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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摆满的时候,古家女儿同另外两个儿子也回来了。
沉默寡言的古玉瑊躬身行礼,仍不言语。他坐下之后,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认真地看,细细的摸。
另一个自称古玉璘,声音轻飘飘的,有些中气不足。年纪看上去比公子稍长,打扮得油头粉面,花里花哨,他对公子拱手抱拳,行江湖之礼。
古玲玎见公子脸色缓和,又自向他甜甜地笑。
古玉璟又一一替各人倒满酒杯。
古德忠拿起杯子,说道:“世侄啊,你别嫌世叔怠慢于你,世叔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啊!”
公子讥讽道:“在这只手遮天的孤玉城,谁还能让你不好过啊?”
古德忠摇头叹道:“唉!城里的人是不能,可王城来的人能啊。眼看六月见底,又到了巡官巡治的时候。先前他们参我奢华享乐,不懂仁义爱民……”
公子打断了他,说:“世叔的宫城是够奢华的。”
古德忠语塞,“这……这……”
这时,古玉璟接道:“这宫城原是历代王爷所赐,父亲居之,常觉得于心有愧,又不能妄自拆卸,以违祖训。所以在城中多建屋房,以救济穷苦,一心行王爷仁政。”
古德忠忙点头道:“是啊!世侄,我在城中每豪富边上安置一穷苦,并颁布道德律以奖励济贫者,或少征之,或少税之。使城中之民,人人互助,个个相帮,街市无冻饿之客,路上无饥寒之骨,光复往日君子之城的美名!”说着,他面带微笑,摇头晃脑地陶醉其中了。
公子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不似弄虚作伪,心中已不如先前厌恶于他。回头一想,又觉得这政令有些不对,但一时说不出错在哪里,便问道:“行仁义之风,这是好事,世叔怎么还为巡官之事烦恼?
古德忠见他认同自己的政令,眼中亮起了光芒。光芒一闪而灭,他神色黯淡地叹道:“唉,本来是好事的。”说着又连叹了三声。
公子不解道:“难道巡官不认同?”
古德忠哭丧着脸,答道:“巡官这次倒不是说我不仁义,他参我治城无方,礼法缺失。”
“哦?这是何故?”
这时,那个油头粉面的古玉璘弹着指甲,轻蔑地说:“唉,我以善心待人,人以恶心害我啊。那些破落户不思上进,每日上门蹭吃蹭喝。这也还罢了,他们还顺手牵羊,行偷作盗。这样的人一多,礼法不失,那才怪了!要我说啊,这些人统统都抓起来,送去挖矿,那才……”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公子,发觉公子冷冷地看着他,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埋头吃饭。
古玲玎毕竟认识公子时间更长,以约略知道一些公子的习性,知他好交平民,便说:“也不能全怪他们,那些大户人家大都精于算计,善于盘剥,恨不得连人骨头也榨成柴烧。城里的苦命人家,多有被骗去房产,失去妻子的。二哥不知人心险恶,同那些富家子称朋道友,还是要小心为上。”
古玉璘尴尬道:“是……四妹说的是……”
这时,古玉瑊示意自己已经吃饱,躬身揖礼,什么也没说,便自出门去了。
古玉璘冷冷道:“哼,真没教养!”
古玲玎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古玉璟不动声色。
古德忠完全没理会,只是同公子诉苦:“哎,世侄啊,你现在知道我日子有多不好过了吧。巡官在上面逼,百姓在下面闹。前阵子善先将军路过,我请他帮我向王爷说两句好话,他说,多读读圣贤之道。你也知道,我哪懂这些啊,我要是懂,能落到今天吗?眼看这次巡查就要结束了,估摸着还是过不了。只好求世侄帮我一把,也不用去王爷那里美言,只须去城里的巡政司表个态,世叔感激不尽啊!”说着,他起身向公子作揖行礼。
公子现在知道,自己这个古世叔只是没什么才能,算不上大奸大恶。心下已经不在厌恶他,只是巡官之事,自己却作不了主,便为难地道:“不是小侄不愿帮,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些巡官,只忠于君事,不过问人情。而且父亲千叮万嘱,让小侄谦虚谨慎,多看多学,不得干涉地方行政。我怎敢违抗父亲?”
古德忠哭丧道:“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人家小石镇伊镇主什么都不干,巡官还夸他做得好,我做了这么多,反落了一身的不是。真是丢了先祖的脸面啊!呜呜呜!”说着说着,他竟真哭了起来。
古玲玎嘻笑道:“呵呵,你哭什么?人家那叫不治而治,是圣贤之大治。看来善先大人说的对,你是得多看看圣贤之道。咯咯!”
古玉璘也笑了。古德忠看着她们,不知所然。
古玉璟冷冷地盯着她,不悦道:“四妹!休要胡言!”
古玲玎和古玉璘立时噤若寒蝉。
用完晚餐,古德忠留他在内宫住下休息,说是让玉璘隔天带他到城里逛逛,公子没有拒绝。
第二天大早,古玉璘就来敲门。见到公子,就神秘地说:“贤弟啊!走,带你出去玩玩!”
公子说:“不同令尊说一声吗?”
古玉璘不以为然地说:“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他也不管。况且这孤玉城,那是咱的地盘,想咋玩咋玩,谁也奈何不得咱们。”
说实话,公子很不喜欢这个轻浮的古家二少爷。可是他没有拒绝,一来好看看城里的风物,二来也想知道他葫芦里藏得什么药。
路上,公子的肚中饥饿,咕咕作响。
古玉璘笑道:“家里油水淡,肚子饿得快。贤弟且忍耐一下,一会自有美酒佳肴。”
公子说:“那是最好。不过,请玉璘兄弟不要说出我的姓名,且叫我古玄,以免多生不测。”
古玉璘道:“没问题,我只叫你表弟好了,反正咱们亲戚多,谁也想不到,你就是堂堂孤月国少主。”
“如此甚好。”
行到城中一外大宅,上面写着伊府时,古玉璘停了下来。说:“且同我去拿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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