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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丢了目标,柳桥又被高峰的车流裹挟着转了近一个小时,六点半时才开到家。柳桥把车开进车库,走到附近的永和豆浆去吃了点东西。柳桥回到家里,懊恼地躺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意识到这件事没有帮手终究是不行的。
柳桥再一次在心里把几个可能的人选掂量了一遍,下定决心,只能在四弟和表弟之间二选一了。打仗亲兄弟,做这种事忠诚可靠是第一位的。但选四弟,自己的心里实在无法想象那万一的结果:一直是全家骄傲的哥哥把自己的亲弟弟毁了,并送进了监狱!这是父母及全家都无法承受的。即便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冒险,但要是用弟弟的人生和父母及全家人的安宁去冒险,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份勇气。
柳桥一想到这些,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个优柔寡断之辈。想想那些闹革命的人物,抛头颅洒热血,可不单是自己的头和血啊,几乎都是致自己和家人生死不顾的角色。柳桥长叹一声,心想也只有表弟这一人选了。但表弟的个性有些张扬,尤其是酒后常言语无状,实在让他有些担心。特别是在成功之后,瞬间就会腰缠万贯,怎么才能保证其在以后的漫长生活中低调谨慎,不因其张扬而坏事,柳桥实在是没有信心。
柳桥又胡思乱想了半天,只能决定春节回县城时找表弟委婉地试探一下再说了,因为除他以外,实在无更好的选择。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柳桥拿起来一看,是李德林的短信:
明天晚上五点半,孙强召集大家,在南海渔村306聚会,有重要人物自远方归来,望大家准时,能出席者请向本秘书长确认一下,谢谢。
明天是周五,正是跟踪的重要日子,柳桥为此已经多次缺席同学的周末聚会了。何况如今的聚会,多数就是一次饭局而已。推杯换盏之间,高谈阔论多是升官发财和女人,早年同学时代的单纯的美好早就被天长日久和酒色财气冲得七零八落了。所以柳桥在近两年对此类的聚会就找各种理由敬而远之,尤其在决定做那件事以后,晚上的时间就更是紧张了。
柳桥想着一会应该给孙强打个电话,随便找个借口不去了。
打定主意后,柳桥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看了一会新闻,看到不断跳出来的坦胸露乳的美女广告,身心都颇受刺激,就打开了前几天新注册的QQ,继续找人。
五花八门的网名和签名,看了一会就让柳桥有点头大,和前两次一样,渐渐地没了耐心,再次怀疑起朋友圈里那几个泡网友的家伙的经验之谈了,也就没了以网名来判断其人的信心。
突然柳桥发现一个叫“红袖”的,资料内容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就赶紧发了请求。结果对方马上就拒绝了,理由是“离得太远”。柳桥默默一笑,觉得对方倒是含蓄得直截了当,一下子道出了心照不宣的心思,也就不好再纠缠了。
这时有个叫“轻似梦“的给自己发来了加为好友的请求:“成色如何?”
柳桥一下没明白她在问什么,抬眼看见自己的签名:“他山之石,或许即玉”,这才回过味儿来。随即查看了一下她的资料,是昆明的。想到刚才自己被三百公里以外的拒绝了,而昆明已不只是三千公里之外了,就不无报复地拒绝道:“成色不论,太远,运费太高。”
如今距离还是问题吗?轻似梦又发来了一次请求。
柳桥在聊胜于无之际,就看了一下她的资料,除了远,其它的条件都符合自己的要求,就有些犹豫。
这时,轻似梦又发来请求:本已够远,又何忍再拒人千里?
柳桥默默一笑,马上就有了好感,就加了她,然后先发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让美女再三哀求,失礼了啊。
轻似梦:哈哈,网络是条河,鱼龙杂虾蟹,本性元不同,无礼不为过。
柳桥一下就有了兴趣:呵呵,才女啊,出口成章啊!
轻似梦给了个吐舌头的表情:打油诗,雕虫小技,开个玩笑,也是实话,谁叫你名叫“说实话”了,不会名不副实吧?
柳桥调侃道:哦,有思想!生活中假话太多了,我在这里决心不说假话了,不然心理失衡加重,内分泌失调,太累了。
轻似梦发了一个捂嘴的笑脸:你似乎是说自己生活中说的都是假话,不会是职业骗子吧?
