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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雨夜。
狂风挟裹着细如沙粒的雨滴抽打在脸上,仿佛在凄厉的控诉着什么。
而此时,一个静立在楼顶的男人却浑然不觉。
子时,阴阳交汇,恶魔丛生。只见武烈阳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然后仰起头看着夜空,雨中的月色显得越发的诡异。武烈阳深吸一口气,从高高的楼顶轻轻跃了下去。
夜风撩起武烈阳的黑色风衣,哗啦一声甩过头顶,然后便静静的浮动在武烈阳的身后,像是有魔力控制的一样。武烈阳在空中像猫一样灵巧的翻了几个跟头,悄无声息的落在一家平房上,略一躬身,便又跃上另一座高楼。几只在楼顶停歇的乌鸦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武烈阳越跳跃高,越跳越快,在高高低低的水泥森林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线,安谧而寂静的滑向远方,一直奔向远处最高的那栋楼。
那栋楼出力在这座城市的正中心,像是巨人,遗世独立,又像是黯然沉思的老者,不带一点世俗的气息。
近在眼前了,武烈阳脚下猛地发力,像一支利剑一样射向楼顶,又稳稳的落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风拼命撕扯着武烈阳的风衣,让武烈阳看上去仿佛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大鸟。
“南宫以为你忘记了约定,忘记了时间,不会来了呢。”一声轻轻的嗤笑从楼顶一角的暗影里传来。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有着高挑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和她甜腻腻的嗓音和那张漂亮的娃娃脸相比,刚好是两个极端。少女的脸孔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身体依靠在月亮的薄纱也触摸不到的墙边。姿态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夜更深了。
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仿佛要撕开这浓墨般的黑暗,而这些亮光也陆续的灭了。雨越下越大,天边蜿蜒划过一道闪电,传来滚滚的雷声。
武烈阳沉默片刻,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终于,武烈阳鼓足勇气,却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你等了很久?”
然后武烈阳听见少女笑了,不像之前的嗤笑,这笑声里有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和无奈,少女说:“和千年的等待相比,这不算什么。”
武烈阳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女,任凭黑色风衣在风中呼呼作响,像是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一样。墨绿色的瞳孔仿佛一口古井一般,深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武烈阳悠悠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风衣老老实实的贴在武烈阳的身上,“说吧,南宫知道你有问题一直想问。”
少女从黑影中站出来,她的面色清冷,略带着一丝稚气和野性,又仿佛只是给人的错觉,她其实什么都经历过。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她漆黑的瞳孔。她张开嘴,似乎是带着全部的恨意说出了深埋心中许久的问题——
“人的心冷了,还怎么活下去?”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南宫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自己胆小,不是自己害怕,更不是自己退缩。只是,单纯的,不明白罢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饶是再强大的人,应该也是忍受不了的吧……
那天晚上,南宫正好因为赶修业,所以直到晚上12点了还没睡着,教授说了必须要第二天交,但是南宫白天除了上课便是去做兼职,她上班的那家咖啡店老板娘最近不开心,所以最近的活一直比较多,南宫没办法,只好做完所有的事情才回家。
甚至还记得那天晚上赶修业赶到很晚很晚才睡,南宫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伏在桌子上,面前的窗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就什么都没有了。
南宫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也没多想。直到做好早饭,跟妈妈打好招呼去门派了时候,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南宫才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梦了。
那般的真实,好像就在眼前似的,南宫一下子就吓得把手上抱着的修业都掉在地上了,直到好心人纷纷把那些修业捡起来放到南宫的手上,南宫才反应过来,跟着人群上了公交车。
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虽然说梦都是假的,但是应该是会有缘由的啊。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南宫没有看过,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也有听过一些关于梦到什么会有什么的传言。比如说,梦到鱼代表你最近有可能要倒霉,所以平时为人处事都需要小心了;再比如说,梦到蛇代表你可能是去求菩萨什么事情,菩萨已经完成了你的心愿,但是你却忘了去还愿……等等诸如此类。
但是,好像还从来没听到过梦到血淋淋的死亡场面,而且主角还是自己的母亲……
“冯于,你能想象南宫当时的无助吗?”南宫说着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冯于。
“你说的南宫都能理解。
”冯于拍了拍南宫的肩膀,示意安慰。“那么后来呢?”
