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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
大大的宫殿如同华丽的牢笼,长长的廊桥如同求索的精链,红色的宫墙如同是被鲜血染上的一般,妖冶而血腥。
一个穿着藕色莲衣的小女孩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头戴夜明珠珠,身穿蟒龙袍,脚踩九龙靴的中年男人背后,小心谨慎地拉着男人的袖子,任凭身后宫娥的逗弄,也不肯放手。被小女孩拉着袖口的男人见着小女孩对自己的依赖,开心地笑了笑,挥手将身后地宫娥都斥退了下去,这才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指着面前豪华的宫殿,轻声问道:“桢儿…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年幼的小女孩望着面前宠溺着自己的男人,抿着小嘴,说道:“不要嘛…父皇。桢儿不想住在这里,桢儿想和你一起住。”
男人爱怜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柔声说道:“可是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和父皇一起住了。”
“不嘛不嘛…”小女孩嘟着嘴摇头,搂着男人的脖子,眼睛水汪汪地,似乎如春日里被春风吹皱的那一泓碧水,“我......我害怕…母后不在了…我…不想一个人住….”
提及此事,男人微笑着的脸也沉了下来,但是想着自己怀里的女儿年岁尚小,只能是又强打着笑容,忍着悲痛,说道:“伤害你桢儿母亲的坏人已经找到了…“说着,脸上又换成了阴冷的表情,“她不会再来缠着桢儿了。”
年幼的女孩不知道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表情转变地这么快,看着他脸上重来没有出现过的陌生表情,女孩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将脖子搂地更紧了些。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着,她轻轻地拍打这女孩的后背,安慰着说道:“所以桢儿你不要害怕…你是朕的长女…你不可以害怕。”说着,便感受到了自己女儿附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更大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我会保护你。”
本以为女孩听到这句话会放下心来,但是男人没想到,自家的女儿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将自己抱得更紧了,带着哭腔说道:”父皇你骗人…你说要护母后一世长安的...可是…”小女孩干瘪着嘴巴,晶莹的泪珠滚滚地淌下了精致秀气的脸庞,“母后…还是不在了。”
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哭泣的小女孩,知晓是自己的错,也就没有说话,只是将女孩抱得更紧了些,想要给她一个父亲的温暖…而不是…一个父皇的温暖。
哭泣的小女孩见着面前的人不说话了,疑惑地停止了哭泣,毕竟她现在的年龄...还仅仅是一个不满六岁的小女孩罢了。于是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皇…你为什么不说话了阿?”
“父皇…想你母后了。”男人淡淡地开口,“想你母后亲手做的合欢酥了。”男人的表情,带着三分怀念,一分甜蜜…剩下的六分,却是悲伤。
女孩见着自家向来威严的父亲竟然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着急,想着以前母后经常挠自己的胳肢窝,令自己发笑。于是她伸着小手,挠了挠男人的胳肢窝,等着神色悲伤的父皇从怀念母后的情绪中走出来。
但是男人却无知无觉,仿佛没有感受到女孩的动作。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浮上了女孩的脸上,她嘟着嘴,瓮声说道:“父皇…为什么你不笑呢?”
但是面前的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女孩急了,以为是自己不肯住在这里让父皇生气了,于是急急忙忙地摇着男人地胳膊,快声说道:“我住在这里…我就住在这里…父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这才发觉到女孩地话,听着她愿意自己住在这里,一抹欣慰的笑容浮上了脸颊,想着这孩子…性情还是和她的母后一般...那么良善,肯为人着想。于是他将怀中的小女孩抱着颠了颠,“桢儿真乖…你想要什么,记得跟父皇说。”
小女孩见着自家的父皇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以为他不再生自己的气了,便也笑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跪在门口,慌张地说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岑贵妃…她自尽了。”
小女孩听闻这个消息,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她是记得岑贵妃的。那是父皇除却母后之外最喜欢的人,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可是...现在自己母后已经是去了,为什么…岑贵妃要自尽了。于是她偏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准备安慰他。
本以为父皇的脸上会出现悲痛的影子,但是没想到父皇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冷厉,“死了便死了,让内务府按照贵妃的礼仪安葬了便是,急什么?”