柳桥很喜欢对方的机敏,回了一个脸红的表情:让你识破了,不过别担心,我在这里为了休闲,不工作。
轻似梦回了个大笑的表情:我也有这个需求,那么我们算是有聊的了。
说实话:哦,你还有啥需求?那我们就摘下面具,脱光衣服,赤裸裸地回归自然吧,女士优先,你先脱。
轻似梦给了个白眼表情:事是那么回事,但也别说得跟流氓似的。
柳桥回了个郁闷的表情:我本来就是来耍流氓的,只是你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道貌岸然的说话,不又成工作语言了吗?
轻似梦回了个掩嘴的笑脸:呵呵,不怪是职业骗子,狡辩功夫一流啊,难道除了耍流氓你就没别的需求了吗?
说实话:当然有啊,但饿着肚子谈理想什么的,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轻若梦发个笑脸:看来你是憋疯了,臭男人!
柳桥给她个白眼:网络是条河,鱼虾确实多,莫怪垂钓者,也是为生活。
轻似梦给了个惊讶的表情:行啊,你若是言语文雅些,我就得夸你是风流倜傥了!
柳桥发了个羞涩的表情:饿惨了,顾不得斯文了。
轻似梦:饿成这样,难道是四无男人啊?
说实话:何谓四无男人?
轻若梦:没权没钱没老婆没情人,呵呵。
柳桥微微一笑:说的跟五保户似的,没那么惨啊。
轻若梦给了个捂嘴笑的表情:那就是长得太丑,不会是有病吧?
柳桥回了个愤怒的表情。
轻若梦给了个呲牙大笑的表情:说实话有时是有点伤人的啊,你们男人包二奶找情人找小姐不是很容易吗,你何至于此啊。
柳桥一时无语,而轻若梦有点不依不饶地说道:“说实话”要说实话啊,怎么个情况?难言之隐?
柳桥突然有了一吐为快的念头,于是说道:我就满足你的窥阴癖吧!俺和老婆分居快一年了,找情人既下不去手又怕麻烦,包二奶找小姐又觉得伤自尊,刚决定勾搭个网友,结果又被你给缠上了,唉,就这么个情况,郁闷啊!
轻若梦:呵呵,听着有点新鲜啊,包二奶找小姐怎么还伤自尊了?不都是成功男人引以为荣的事吗?
说实话:肤浅!包二奶和找小姐性质一样,只不过是批发和零售的区别。男人若是单靠金钱去买女人,从另一方面说,就是魅力不足,外强中干的一种吧,还不伤自尊啊,另外还挺费钱的。
轻若梦:嗯,不无道理,看来你还是很有自尊的,不会自恋吧,哈哈。那找情人又怎么下不去手了?
说实话:我这把年纪的人,受党教育多年,不会像你们80后那样洒脱地上床下床,总得是能谈得来而又看着顺眼的才可能成为情人吧,所以环顾四周,不是同学同事朋友,就是他们的老婆或女儿,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啊。
轻似梦给了一个温柔的笑脸:大叔,都急吼吼的了,还挺有原则啊。
柳桥:嗯,原则是要有的,偷情和偷东西一样,不一定都可恨,但偷身边亲戚朋友的,那就不只是可恨了。
轻若梦半天没有说话,柳桥就起身给自己冲了杯茶。刚才一通放肆的实话实说,柳桥还真是觉得有些畅快。
这时轻若梦又说道:你真这么想的,还是在自我标榜啊?
柳桥发个不满的表情:咱们有言在先,不说假话的,否则早就向窝边向我招手的小草下手了,哪还会在网上瞎耽误工夫啊。
轻若梦又半天不说话了,柳桥觉得真是在瞎耽误工夫了,就说道:美女,你若一心二用,咱们就此别过吧,我好去勾搭别人去。
轻若梦:我没一心二用,但你能如实地告诉我,你偷没偷过呢?
有了前面的对话,柳桥也就不好再假正经了,就说道:偷过,现在正心怀鬼胎地想再偷呢,不过还是准备偷陌生人的,所以准备周期较长,饿得挺惨,嘿嘿!
轻若梦:你也特别恨那些偷亲戚朋友的人吧?
柳桥:一般来说,是的,朋友妻不可欺嘛。
轻若梦:能举个不一般的例子吗?
柳桥感觉轻若梦纠缠的问题似乎不是随口之举,就开玩笑:美女,
怎么说上这个了,我们不可能是亲戚啊,该不是你准备向亲戚朋友下手吧?
