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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郡,叶县县衙。
一名头戴白盔,身穿白色盔甲、系着白色披风的武将负手在堂上站定,沉默不语。其右边坐着一位年约五十,脸庞稍胖的文士,此人眼角向下倾斜,虽已年逾五十,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伸手轻拂自己额下有些发白的胡须。
终于,那名身穿白色盔甲之人转头说道:“文和先生,张绣当真只有投降一途可选吗?”
这文士正是有着‘毒士’之称的贾诩贾文和,他乃是武威人,曾在董卓帐下效力,但因董卓只听信其女婿李儒之言,贾诩在董卓帐下一直没有发挥其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幕僚,但在董卓被吕布杀死之后,董卓献计李傕、郭汜反攻长安,李傕、郭汜失败后他便辗转跟随张绣。
“将军,我军虽曾两次击败曹军,然此番我军胜机不大,刘表亦不会发兵助我,故唯有投降一途,若是与曹军硬拼,怕是将军也难以善终。”贾诩淡淡说道。
张绣眉头皱了皱,然后说道:“若是撤往荆州呢?”
贾诩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若事撤往荆州,他日刘表必然图谋将军士卒,将军勿要忘记骠骑将军(张济)为荆州军所杀,虽刘表收留我等,亦不过是让我等替他守南阳而已,自去年末,荆州送来的粮草便一日比一日少。而曹操与将军无仇,况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势已成,将军此番投降,必可于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他日跟随曹操平定天下,将军又岂无封侯之机?”
张绣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儿,黯然说道:“便依先生之言,明日便率军前往淯水,于曹军阵前投降。”
下邳。
张俊早起之后,便手捧书卷在院中踱步读书,这几日他已放下了拐杖,虽然腿部还有不便,但已不影响他走路。
来到下邳已经三日,张俊独自住在一个两进的院子中,虽然院子不大,但胜在安静。此宅离下邳城有三里,宅子旁边便有一条小河,天气渐暖,河里的冰也开始慢慢融化,张俊午后便捧书在小河边静读。
远离了彭城,张俊的内心便也平静了许多,毕竟不用再像住在州牧府里那样尴尬。张俊现在只等腿伤彻底养好之后,便离开徐州返回河内。就像父亲对自己说的那样:此次也可游历一番。自己倒是游历了一番,但却看到了生死、杀戮和人间冷暖。这些,也是张俊此行最大的收获吧。
“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张俊在这里可以内心平静的读书,尤其是自己喜爱的《墨子》一书,现在张俊觉得自己最害怕读的便是兵法,一打开兵法书籍便想到了在隆虑山、在沂水河谷的战斗,那种惨痛的经历让自己无法用心去读书,更为重要的是,张俊总是想起恒瑞、恒阳和冯建。
“砰砰砰”大门外似乎有人在敲门,也打断了张俊读书的兴致,张俊放下手中书卷,而一名奴仆已经跑着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张俊听到门外一人说道:“敢问此处可是河内张子重的住所?”
那奴仆答道:“正是,不知这位先生。。。。。。”
“在下下邳陈登,前来探望张公子。”
张俊听得清楚,他也知道陈登是何人,此人在历史上很有名气,陶谦之时,曾封他为徐州典农校尉,他也为徐州的农业生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后又被曹操封为广陵太守,到任后整顿吏治,整理河曲,恢复生产,使广陵郡的面貌焕然一新。可惜的是此人似乎身体有病,四十不到便死去。
而他也正是下邳陈家家主陈珪的儿子,陈珪被吕布留在彭城任职,他便留在下邳出任郡丞一职,也主要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家族。
既然对方前来拜访,张俊也不能端什么架子,毕竟这是在下邳,而吕布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在他乡客居之人,并不是什么河内公子。
张俊看他面相颇为友善,便赶紧走上前说道:“可是下邳陈元龙?在下便是河内张俊。”
陈登看到站在眼前的年轻公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施礼说道:“下邳陈元龙见过张公子。”
张俊也连忙回礼说道:“张俊当不得郡丞大人之礼,还请舍下一座。”说着,伸手邀请。
“如此便叨扰了,公子请!”
