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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桥见纪检书记这么说，本来为王战军也不能不去，就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肯定会过去的。车就不用派了，我们自己过去吧！”
放下电话后，柳桥找出了那个盖房子的包工头老马给写的收据，一边嘱咐汪海涛说：
“过去以后，估计他们会分开咱俩询问情况的，咱们就实话实说，包括找王战军画设计图纸，到后来王战军找张广厚帮忙连系施工队老马，再到谈价格，最后咱们先付款等等。这里面没咱们任何事，至于王战军有没有事咱们也无能为力了。还有，我们没必要和纪委的那些人较劲，也别在意那些人的颐指气使，咱们还要尽量不惹人注意。既是帮王战军，也是为自己安全。纪委有些人，整人是习惯，咱们没必要惹他们。”
汪海涛点头，就和柳桥一起下楼去了建委，心里颇觉得有些无可奈何。柳桥十年前就和纪检部门打过不少交道的，没想到现在还会接触这个部门。
好在到了建委以后，那个纪检书记梁振远很客气，也没要求分开谈话，这让柳桥和汪海涛心里舒服了不少，就从头到尾把该放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把付款的收据也出示给他们看了，并允许他们复印了一张。
只是临结束的时候，一个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人突然问道：
“本来说好的十五万，你们为什么后来付了二十五万，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吧！”
柳桥看了一眼那个问话的人，心里很是不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
“当初十五万是建设局张局长看在王战军的面子上出的价，老马一个小包工头儿，肯定会给他面子。这个价格远低于我们自己的成本预算，我们估计老马是要亏本的。我们给父母该养老的房子，不想让盖房子的人骂娘，也怕他们偷工减料，然后住进去闹心，所以就按照我们自己原来的估算付了二十五万，只是求个心安理得，不想在这件事上占便宜。另外也不想欠王战军那么大的人情，不想给他添麻烦，建委前两年的事儿我们也听说一些，他是这件事而之后刚被提拔的嘛，很不容易。这都是心里话。”
那个人听了，也没什么表情，倒是那个梁振远不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和柳桥汪海涛握手，表示谈话结束了。直到这时，王战军才从另外的房间里出来，歉意地和柳桥汪海涛打了招呼，并送他们到电梯口，说道：
“班长，老汪，麻烦你们了！”
“靠，就别说这些了，一会给周博士践行你能不能去啊？”柳桥故意大声说道。
“我现在和说不准，得和梁书记请示啊！另外你们这几天别离开市里，可能还需要找你们了解情况，必要时还要和包工头对质呢，张广厚被抓了！”王战军压低声音说道。
柳桥虽没想到还要对质，但此时也不便说自己已经买了机票，就什么也没说，拍了拍王战军的肩膀，上了电梯。
上了自己的车，柳桥才苦笑着说道：
“靠，看来咱们俩这云南是不该去了。前一次是被冯老师给拦住了，这次又遇到了这事儿！”
“可不是嘛！可能我选的地方不好，犯忌！”汪海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又说道：
“这回王战军怕是真有麻烦了，盖房子的事咱们能说清楚，但张广厚给没给他什么，怕是难说。我记得去年春节咱们在县城一起喝酒，他就说那就是张广厚送的，一箱五粮液也不少钱啊！”
柳桥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谁也帮不了他了，这要是收了钱，那就完了！张广厚送礼绝对不会花自己的钱，人一进去，肯定不会死保王战军这类的人的。相反，可能会尽量往上级机关的人身上扯，借以希望市县的领导投鼠忌器，来减轻对他的处罚。不过，若是只收些烟酒之类的东西，也就没大问题了。”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了，柳桥和汪海涛就开车直接去了饭店，不能按计划去接周嘉莹了，一路上不停地为王战军唏嘘不已。
到了饭店以后，柳桥就和汪海涛先把菜都点了，不高不低，然后才进了包房。赵碣石已经到了，因为他单位离这里很近。
随后李德林、孙强、楚小雨、周嘉莹也都陆续到了，大家就自然围绕着周嘉莹出国的事儿聊天开玩笑。李德林就直截了当地劝周嘉莹嫁个老外得了，省得在国内嫁不出去。
姗姗来迟的还是魏明，柳桥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时孙强说道：
“王战军怎么迟到了，这家伙当了处长就有些脱离群众啊！”
柳桥知道王战军未必能来了，就说道：