看对方又半天没说话,柳桥觉得可能是被自己猜中了,于是有些自鸣得意地等着看她怎么说。
轻若梦果然回复道:若是那样,你会很鄙视我吧?
说实话:哦,那倒未必。你我年代不同,标准也不尽相同啊,80后大多百无禁忌,不可一概而论的。杀人还有正当防卫呢,何况是两情相悦的事,我无缘无故鄙视你干嘛。
轻若梦:谢谢你宽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可怜之处,但还是可恨的,我都没法原谅自己。这种想法折磨得我精神要崩溃了,我要忏悔,但无法向任何人说,你愿意听我说吗?
柳桥愣了一下,这时电话响了,便说道:说吧,你拿我当神父都行。
柳桥到客厅找到手机,一看是孙强的电话,就接了起来。孙强沙哑的嗓音就传了过来:“班长,李德林通知你了吧?“
柳桥赶紧抢先说道:“我收到短信了,正要跟你请假呢,明天我还真有安排了,晚上公司要会餐啊,都提前安排好了。“
“你少来吧,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呢,哪天会餐不行啊。你老婆孩子在国外,你风流快活哥们不管,但也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吧。另外这次可是重量级的同学回来,谁不来,你都不能不来,人家特意问起你了,你若不来恐怕要后悔的,别怪我没告诉你啊。“孙强有些故弄玄虚地说着。
“我真有事,谁回来了啊,神神秘秘的,要不我过两天再补请一次吧。“柳桥一边应承着,一边猜测着回来的是谁。以孙强的风格,加上聚会又选在南海渔村这样高档的地方,回来的人肯定不是白丁。但孙强的同学概念忽大忽小,有可能是一个班的,也可能是一个年级的,有时甚至是整个县城一中的。临近春节,在外地的,谁都有可能回来。没等柳桥想出头绪,孙强又说道:
“你这班长当的,多少次都不参加活动了,大家早就有意见了,这次我要是告诉你谁回来了,你再来,估计你的名声会受损很大。我现在不告诉你可是为你好,我若是先告诉你,怕你一激动连单都买了,赶紧把会餐推后,你必须得来啊。我有电话进来了,不和你多啰嗦了。”
放下电话,柳桥心里一动,隐约感觉到是谁回来了,那明天就必须得去了。本来会餐是在中午,看来中午不能多喝酒了。
柳桥心不在焉地回到书房,脑子里还在琢磨是不是一定会是钱虹呢。听到QQ吱儿吱儿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轻若梦说些什么。
轻若梦: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意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其实我加你是很功利的,就是想找个远离我现实生活的陌生人,诉说一下我心里伤痛,忏悔我的罪孽。看到你网名叫‘说实话’,又有一定的年纪和学识,就死皮赖脸的要加你,是有把你当神父的心理,我真需要忏悔!但你刚说过,偷亲戚朋友的不只是可恨,我确实是可恨的,你能听我说这些,我非常感激!真不知何以为报!
轻若梦:我的罪孽始于大学毕业后,我丢弃了自己的初恋情人——相恋三年的大学同学,虽说是在父母的压力之下,但我自己贪图安逸舒适的现实生活也是原因之一。我的初恋,一个来自山区的阳光帅气的男孩,为此悲愤地离开了昆明。我则如父母所愿嫁给了他们的老领导的有房有车的公务员儿子,从此我也就开始了我悲惨的婚姻生活。
轻若梦:我老公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他父母老年得子的产品,不但人长得瘦小,思想思维也都异于成人。在其父母的庇佑下,有一份无所事事的轻松工作,他整天不是打电子游戏,就是和一群酒肉同学朋友吃喝玩乐。男人本色方面和我的初恋根本没法比,即便如此还若有若无,结婚一年以后,一个月不会超过一次,现在已经改成一个季度了。我是个享受过性福的正常女人,我的感觉可想而知。我也知道这是我该受的惩罚,谁让我为了贪图物质享受而背叛自己的感情呢。但结婚五年了,公公婆婆却屡次为我没能怀孕而颇有微词,逼着我去医院做了三次检查。而我则深陷无比的恐惧之中,担心自己曾为初恋男友流的一次产而影响生育。后来查清楚了,问题出在我老公身上,但他们却依然觉得是我的过错。
轻若梦:我老公竟然也厚颜无耻地配合他父母,说什么我是盐碱地,即便他的种子没问题也未必就能开花结果,而从不承认自己一年三五次,一次两分钟的云雨和这事有关系。即便在他父母偷偷地给他吃了大量的中草药的情况下,在我面前也从无半点愧色。在如此重要的大事都如此,生活中的琐事就更不堪了。家务活他从不伸手,每天不是一身酒气半夜回来,就是玩电子游戏到后半夜才上床。就是这样,也一句也说不得,否则不是他发脾气,就是他父母表示不满。说他们儿子从小就没干过活,如果有什么活我不愿意干,就雇保姆,雇钟点工。你是有生活经历的人,你想象得出我的家庭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吧?