两人分宾主坐在堂中,仆人上了茶水,张俊端着茶水说道:“郡丞大人请用茶。”
陈登倒也不再客气,举起来喝了一口便放在案几上,看着张俊说道:“陈登听闻公子前几日到此,便想前来拜访,又怕唐突,是以今日才来拜访公子。”
张俊有些奇怪了,陈登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往,为何他的话里透漏着一丝的尊敬呢?自己又有什么地方能让他尊敬呢?
张俊说道:“大人客气了,不知大人此来可有何事?”张俊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他自己现在也害怕了和这些人打交道,明显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的。
“听闻公子此番前来徐州乃是迎娶我家主公之女,不知可有此事?”陈登缓缓说道。
听了此话,张俊差点以为这人前来是找茬的,自己迎亲不成还被羞辱,他这么说到底是何意思?张俊点头说道:“是有此事。”
“既有此事,为何公子已来月余,却不见主公为公子操办此事?”陈登笑眯眯的说道。
张俊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陈登看了几眼,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此事已经作罢,吾前来下邳只为养伤,待伤好之后便返回河内。”张俊很想知道自己坦白之后,陈登是什么反应,或者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陈登听了之后淡然一笑说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愿闻其详。”
陈登轻拂胡须说道:“吾闻公子与我家主公之女乃是世亲,然去岁公子未至之时,主公便又应下了袁术,愿将其女嫁与袁术之子。”
张俊猛然颤抖了一下,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个原因,难道这个才是吕布、严氏以及吕婉君冷落自己的主要原因?那这,又算什么呢?嫌弃自己的家世不如袁术,还是觉得袁术能给吕布更大的帮助?
张俊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为了吕布之情谊几次三番拒绝投降曹操,可吕布又是怎么对待自己和父亲的,父亲所坚持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张俊想到此处,顿时觉得吕布其人当真如书上后世书上所写‘三姓家奴’不守信义。
此时陈登又说道:“主公答应了袁术后,袁术便于岁末送来粮草三万石,亦答应助主公共抗曹操。”
张俊发觉自己此时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忍不住想开口痛骂,但张俊还是强压着怒火问道:“大人告之在下此事,有何用意?”
陈登笑着说道:“并无任何用意,只不愿看到公子此番前来徐州毫无所获且被蒙在鼓里。”
张俊盯着陈登一直看,而陈登只是淡然笑着,不时举起茶碗喝一口茶水,显得轻松惬意。
“既如此,吾已知晓,多谢大人相告。”张俊从陈登脸上看不出什么,无奈只能下了逐客令。
陈登却像不明所以一样,接着说道:“公子勿怪,亦无需怀疑在下前来之目的,吾只问公子,可识得一人,公子便可知晓。”
张俊冷眼说道:“何人?”
“恒瑞。”
“恒瑞?”张俊蹭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陈登急促的问道:“大人如何认得恒瑞?”
陈登这时反而敛起了笑容,正色的说道:“此人此时便在在下府中养伤。”
张俊像是后世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激动,走到陈登跟前施礼说道:“多谢大人相救。”
陈登也赶紧站了起来扶住张俊,轻声说道:“公子不必多礼,在下亦是在良咸县视察农作之时在路边偶遇恒瑞,见其受伤颇重,便将其带至府中养伤,已有半月有余。”
“多谢大人,不知能否带在下前去看望恒瑞?”张俊急忙说道。
陈登却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自是无妨,只是。。。。。。”
张俊心一沉,难道恒瑞遭遇了什么变故?张俊急忙说道:“大人但说无妨。”
陈登点点头说道:“只是恒瑞右臂受伤颇重,在下虽请郎中尽力医治,但因其路途颠簸,其右臂已废。”
张俊听了之后,有些不自主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恒瑞也受伤了,而且废弃了一只右臂,自己断了右腿,而恒阳已经战死,冯建呢?而恒瑞和恒阳乃是兄弟,自己又该怎么告诉恒瑞恒阳已死的消息?
看到张俊颓然得模样,陈登叹了口气说道:“沿途之事,恒瑞已告知在下,公子还请保重。”
张俊木然点了点头,看着陈登说道:“还请劳烦大人带在下前去见过恒瑞。”
陈登点头说道:“公子请。”
(第四更送到,终于把今天的四章写完了,可以坐夜班车回家休息了,还账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有德会努力写好的,感谢大家的支持,大幕已经徐徐拉开,大家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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