那个哭泣的宫娥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这般反应,一时间竟然有些呆住了,只是看着面前长相威严的皇帝,在心底暗自胆寒…听到与自己交欢的女人死了,反应竟然这般冷落…宫娥不由得想起了宫内那个传言—
母仪天下的皇后千岁…就是这个看似可人的岑贵妃所毒害的。
身形晃了晃,她强打着惊疑,行了礼出去。
小女孩不通晓其中的缘故,疑惑地问道:“父皇,岑娘娘去了...为什么您不伤心呢?”
男人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那是…她罪有应得。”
小女孩本想再问些什么,但是见着自家父皇铁青的脸色,只好闭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
清凉的眸子,在暖色的灯火中陡然睁开。
片刻之后,却还是不敌入骨的风寒,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觉着有些热,无意识地将身上的锦被给踢开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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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清冷的光,整个邑清宫里显得神秘而安静。后殿的池塘中,浮萍满池,碧绿而明净。衬着池塘的,是一株株粗壮的合欢树,大红色的合欢花开满了枝头,不知道那是天边的红云,还是燃烧的火焰。
一个身穿鱼龙白服的年轻男子袖手站在合欢树下,抬头望天,似是在和身后的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合欢花…真美阿。”
夜风吹过,合欢花的花香浅浅淡淡,将整个庭院填满,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十年前叶桢将自己这个罪妃之子救下,并让自己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便轻声说道:“月白,她…是朕的皇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将之带回来。”
身后的江月白恭敬地行礼,“是,陛下。”
年轻的皇帝随手折了身旁半开着的一枝花,漫不经心地转过头,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江月白摇摇头,继而说道:“对方很小心。但是可以确定,先皇的死...和那边脱不了干系。即使臣多次暗中遣人寻找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也未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说着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而且,半年之前的事...想要找到证据实在是太难了。我无法确定...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叶煜也没有想着江月白出马便能查清之前自己多次无果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继续查...这样的实力…在朕的大楚...绝对会露出蛛丝马迹。”
江月白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陛下,真的,不能告诉公主殿下吗?”
“不能。”叶煜的回答快而准,“你只需要将她从神秘势力的手里带出来就好。不能告诉她,她的身份......”
江月白暗自叹了口气,低头恭敬地回答道:“是,陛下。”
又是一阵微凉地夜风拂过,站在宫门口的小太监跺了跺脚,骂了一声,“真他娘的冷!”见着皇帝信任江月白的样子,想着,这小江大人竟然比老江大人更得宠。这个地方,自从公主殿下失踪之后,就只有小江大人得以进来过…小太监想着想着,便觉得...一定要好好地巴结巴结这位朝堂地新贵—小江大人。
*****
橘红色的灯花摇曳着,为幽暗的房间添上一抹温暖。
床边的男子带着隐秘的笑意看着床上即使是感染了风寒还依旧不安份的女子。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去拿了沾了热水的棉布罢了,没想到就着一会的功夫,她已经是玉体横陈,酥胸半裸了。
或许是觉得有些热,两床宽大的锦被已经被她踢倒了脚边,前襟也在她无意识下掀开了来,透出白皙的锁骨以及半裸的酥胸,颈部有着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迷人的微光,让人忍不住前去啃咬一口。青丝散乱了一床,几缕青丝泻地,如长长的流苏,又如顺滑的锦缎一般,反射出浅淡的光芒。
谢永暮轻笑着,没想到,她染了风寒之后,是这样的,怪不得梦生说她十几日都未曾好起来,这样的睡法...怎么可能痊愈。
于是他上前一步,细心地将泻地的青丝挑起,重新放回了青花的枕头上。柔顺的手感…几乎让他爱不释手。但他还是定了心神,笑着从她脚边将锦被拉起,重新为她盖上,仔细地掖好被子之后,这才走到放着铜盆的木架之前,将架上的棉布放到铜盆里面,朝内倒了一壶热水。又拧干,来到了叶桢的面前,细细地为她擦拭着脖颈上地细汗。
这样的场景...
几乎是让他觉得回到了江宁城。
只不过...景色依旧,人再也不是当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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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叶煜:君王命,莫问福祸悲喜(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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