柳桥没想到她这会功夫竟然写了这么多,但也没说到重点,正想说点什么,好让她直截了当奔主题,轻若梦又继续了,显然并没有让自己插话的意思。柳桥只好又倒了杯茶水,继续看下去。
轻若梦:直到两年以前,我们住的地方动迁,得了一笔钱,恰好我姐姐对门的房子出售。那里离他的单位还近,我拼死争取买下来了,我的生活才见到点光亮。因为我的父母就在我们楼下,虽然我对他们并不亲近,甚至有些怀恨在心,但住在对门的姐姐姐夫却是对我很好,他们让我死气沉沉的孤寂生活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尤其是他们从不让我做晚饭,自从我们搬过去以后,除了节假日在双方父母家吃以外,晚饭一直在姐姐家吃,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姐夫做饭。这也就埋下了我的罪孽的种子,因为我从姐夫身上看到了自己初恋男友的影子。
柳桥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丫头一定是和自己的姐夫上床了。不容柳桥插话,轻若梦继续说道:我姐夫也是农村出来的大学生,我父母当初也竭力反对,但我姐姐只是中专毕业,人长相也一般,尤其性格执拗,父母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妥协,同意他们的婚事。也正因为如此,在后来得知我也交了一个山区男朋友时,父母几乎要和我拼命的架势,还经常胁迫姐姐姐夫来做我的工作。姐夫为此也常受到波及,被我妈妈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那时姐姐和姐夫的生活清贫一些,姐夫在一所大专学校教书,虽然年纪不大就已经是副教授了,但在我父母眼里只是穷教书的,所以他对我父母的淫威也无力反抗。加上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我父母出了一大半的钱,也就更没有推脱的底气了。
轻若梦:每当他一脸无奈地带着我父母的使命,来现身说法,劝我回头是岸时,我都从内心深处同情他,可怜他。而他每次都是默默地重复几句话,什么现实生活中,爱情不能当饭吃;什么得不到父母的祝福的婚姻是不会美满的等等。让我颇为动容的是他的那句只说了一次的话“你看姐夫在你家的地位,你也要为你那男友考虑一下,他是否有能力和运气迅速升官发财,得到你父母的认可;否则的话,就得像我一样,有超强的忍耐力了”。
轻若梦:我明白姐夫的苦楚,因为在父母天长日久的抱怨和现实生活的熏染下,姐姐后来也有些默默地认可了父母的观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了。所以姐姐倒是真心地替父母现身说法地开导我,叫我不要为了一时的情感冲动拿一生去做赌注,话里话外也流露出对姐夫的失望。即便是姐夫十年如一日地承担了绝大部分家务,包括我父母和我那里的一切重活累活,也难以弥补父母和姐姐对升官发财的现实渴望。
柳桥实在是佩服轻若梦打字的速度,每段话刚看完,没等下自己说什么,下一段就过来了,只好接着看下去。
轻若梦:所以在我们家里,从姐姐姐夫谈恋爱时起,我就是最尊重和同情姐夫的人。后来住到对门后,姐夫不光是为我们做晚饭,还几乎把我家的家务都包揽了。他因为在高校,不用坐班,回家早的时候,拖完自己家的地板,就会把我家的也拖一遍,见到厨房有未清洗的碗筷,就会随手收拾干净。至于那些女人不擅长,我老公又视而不见的活,诸如门把手松动了、水龙头滴水了、电源插座不好使了、灯管坏了之类的,不用我说,都是不声不响地手到病除。时间长了,我感觉自己和姐姐姐夫以及他们的八岁的女儿是一家人了,而每周回家吃晚饭不超过两次的老公却显得像客人一样陌生了。
柳桥此时不由的想起了李德林,觉得轻若梦所说的老公简直就是李德林了。虽然李德林在自己的朋友同学圈子里是绝无仅有的,没想到在遥远的昆明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自己还真是有些愧对同是中学同学的李德林老婆楚亚玲了。柳桥记得有一次她向自己诉说他们的家事时,自己是如何以一付德高望重的嘴脸,站在李德林的立场上,很不客气地说了楚亚玲一通。现在听这个陌生人说起同样的事,不免唤起了楚亚玲的同情。