“战军提前打招呼了，领导召集开会，时间没准儿，咱们不等他了，我已经告诉走菜了！”
“这家伙，官生脾气长啊！这一年来和咱们喝酒的次数都少了！”孙强半开玩笑地抱怨着。
令柳桥和汪海涛没想到的是，酒喝到一半，王战军来了。柳桥怕他和自己说法不同，就连忙站起来笑着说道：
“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你们领导还真是体贴你，没一直开到半夜啊！”
“那也得先罚三杯！”孙强趁机发难道。
王战军显然没有了打闹的情绪，坐到柳桥身边，一声不吭地喝了三杯，然后又和大家轮流每人喝了一杯。
柳桥见他如此喝法，怕他很快就喝醉了，就和汪海涛尽力把矛头孙强，然后拉了拉王战军，起身走出了包房。两个人走到走廊的尽头，才站在角落里低声说话：
“班长，我这会算倒了大霉了！张广厚那个王八蛋把我卖了！”王战军哭丧着脸，开始把事情的大概说了出来。
原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张广厚是因为什么事犯案的，反正交代了给王战军送礼的事。并且从单位的小金库里拿了十五万块钱，说是给王战军父母盖房子了，所以才找柳桥和汪海涛核实情况的。这件事基本上算是说清楚了，但给王战军送烟酒和土特产和一起吃喝的事儿，王战军也抵赖不了。而且把很多费用都算到了他头上，折算下来，金额也有数万了。
柳桥知道，这种事不追查，啥事都没有，但一旦追究起来，那就是大问题了。他估计王战军如果没收钱，还不至于被双规之类的，但在这档口，这次提拔怕是要泡汤了。
柳桥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话安慰他，埋怨他不小心谨慎那就更没有意义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收点年节礼物和土特产，这是大家都干的事，纪委和领导也心知肚明的，不会为此为难你的！尤其是下面也不愿意追究上级机关的人，否则谁还会给他们拨款批项目啊，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何况领导也会保你的！”
“唉，出不了大事儿我知道，我还是挺注意的，收钱的事儿没干过，但收受礼品和吃喝也够受的了，这次提拔怕是没戏了！”王战军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让柳桥心里也很是同情。
柳桥也只好又安慰了他几句，就拉着他回包房继续喝酒了，把目标集中在周嘉莹身上。柳桥暗想，周嘉莹看人还是挺有眼光的。假如她跟王战军结婚了，那么还真未必就会比现在更好。王战军经此次打击，加上他的水平和钻营能力，怕是在这任领导手下很难有机会了。再过四五年，年龄又快过杠了。在机关一辈子混个副处长，没独立领导过一个部门，那就不会有当官感觉，在过去，只能算作“吏”。
柳桥和汪海涛无奈地退了机票，在家等着王战军的消息。柳桥也就把自己关于金盆洗手的念头，以及自己前前后的想法都和汪海涛说了。让柳桥没想到的是，汪海涛反倒觉得白培中事件以后，安全性更大了。还有，白培中被抢是在家中，而他们所下手的地方是在无人居住的空房子里！即便是858或002想报案，他们也未必能能报得了！此时收手，有点颇不甘心。尤其是055已经水到渠成了，下的功夫最深，时间也最长，不干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柳桥心里也承认汪海涛的说法，其中部分理由正是自己当初用来说服汪海涛的，没想到他已经用来劝自己了。
柳桥捉摸着自己是否是自己受了冯蓝事件的打击而有些想多了，或许是该先放个长假，休整一下，也好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那些钱。同时也有些惊诧于汪海涛的胃口有些大了，不知道他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满足成功才不愿意就此收手。
柳桥也不急于一次就能让汪海涛完全理解自己，况且汪海涛也不止一次说过，是否行动最终都听自己的。
趁着这几天忙没事儿，还不能远走，柳桥就决定找关迎春好好谈谈，把汪海涛的事彻底了了，好让他能从心理上彻底重新开始。
二月二十二号一早，柳桥先给杨冰玉打了电话，详细问了关迎春的工作情况。杨冰玉详细地说了情况，对关迎春的表现非常满意，说刚给她长了工资，最后对柳桥说道：
“柳哥，这两天我的股票怎么样啊？”
柳桥听了心里一笑，想着自己答应过在朱子良回国之前再幽会一次的承诺，就说道：
“我记着呢，这两天我就研究一下！”
“别这两天了，你要没事，就今天下午研究吧，人家着急进货呢！”杨冰玉忍着笑说道。
“好！下午我就仔细研究一下！”柳桥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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