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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柳青竟然开车来了,还带着她儿子韩超,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柳桥和妹妹柳青关系最好。兄妹六个中,也只有他和妹妹俩出去上学了,也就最能互相理解。柳桥对柳青几乎每周都来看望父母,帮着洗洗涮涮打扫卫生很是感激。所以见到招人喜欢的韩超更是亲近,搂着他的肩膀就进了园子,教他怎么用那些农具。
晚饭是柳青和崔晓丽做的,弄了六个菜。吃饭时崔晓丽故意讨好说道:
“妈,你平时都给我二哥做几个菜啊?”
“你二哥怕我挨累,每顿就让做一个菜,有时还是他做呢!你二哥做的菜,不比你们差!”老太太少有地挪揄了崔晓丽一下。
“我二哥那还用说了,干啥像啥!老三咋不像二哥呢,那么笨!”崔晓丽马上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还顺带着把柳松给捎上了。
一家人早就习惯了崔晓丽这种自作聪明的幽默,但也没人愿意搭话,给她借题发挥,继续贬低柳松的机会。
晚上,柳桥让韩超睡在自己房间里,跟他聊了半宿。柳桥看着十三岁的小家伙,自然又想起了儿子。儿子在国外这两年,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个头也快到一米八了。
第二天,柳青和崔晓丽把家里打扫了一遍,需要洗的东西也都洗了,吃完午饭后,一起开车走了。
柳桥晚饭是在汪海涛家吃的,特意把汪海波和汪艳华也叫来了,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商量那几个孤寡老人的事。汪海涛的父母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时地插话,介绍各家的情况。
“按理说,柳桥你这是做善事啊,积德啊!可有的情况你可能不太知道,我得跟你们说说!”汪老爷子喝了一口酒,然后继续说道:
“这几个无儿无女的,该救助,乡上的养老院条件实在太差,那里的服务员态度也不好,有的老人还挨打挨骂,所以他们才不愿意在那呆。可是前屯老赵头,人性不好,虽然有儿有女的,但儿女都不养他也是有原因的。他跟咱们这老董家不一样。”
“哦,有什么原因啊?”汪海涛显然也不知道,就问了一句。
“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啊,就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偷鸡摸狗啥都干,有名的赵二歪。喝完酒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孩子,所以他那几个孩子从小就没得着好,也都没上几年学。俩姑娘呢也是谁给彩礼多就嫁给谁,所以都没找着好人家。俩儿子也没娶着好媳妇,也都是因为他名声不好,还没钱给出彩礼。”
“若是搁现在这时候,他那俩儿子都得打光棍儿!”汪海涛的妈妈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是,赵二歪的老伴儿没死的时候啊,那几个孩子还多少管点儿,起码饿不着。自打前年死了以后,那几个孩子才不管他了。起初他还去儿子家闹,要钱,后来被二儿子那个有点儿虎的媳妇给连打带骂一顿后,也就不敢去了。反正这情况老人儿都知道,该不该救助,你们商量吧!”
柳桥听完老爷子的话,看了汪海涛一眼,心里也矛盾起来了。
做父母的没尽到抚养孩子的责任,到老了那也就没有要求儿女赡养的权利。可是赵二歪已经七十多了,无依无靠,又不符合进养老院的条件,若任由他饿死冻死,也是说不过去的。
大家商量了半天,也莫衷一是。汪海波的意见很明确,认为这样的人不应该救助。而汪艳华则觉得,即便是坏人,也不能看着他饿死吧。
晚饭后,汪海涛和柳桥一起绕着村子散步时,柳桥才说道:
“老赵头这种情况还是少数,但好多事儿是不能太细究的。比如说,他这么做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呢?他的父亲对他怎么样呢?所以,若是什么事都追根朔源,那就太复杂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觉得,我们扶危济困,只能多从可怜的角度出发,只要他不是犯罪分子,危害社会的那一类,就不能把他剔除了!你说呢?”
汪海涛点了点头,说道:
“大哥,我和你想的差不多!我们目前是要把向阳村这个地方的失学儿童和孤寡老人都解决了。若是任由老赵头冻死饿死,那也说不过去。不过这事不像那几个孩子上学的事儿,有家长具体负责,我们只是出钱和联系一下就行了。要把这几个老人送到养老院托老所去,还真得和村里以及子女亲属打招呼才行。”
两个人最后商定,这事儿由汪海涛找村书记王德龙沟通一下。于公于私,这都是好事儿,王德龙都应该支持的。
今天正好是农历的四月十五,月光如水。柳桥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村里偶尔的狗叫声,感觉从内到外的宁静。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柳桥和汪海涛说道:
“这里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你没事儿多接触一下王德龙,看看他行不行,不行的话,咱们就想办法把他换掉,让海波干!村官不大,但对咱们的扶贫帮困计划关系重大啊!”
“嗯,海波也不行,他那思维方式和觉悟也高不到哪里去!”汪海涛感叹道。
“总是自家人好说话,最主要的是能听我们的建议,还有可以让他不贪钱,咱们再帮他做几件好事,那自然就有了威望。当然,你直接当村书记最好了。南方发达地区很多都是在外干出名堂的人回村当书记的,那视野和思维肯定和土生土长的农民不一样的!”柳桥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村书记,不贪钱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听海波讲,村里的机动地,每年的收入,一部分就是要送给乡里的主要领导和打点各方面关系的。送着送着,心里就不平衡了,觉得自己不贪白不贪。另外手下的人吃点喝点也得照顾情绪,否则没人给你干活了。上上下下都拿,就自己清廉,一是觉得没意义,另外,最主要的是,上下都会觉得你有问题,怕你成为奸细。最后也就自然地顺手牵羊了,慢慢地就同流合污了。”
听汪海涛说完,柳桥无奈地点点头。一个人到的觉悟再高,但和环境风气对抗,结果就是海瑞,最后不也是众叛亲离,潦倒而死。但怎么掌握一个度,那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儿。也许曾国藩的做法才是最可取的,否则毛和蒋两位敌对的大人物也不会不约而同地推崇他了。但在农村的村民里,有几个知道曾国藩的呢?
回到家里,父母早就睡了,柳桥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微信也就响了。柳桥赶紧把门关严,才打开手机,不用看就知道是杨冰玉的,因为同学群已经被设置成了免打扰状态,是不会有声音的。
杨冰玉:“哥,你能不能说个日期啊,好让我也有个盼头!(流泪表情)”
柳桥只好先回复杨冰玉:“冰玉,三五天吧!”
杨冰玉:“哥,不行!那样就晚了!不能超过三天!”
柳桥笑了笑,知道杨冰玉所说的意思,就逗她道:
“那就十天以后吧!”
“不行!哥,否则我就去找你!”
柳桥只好有些无奈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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