轻若梦:我老公的父亲有些权势,帮我姐姐调到了一家事业单位,就此连带我老公一起都成了我家的恩人。我老公唯一的优点就是花钱手脚很大,尤其是从他父母那里拿来的高档烟酒、营养品、化妆品,经常随手送给我父母和姐姐姐夫。这就更使得父母把这个瘦小枯干的姑爷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而我姐夫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高级知识分子反倒成了几家人的下人一般。我在心里颇为姐夫感到不平,也就常常和他聊聊天。在他为自己农村的父母兄弟姐妹的事发愁的时候,我也都会偷偷地资助他一下,帮一点小忙。久而久之,他有事就和我商量了。
轻若梦:在去年夏天的一个夜里,我老公半夜醉酒回来,躺在床上抽烟,结果把床单点着了,等我在另外的房间里发现后,已经是浓烟滚滚了。我本能地跑到对门喊姐姐姐夫,而那天姐姐恰好出差了,孩子在楼下我父母那里。等到我和姐夫手忙脚乱地把火扑灭,我们发现我老公竟然躺在我屋里的床上鼾声大作。望着污水四溢一片狼藉的卧室客厅和卫生间,我才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本就衣不遮体的睡裙早已被水湿透了,宛如裸体一样,而姐夫也只穿了一条短裤。而此时我们也顾不上尴尬了,赶紧用床单毛巾被等吸附地上的水,很怕渗透到楼下。忙乱中的身体接触,却让我有了阵阵的由外到内的刺激,我就暗暗地有意扩大接触面。把明显的水痕都弄干净之后,姐夫已经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我就站在他后面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头紧贴在我的胸上。在他还要挣扎之时,我就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轻若梦:我们的不伦之事就在我老公的鼾声中开始了,姐夫的爱爱使我真有久旱逢甘霖的感受,彻底唤醒了我沉睡的身体,使我如醉如狂,不能自拔。但每当看到姐姐和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我又立刻忐忑羞愧自责,无地自容。以至于姐姐多次以为我身体不好,催我去医院检查。但每次只有我和姐夫在一起时,就又无力抵抗,欲罢不能。以至于有一次被我妈妈堵在家里,姐夫只得钻到床下才得以逃脱,但门口姐夫的鞋还是引起了我妈的怀疑。她那照妖镜似的目光,看得我差点崩溃。
轻若梦:虽然后来我们减少了次数,加倍小心,没再出什么危险,表面上也都能镇定自若了,但心理负担却越来越沉重。每天夜里,我都久久难以入睡,欲望、自责和恐惧轮番折磨着我。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恶毒地期望姐姐突然死了就好了,然后又开始诅咒自责,感到自己罪孽深重。有时想到姐姐对我的关心和呵护,也曾想和姐姐坦白,幻想姐姐能宽容地容忍,来个共事一夫,但一会儿就明白自己这是异想天开。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精神病了,即使不是,那也是迟早的事。每天坐在图书馆里,经常发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怎么能解脱,怎么能继续在亲人们面前强颜欢笑下去。或许只有一死了之吗,才能彻底摆脱吗?
轻若梦:很难得你还在听我说,你真有神父的心肠,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自己的罪孽,我现在每天都无法面对姐姐的关切眼神,无法面对孩子清澈的目光,无法面对母亲那隐藏着怀疑的冷眼,更无法面对姐夫纠结的面孔。或许我只有以死谢罪了!死了也就万事皆空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生死问题,写了一首打油诗,或能代表我的情绪:
无题
死后总归万事空
无悲无喜也无疼
地下有知即好梦
天上有灵降福星
轻若梦:很抱歉,一直没让你插话,我怕自己一旦断掉,就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虽是萍水相逢,我又不能对你有半点帮助,但还是要求你别敷衍我。你叫“说实话”,就请你实实在在告诉我,我还有活路吗?????????
