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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顺着官道旁的田垄骑马向前,道路两旁的田畦里能见一片一片的金黄,有阳光的气息在风中缓慢地漂浮,风一吹,麦子香甜的气息便盈入耳鼻。叶桢渐渐地笑开了,双手紧紧握着马缰,在田垄上慢慢地前进着。目光则是贪婪地在身旁农田乡村景色上掠过,看着不远处田里休息的农夫便挥手打打招呼。
伴着嗒嗒的马蹄声,叶桢离燕京城越发地近了。她记不得自己以前到底是不是生活在这里,但是入目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开心。
牵马的小厮见着顾主高兴的样子,也不禁开口问道:“公子是第一次来燕京城吧?”
叶桢点了点头,心想着自己患了离魂症之后确实是第一次来燕京,之前到底与燕京有没有什么交集都是不曾知晓的了。
“不知道公子欲往何方呢?”小厮一边走,一边问着。
叶桢笑着回答道:“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安排,来燕京也只是想见识见识雄城气魄罢了,你先带我去客栈吧。”
“嗯…”小厮瞧这叶桢的样子,在心底奇怪着,本以为她是来燕京投亲访友的,没想到却是只是来游玩,心思一动,便开口问道:“您看…苏家的河洛客栈可以么?”
“苏家?”叶桢心思一动,突然想起了此前在江宁城的奇芳阁,那也是苏家的产业。于是朝小厮问道:“那个富可敌国的苏家?”
“嗯,就是那个苏家。”小厮笑着回答道:“苏家做生意当真是厉害,咱大楚十分财产,两分入苏家。”
叶桢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了,歪着头,向后面的二狗问道:“真的么?”
二狗摇摇头,“没这么夸张,不过苏家确实足以让人忌惮。”
叶桢听到二狗的回答,心底一惊。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财力,竟然是能让朝廷也这般忌惮,在朝廷猜疑的情况下竟然能将家族扩张得如此雄厚,也不知道那苏家的家族是何人物。叶桢的心底的突然晃过了当初在奇芳阁见着的那个苏子易…那样风流雅致的样貌与大方的出手,想来也是这苏家的重要人物吧。
“这燕京有没有江宁城谢家的商号?”叶桢没有再纠结于苏家之事,苏家即使再怎样富豪,也与她无关,她现在想找的,仅仅是谢定安的下落罢了。
小厮侧头看了一眼叶桢身上那套天洗蓝的衣衫,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您是谢家的少爷。”
叶桢见他笃定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这样说?”
“在下虽然不才,但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公子您身上穿的衣衫,是彩星石染的布吧。这样的东西,向来是作贡品,向天家进献的,并未对外出售。现在您穿在了身上,想必您就是谢家的少爷吧。”
“这是我至交送的,我倒不是谢家的人。”叶桢笑着打趣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谢家少爷吗?”
中年男子听到叶桢说他不是谢家的人,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兀自转了一个话题,“那么公子您要去谢家的商铺么?只是谢家主要是经营布匹,对食住这一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铺子。”
“不用了,你先带我去苏家的客栈吧。”叶桢听见谢家并没有客栈之类的店铺,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心底微微有些失落罢了。
小厮点了点头,便闭了嘴,继续牵马向前。
一路无言前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叶桢一行人刚刚进入一个小树林的时候,一片黑影忽然从前方的树林里,蔓延到了他们的头顶,叶桢心底有些疑惑,想着还没到入夜时分,而且天气甚好,属金秋之色,天空也没有落雨的征兆……
于是她疑惑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一片黑色城墙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这片城墙大约三丈的高度,从叶桢的角度望去,遮住了半边天空,也遮住了整个燕京城,定睛望去,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小黑点从中冒了出来。
目光向左,左边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目光向右,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叶桢竟然是望不到这座巨大的城廓到底方圆有多少里,威严而惶惶然地立于天地之间,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狮。在叶桢后面的二狗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座雄城,看着前方官道上拥挤的人群,下意识地出口问道:“这就是燕京城吗?”
