誓了。
“好好好,我信就是,姐姐快回去吧,别让二小姐久等。”
晨草并不撒手,咬着嘴唇看了他一会,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云迹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遂笑了笑道:“我一个异乡游客,能帮你什么忙呢。”
“小姐说你非寻常人,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要真有胆略就帮帮我吧。”她说的异常恳切。
“什么事?”云迹的心沉静下来,话语也变得简短了。
晨草不再犹豫了,压低声音道:“小姐本是要亲来看望你们的,可镇西将军突然派人来通报,说明天要与左安侯及另几位大人同来马场。”
云迹点点头,听的很认真。
“镇西将军托左安侯数次来为他的儿子求亲,要娶我们小姐,老爷一直敷衍,可这次肯定是不行了,我出来时管家正在安排人搭彩台准备彩球招婿的事宜,这简直就是逼婚!”晨草有些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着。
听到有人要强娶二小姐,云迹的心一沉,强敛心神道:“攀上镇西将军这样的靠山不是很好吗,你们老爷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没安好心,想倾吞我们的马场,左安侯第一次来提亲后老爷与小姐就是这么说的,我在边上都听到了。”
“哦……”云迹漫应一声,低下了头。
“你能帮帮小姐吗,镇西将军那儿子就是个混账,坏事做绝臭名昭著,大家都说他先前的妻子就是被他折磨死的,小姐要是真嫁了他,我与夜草必定要跟了去,这日子该怎么过呀。”说着她嘤嘤而泣。
云迹心里很不是滋味,眼见心仪女子要嫁给一个恶霸却只能徒唤奈何,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你肯帮我们吗?”晨草以泪眼相望。
“实在是爱莫能助,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云迹一脸的黯然。
“我有办法,只要你肯帮忙就行!”
“你是想让我去抢绣球还是去杀镇西将军之子?”云迹说完摇摇头。
“你真聪明,先别摇头,听我说完。”她的眼中闪烁着希望之光,“我可没有杀人的胆子,就是想让你去抢绣球。”
“作黑头郎君我虽不在意,可那又有何益呢?”云迹苦笑着说,他这几年四处游历,见闻颇广,燕国西北地区的绣球定亲风俗他是听说过的,那只不过是一个定亲仪式,从场面上看虽然是佳人抛出绣球下面一帮人争抢,其实能接绣球的只有已定下的未来新郎,余者不过是亲朋好友在旁凑个热闹撑个场面罢了,要真是有不识趣的抢了绣球,上面的女子立即就会再抛下一个包有银钱的黑色绣球,以示先前所抢绣球无效,抢球人交还所抢绣球可拿走黑绣球中的银钱。人们对这种搅局之人颇为不齿,给他们起了一个“黑头郎君”的称号,得了这名号以后再想娶妻可就难了。
“不会让你作黑头郎君的,我们会趁你抢球的混乱之际偷偷把黑绣球藏起来,来这里之前我与夜草商量了半天,把该想的都想到了,你要肯去抢球,抢完后力山他们几个会把场面搞得大乱,把你送出马场,然后就可远走高飞了,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只能看看力山他们谁合适了,虽然他们为二小姐为容家都不惜身死,可毕竟是马场的人,追查起来老爷与小姐都难逃干系,有可能会弄巧成拙,所以……”她的眼中露出乞求之意。
云迹稍作沉吟,紧接着就摇了摇头,如果放在往日他早已答应,可如今云家只剩他一个儿郎了,纵算他不在乎血脉沿承,可真要是云家因自己而绝如何对得起父亲及列祖列宗呢,况且宇文贲也绝不会坐视不管。他不敢把自己和宇文贲的性命轻易交付两个小丫头之手,根本不相信她们能谋划出什么周密之策。
“你真的不答应吗?”晨草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泪水扑簌而下。
云迹没再说什么,脚步沉重的往回走。
“枉小姐赞你胆大,我与夜草就算死也是要作这一遭的!”晨草说完跺跺脚,边擦泪水边往回跑去。
回到小院,云迹若无其事的坐回棋枰前。
“该你下了。”
宇文贲拿起一颗棋子却没落下,看着他问:“她找你有什么事?”
“哼,二小姐对我真是不放心,让她特意多嘱咐我几句,这两天千万不能乱跑。”
“哦。”宇文贲笑了笑,把手中棋子敲在棋坪上。
“哎呦……”云迹似是真忍不下去了,丢了手中棋子,道:“快算了吧,别说让你九子,让你十八子你也得输,实在没法跟你下了。”
“我还没看出你手段有多高明呢。”宇文贲不以为然的说。
云迹无奈的摇摇头,“跟你下棋都能折我的寿,也别说我欺负你,看好了。”说着他接连落下五子,“不管你走哪,我这五手棋先下了,你慢慢琢磨吧,下完喊我。”然后他舒服的躺在坐席上,翘起二郎腿看似十分惬意。以他此刻的心情哪还能陪着别人下棋呢,平静的外表下那颗烦躁的心正不断权衡。
他想要片刻安宁也不可得,宇文贲很快就喊他了,“来来来,又该你了。”
云迹只得起身,望向棋枰时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被气乐了,宇文贲竟用了四手棋把他早就看着不顺眼的一颗白子给提掉了,孤零零的作出了一个小花。
云迹很快又落下五子,要再躺下时觉得还不够,又补上了五子,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就是闭着眼都能赢。
本以为这次能多清净一会了,没想到很快宇文贲又喊他了,因为此时他总算看出云迹水平确实比自己高很多了,不想再下了。
云迹暗自舒了口气,躺在那里道:“这二小姐可真够婆婆妈妈的,还让丫鬟特意嘱咐我,当我是个毛孩子呀,哼,我非气气她不可。”说着腾地跳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宇文贲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他清楚,这位六公子那不省心劲儿要是上来,可是防不胜防的。
“出去转,四处乱转。”云迹坏笑着说。
“胡闹!这是斗气的时候吗?别忘了咱们是身在险境!”
云迹边朝外走边道:“要来的人明天才会到,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吓吓她,明天老老实实的不出去就是。”
“我看你是真看上二小姐了。”宇文贲盯着他说。
“我主要是为了出去调教一下那匹马,免得回头它在路上跟我捣乱,那小妞也确实不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她耽搁下来的。”
“你要非出去转,那我跟你去。”
“那你帮我调教马吧,我骑你的马,你是我师父,我就不献丑了。”云迹开着玩笑说。
上了马,宇文贲欲往马场深处去,云迹却非要去城边转转,宇文贲能体会这种少年情怀,他是非要让二小姐知道他在乱跑,遂不再勉强,跟着他跑向小城。
(https://www.biquya.cc/id36544/194055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