柳桥看着那一串问号,心里已经没了看热闹的闲适。而且柳桥觉得自己若是敷衍了事,绝对是有些不仗义;若是这个轻若梦真为此寻了短见,自己就是见死不救了。柳桥苦笑一下,不敢沉默太久,于是说道:丫头,你是当局者迷了。其实,这根本没有生死问题。若是在国外,这或许就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古人说:有心为善,其善不举;无心为恶,其恶不咎。其实你的罪过,远谈不上罪孽。自古,姐夫和小姨子的风流韵事,都是能被广泛接受的罪过。毕竟我们很长的历史都是允许姐妹共事一夫的,更何况如今开放的社会,尤其是从你们八零后开始,从一而终已经快成神话了。你如今迷途知返,怎么善后才是关键!
轻若梦:你还是在安慰我吧。我死了也许就是善后了,才能不伤害姐姐、孩子、还有父母,何况我活着又有什么乐趣?我活着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自己啊!
柳桥觉得这丫头的思维已经进了死胡同,只得字斟句酌道:丫头,姑且说你死了,但后果绝不是不伤害他们,正是相反。你想想,你父母虽然迫使你抛弃了初恋,但他们初衷还是想让你过好日子,想你好的,并没有恶意,他们还是爱你的。你这样自杀了,他们怎么能接受?他们的晚年怎么能幸福?他们怎么能承受别人怀疑的目光?怎么面对人前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女儿自杀了!即便他们不精神崩溃,恐怕也会要了他们半条命的!我见过孩子自杀的父母,晚年绝对是凄惨的!还有关爱你的姐姐,她又如何面对自己朝夕相伴的妹妹突然自杀而去呢?还有喜欢你的小外甥女,她的一生又怎能不困惑,自己的小姨为什么要自杀呢?尤其是爱你的姐夫,又会怎样的自责悔恨,他一定会觉得是他自己害死了你,那么他的后半生又怎么会心安呢?加上他的处境也不好,没准也会跟着你自杀呢。若是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他至少也会抑郁而终吧。那么你看看,你的这些亲人,有谁会从你的死得到好处呢?你这是为了避免伤害他们?还是反而害了他们呢?
轻若梦半天没有说话,柳桥觉得或许自己的话能起点作用,就趁热打铁说:其实,解决的办法是有的,只是你当局者迷罢了。
轻若梦:那我该怎么活下去呢,整天面对着行尸走肉的老公,抬头看着身心向往的姐夫,躲无可躲,又是怎样的煎熬啊?
柳桥舒了口气,觉得这丫头暂时还没有自杀的风险,于是也就有些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然后缓缓说道:什么事躲无可躲啊,换个环境比死还难吗?离开你的名不副实的老公,离开你现在的环境,你做不到吗?
轻若梦:我有什么理由来对他们说呢?
柳桥不仅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傻丫头,这很简单,你难道还想和这样的老公过一辈子吗?离婚的理由不是有很多吗?况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老公天天半夜回家,绝对不会仅仅是喝酒打牌那么简单。你若想离婚,想找到能面对双方父母的理由,那就从他身上下手,找到确实的证据,然后又不提过分的经济要求,那他们还有什么可说呢?
轻若梦:我也怀疑过,只是觉得无所谓了,也就任他去了。离了以后,我又怎么办呢?我的工作呢?
柳桥微笑着,开起了玩笑:你这咨询我可要收费了,你让我紧张了半天,现在又要免费要我的智慧,咱们又不熟,你怎么补偿我啊?
轻若梦:我可以给你汇钱,你给我个账号吧!