叶桢没有回答,牵马的小厮也没有回答。只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往城墙那边行去。
待到走进了,叶桢才发现这座城墙大致的样貌。巨大的石块一片一片地垒砌成了这一片黑色城墙。表面有些不平,不知道是被风侵蚀还是被攻城驽给打击而成。墙面上那黑到至极的颜色,不知道是岁月的沉淀,还是鲜血的干涸。
叶桢望着这片城墙,突然。
泪流满面。
燕京城,好久不见。
她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自己原来是在这座城里了,从第一眼见着这黑色的城墙开始,她便知晓自己与之的联系。犹如飞燕还巢一般,那么自然。
……
燕京城的城墙不愧是大秦帝国花费了五百年打造而成的军事堡垒,即便是楚国立国之后也未曾在燕京城墙上修改些什么。燕京城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这座巨大的城池,竟然是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了十二个城洞。
叶桢与二狗所在的,便是南北方向的其中一个城洞。长长的进城人群远远地便能看见,叶桢看了一眼身后的二狗,以及最前方在检查行李累得满头大汗的军士,终是将心底的想法给打消了,慢腾腾地排在了人群地后面,等待着进城。
周围的人群之中,布衣平民很多,达官贵人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在抱怨这长长的队伍难以达到。或许也有抱怨,但终是在心底抱怨着。楚国身处南方,在温和的气候下的人们也抱素怀朴,一般很少出现彪悍的性子,所以这样长的队伍,竟是没有半分吵闹。
只有微微传来人们谈话的声音。谈话的内容也大都平淡,没有出现什么离经叛道的言论。只是偶尔有书生打扮的青年争论着古时典籍上面的意思。
终于是轮到了叶桢一行人。二狗看了一眼老神常在的叶桢,便翻身下马,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令牌,在累得满头大汗的军士面前晃了一眼。军士显然眼力不错,能分辨清楚二狗手中的东西是真是假,朝着二人行了礼之后,连二狗背上的包袱都没有检查,便将他们放过去了。
但是引路的小厮显然不在此列,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路引,向检查的军士递去。军士接过他手中的路引,发现这个人是码头上面的长工,神色便有些不好。值守城门的军士向来与驻守码头的将领不和,认为码头那边不干事,连船上的货物都不检查便放进来,反而是自己这边守城门的受累。但是还是挥手,将小厮给放过去了。
……
……
燕京城的城洞有些阴暗,而且还有些长。在耽误了排队的时间后,天边的太阳都已经落到了西边。朝着前面看去,能看到斜斜的夕曛将出口处的影子拉得狭长。
叶桢骑在马上,随着周围进城得人们一起向出口处走去。已经下马的二狗也没有再上马去,而是牵过了叶桢的马绳,将自己所乘的马匹交给了小厮。一边走,一边向叶桢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我们怎么去找谢公子和江公子阿?”
“我在骑马。”叶桢回答道:“如今我们已经到了燕京,现在只要等着他们找上我们便可,慢慢等着就是了。”
“可是公子又不知道您来了。”二狗小心翼翼地说道。
叶桢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洞口,轻笑了一声,“我让他们知道便是。”
二狗不解地看了看叶桢,想着自家主子又不知道两位公子在哪里,怎么可能让他们知晓呢。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打算,感叹了一声之后,便索性不想了,牵着马,继续向洞口处走去。
跟在背后的小厮牵马快步走到了叶桢身旁,抬头问道:“公子,我先带您去河洛客栈吗?”
叶桢偏头问道:“河洛客栈在燕京城好找吗?”
“当然好找了,河洛客栈可是燕京城最大的客栈,就在玄武街的街口,随便向人打听一下就可以找到了。”小厮不知道叶桢为什么向自己询问河洛客栈的位置,但是还是很快地作答了。
“那便好。”叶桢微微点了点头,又偏头向身旁的二狗说道:“你先和他去客栈等我,我明日再回来......”
“公子,您去哪?”
……
二狗的问话还没有出口,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便从耳畔响了起来。身旁的叶桢,已经如风一般,向前掠去。嗒嗒的马蹄声犹在,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二狗哭丧着脸看着身旁的小厮,心想着,终于是知道为什么自家主子要选择乘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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