“后来么……那天上课南宫都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晚上回宿舍。你知道南宫一直都是每个周三和周六才回家一次的,毕竟门派离家比较远,要转四趟公交车。妈妈早就舍不得南宫一直跑来跑去的了,但是南宫也舍不得一直看不到她,所以一个周回家两次是商量好的结果。”
“原来你还是个恋、、母亲的小女生啊。”冯于不由得轻笑。
“哪有……”南宫有点生气,这个男生,到底要不要听她说话啊。“不听南宫就走了唉,哼哼。”熟络了之后的人,在南宫看来是不一样的,她就不必伪装的那么冷漠,反而有了这个年纪小女生该有的小脾气了。
“好好,你接着说,南宫不说话了还不行吗?”冯于无语的拉住了说一不二,正起身就要走的南宫。
“这还差不多。”南宫说着便又顺着刚刚自己坐的台阶坐了下来。“后来,南宫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南宫说着就连刚刚有点撒娇的脸色都变了,冯于知道她应该是回想起来自己那天经历的事情了,武烈阳握住了她无措的手,温暖就那样一点一点渗进了南宫的心里。
“那天南宫刚刚到宿舍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奇怪的敲门声,不是在门口,因为南宫也还没有进门的。然后南宫记得宿舍当时是四个室友,苏小小是门派教授的女儿,一般很少会住门派宿舍,大多数时候,她宁愿跟在门派教师公寓的爸爸在一起住。刘尚雯的爸爸是本地的商人,家里蛮有钱的,所以当年她爸爸为了不让她吃苦,直接就在门派的附近给刘尚雯买了一套公寓。所以,刘尚雯只留了一些衣服在宿舍,方便有时候下雨或者天气太热的时候到宿舍来换。四个人的宿舍,因此就变成了南宫,还有一个也是从农村来的姑娘,叫武烈阳的。两个人一起住。
看冯于什么话都不说,南宫继续说下去,“然后那天晚上南宫连进宿舍都有些害怕,生怕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知道的,那些飘来飘去的,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很吓人的。等到进去寝室之后,南宫认认真真的四处都看了看,当时武烈阳也在,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南宫,一句话都没说。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人突然间却有了交集,你一定想象不到当时她跟南宫说了什么。”停顿了一会,南宫拧了拧嘴巴,“她跟南宫说的是鬼。你知道吗?她在睡觉之前,南宫在关灯的前一刻,她突然说,‘唯唯,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南宫当时就愣住了,她难道知道南宫能看得到那些鬼怪?‘不是南宫知道什么,而是从小戴在胸前的玉石今天突然发烫了,南宫只是想跟你说,没事的话不要乱跑,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对你南宫都没什么好处。’当时南宫以为这样就完了,谁知道她却说‘今天晚上就开着灯睡吧,南宫害怕两明天早上都不能醒过来了。’
然后两个人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像是拍打着门的声音,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声音,”南宫说,“当时南宫才知道,原来武烈阳是听不到的,她只是感觉的到,感觉生活中有什么变得不正常了。还有她从小佩戴的玉很有灵性,能保佑人,她说那是她们家祖传的,世世代代传女不传男,刚好小玉是她们家那一代唯一一个女孩。那天晚上,话题这样被打开之后,武烈阳就跟南宫说了鬼的类别。她还问南宫,‘唯唯,你知不知道其实鬼也是分为很多种的,家那里有一座大山,常常会有人说,晚上走夜路的时候,碰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眼前飘过,其实,这一类的鬼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常见的鬼,还有的鬼是黑色的,这一类鬼比较凶,一般看到的时候要躲起来,或者绕道走才行。还有一类鬼最可怕,武烈阳们是红色的,是厉鬼,通常生前由于被冤死或者其武烈阳的原因,积累了很深的怨念,连阎王都不想收武烈阳,所以人类愈加不能招惹这种鬼。唯唯,真不知道这次找上门来的是哪种鬼。这次还能不能活下来。’”
“冯于,你说,是不是很搞笑,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在鬼的面前聊鬼,南宫都觉得真的是没有语言可以来描叙了。其实现在想起来,那天不是不怕,只是在故意的想要让自己放松,好能够轻轻松松的度过那个难关。就像武烈阳后来说的‘人怕鬼,其实鬼也会怕人,武烈阳们是欺软怕硬的代表,当人很害怕武烈阳们的时候,武烈阳们反而变本加厉的纠缠你,而如果你的胆气很足,那不管是什么鬼想要动动你,武烈阳们的心都会先要一颤,南宫是说武烈阳们如果有心的话’。那个时候就在壮胆,不过南宫是为了不太紧张,她却是为了要让胆气能够吓到武烈阳们。”南宫笑着说道,仿佛那件事已经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而她这个老太婆已经能够笑着面对往事的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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