柳桥看她说的一本正经,就不好再开玩笑了:哦,态度不错,先记账吧。首先离开那让你痛苦的环境,可以到处走走,散散心。心地善良,身体强壮的男人还是不少的,到北方来吧,我给你介绍些北方爷们,哈哈。
轻若梦:你这人刚才还和神父似的,怎么一转脸就不正经了。
看她如此说,柳桥虽然怀疑她那番要死要活的话只不过是种宣泄,但也不好再开玩笑了,于是说道:丫头,你需要男人和我需要女人是一样的,饮食男女,没什么正经不正经之说,只是代价大小而已。你看动物世界,雄性为了争夺雌性,往往会搏斗一番,但不会以命相拼。命没了,性福还从何谈起啊。所以,你和你姐夫即便是真爱,也背负不起三代亲人的责难与仇恨,否则最终只能是悲剧,甚至是多人的悲剧。所以你先想办法,离开你老公,从而离开那个环境。至于以后,天地那么大,还会没有你容身之处吗?人海茫茫,未必遇不到你心仪的男人啊。如你所说,你老公家里条件不错,那么离婚以后,你也不会一无所有,即便一无所有,你四肢健全,大学毕业,到哪里还生存不了呢?人挪活,看看那些天南海北的打工族,未必就没有快乐的生活。你何必要把以后都计算清楚再行动呢?先把燃眉之急解决了再说吧。
轻若梦:是啊,你说的也对。我真是感激你,我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事,今天都说给你了,现在真有些透了一口气的感觉了。我是得换个活法了,否则真活不下去了。或许你今天就是上帝派来救我命的,你就是我的神父,你要继续为我出主意啊,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我一定要报答你!
柳桥看她如此说,不免有了点英雄救美的感觉,于是故作轻松地调侃道:丫头,你太精明了,先给我开一张空头支票,再把我抬到神父的高处,使我下不来,更不好意思求财求色了,你这是捧杀啊,看来神父的工作报酬只能是精神方面的了!
轻若梦竟然发了个笑脸过来:你本来就是菩萨心肠,何苦非得装出一副流氓面孔啊?你若是怀疑我的诚意,你给我个账号,我先给你汇点保证金,如何?
柳桥微笑说道:我是被你这丫头给吃定了!给你个账号,不管你汇不汇钱,我已经是骗子了;不给你账号,而以后不帮你出主意,似乎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唉,看来只能道貌岸然地当神父,免费为你服务了。
轻若梦给了个笑脸:我是真心的,只是你自己太纠结了。遇到你是我的福分,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忘了你的!
柳桥本想接话说,那你就以身相许吧,但觉得此情此景,又被这丫头抬得这么高,实在是下不来了,只好说道:别说得太隆重了,俺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真要是对你有所帮助,我也高兴。
轻若梦:嗯,你是好人,我要好好考虑你的建议,有人砸门,肯定是我老公回来了,我先下了,谢谢你!
还没等柳桥说话,轻若梦已经下线了。
柳桥长舒了口气,感觉有点匪夷所思。自己本来心怀不轨,结果却是做了件好事。柳桥不免感叹网络的奇妙,颠覆了很多做人做事的原则。向陌生人倾诉自己的丑闻、秘密、隐私,交浅言深,这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想象的。不过柳桥还真能理解这个轻若梦,自己心里的秘密,何尝没有一吐为快的愿望啊。难怪信基督教的人要经常要忏悔,其实绝大多数只是在为自己心里减压罢了,其实忏悔的人绝大多数未必认为自己有罪,转身依旧如故。
柳桥回头又看了一遍轻若梦的话,觉得她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丫头,就来了兴致,心生卖弄,于是也留了首诗:
无题
死去怎知万事空
墓地往往多阴风
众口铄金人难挡
积毁销骨鬼也惊
垂泪父母恨无语
心碎情人痛失声
莫道此去为赎罪
岂知多少孽同生
回过神来,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网上正是孤男寡女活跃的时间,但自己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寻找新的目标了,于是打开了平时用的QQ,想看看有没有儿子的留言。
柳桥觉得儿子最近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少了,这不免让他怀疑,是儿子真的学习紧张,还是老婆韩梅有意为之。没看到儿子的留言,却看见同学群里有不少信息,其中一条是李德林的:
各位同学,明天晚上六点,孙强在南海渔村306召集大家小聚。孙同学强调,有外地重要同学回来,在家的同学不得请假,尤其是某个领导同学,已经多次不参加组织活动,有重色轻友之嫌疑。希望这次绝对不能缺席,否则要开批斗会了。本秘书长在此网开一面,不点名了,也强烈要求领导同志不要脱离组织太久,维护组织的尊严。能参加的同学,望在明天中午之前确认一下。谢谢!
柳桥不禁一笑,孙强和李德林这两个家伙倒是配合默契,公开地把自己骂了一顿。看见李德林还在线,于是回复道:
接受批评!直接点名骂一顿也不为过,玩欲盖弥彰加强版我也认了,但我已经戒色了,说“重色轻友”就太过分了!孙同学是怕自己黑得太显眼,抹黑同学有失厚道,秘书长不可以讹传讹,本人会到现场表示抗议!
萤火虫:有人欲盖弥彰,有人含沙射影,都非善类!你老婆出国半年多了,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吧?
柳桥一看说话的是周嘉莹,就觉得自己又惹事了。周嘉莹当年的外号就是“小二黑“,是孙强中学时的偶像,自己随口一说,难怪人家听者有心啊,于是赶紧说道:
没想到博士在潜伏啊,漂亮女人偷听男人说话,难免有被冒犯的感觉,我不是有意的,我道歉啊!博士就别跟着三人成虎了,我先下了,明天见吧!拜拜。
柳桥说完赶紧隐身,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柳桥知道自己缺席了好几次,有点众怒难犯,何况不小心误伤了伶牙俐齿的周嘉莹,自己只有逃跑的份了。
果然周嘉莹又说了句:跑得这么快,心虚的表现,梦中情人回来了,别激动得睡不着觉!
功德林:哈哈,明天有好戏看了!李德林幸灾乐祸地跟了句。
看周嘉莹这么说,柳桥断定是钱虹回来了,心里确实有些激动,但也不敢搭话了。
这时公司群里杨冰玉的头像晃动起来:
玉儿:老板,怎么刚看到你就不见了?还在吗?
柳桥答道:在,被一群同学给骂没招了,隐身了。
玉儿:还有人敢骂你啊,呵呵。你明天来不来公司啊,关于奖金的事我得详细汇报一下。
柳桥笑笑说:不是让你做主了吗,还跟我汇报什么。钱我已经让李会计准备好了,明天就得发下去了。
玉儿:你是老板啊,这事我只能提个参考意见;还有我拿一半太多了,心里不安啊,所以还要商量一下。
柳桥看着杨冰玉的头像,心里想着杨冰玉的丰乳肥臀,竟然心猿意马地有了反应。心里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把公司股份的事和她说明白。如果杨冰玉同意入股,不仅会解决自己的一部分资金问题,同时就更可以完全地把公司交给她,自己就会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做那件大事。而且和她的关系也就是平等的合伙人了,不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了。那样的话有点暧昧的事,既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了,简直就是一举多得。想到这,柳桥兴奋地调侃道:
冰玉,不用商量了,给你的一点都不多。说心里话,由于你太漂亮了,前两年在工资奖金上我是亏待你了。今年开始,我会尽力补偿你的。我还有个建议,明天再详细说吧。
杨冰玉发了个惊讶的表情:啊,老板的意思是我今年开始变丑了啊?让我多拿钱去整容啊!
柳桥被杨冰玉的机敏逗笑了,想着网上也确实叫人放松,若是面对面,杨冰玉绝对不会这样说的,于是说道:你不但漂亮,而且还聪明能干,我想把公司完全交给你呢。前两年韩梅常干预公司的事,在你的待遇上我是有亏于你的,我心里有数,现在是纠偏,不然我怕你跳槽啊。
杨冰玉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当年我家祸不单行,你能收留我,是帮我大忙了,怎么能说亏待我了。厅里那些叔叔大爷们,我爸一出事立马茶凉,所以我妈一直念叨你的好。再说我的工资也不少,即便再少,也不存在跳槽问题,只要你不炒我鱿鱼。
柳桥知道杨冰玉说的是心里话。她爸出车祸去世前是厅里的老财务处长,就权势而言,在厅里仅次于大厅长和常务副厅长。这两年的世态炎凉,她们娘俩是体会到骨子里了。这些话杨冰玉的妈妈以前说过,杨冰玉还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流露感恩之情。柳桥还是很受用的,同时也越来越有把握,觉得杨冰玉会接受自己关于入股的建议。不过柳桥不想在网上说这事,觉得还是当面说才好,于是说道:丫头,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该给你减薪了,哈哈。
杨冰玉给了个得意的表情:我不怕,我妈说了,她养我,我就啃老了。
柳桥知道她家的状况,他爸当了十来年的财务处长,可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估计杨冰玉一辈子不工作都没问题的。柳桥觉得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打住话题到:那明天早晨就商量给你减薪的事吧,别睡不着觉啊,嘿嘿。
互相道了晚安,柳桥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多年失眠的症状,虽然在老婆儿子出国以后有所缓解,但今天想着明天会见到钱虹,难免想起了中学时的那些事,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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