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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万事随心而动,后来,发现心不动还是会有什么东西在悸动。原来,心动也是妄动。
————冷戴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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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时光除去下雪之后的阴冷,剩下的就都是能用来摇椅惬意的暖冬。这当然得是在南诸这种“冬日不冬”的地方,换作是别的地方可就没有这么温阳的日子。
在南京,素有“冬茶春酒”的老传统。做为南诸的国之巨擘,南京有着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在主宰着人们的生活。在这里,冬天来一碗温香的酥油茶,春日来一坛温酒,那就是最让人深醉的享受。
南京的冬天不会过于寒冷,从西北方向浩浩荡荡流徙的彻骨寒风往往会在立春之后才抵达南京。这也铸就了南京的春天要比冬天稍做寒冷一些。
也唯有温酒能驱赶那股从大老远跑来吹进他们身体的寒意,太烈就失去了那股暖意,反而成了烧心。
冬至的南京半阴半晴,这让老人们都猜不到正月和来年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自嘲了几句就不去思索,对于自己无法改变的东西,南京人往往报以最大程度的容忍。
大雪时的大雪还飘飘洒洒的进行了那么几下,第二天就没了踪影。老人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絮絮叨叨了几句就摇着躺椅小憩。旧雪融尽之际,新雪就又下来,稍懒些的人家就干脆不去扫雪,反正最后老天爷都会帮他们收拾妥帖。熟稔节气的他们知道“雪不过冬”的老传统,南京的积雪很少有能呆住几天的。有南京人在北地看到如棉絮般的大雪,欣喜之余不免被难侵骨的寒意伤身。哪怕是数碗烈酒下肚都难以稳住那股暖流。
南京在春日前恐怕还得有几场雨景可赏,只是春寒蚀骨,苦了他们惧春喜冬的老人。
不过叹息之余,老人们多会呼朋唤友在摇椅上闲聊,天子近前的百姓都好指点江山,尤其是他们这些经历过硝烟和饥寒交迫的老人。朝代的更迭对这帮老家伙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差别,经历了死人多如苟,人命贱如草的时代,很难有什么能真正的让他们上心。此时他们只是把鄄坂和北匈边关的战事当为谈资,更多的不是关心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并不是真的去打听会不会有特别上眼的战术对战。
南京城的正中央,有着一座恢宏程度较之鄄坂的皇宫也一点不逊色的皇都。在晨曦中,隐藏着其特有的峥嵘之姿。此时,在皇帝批红的御书房,正通火分明,想来亲仁皇帝慕容清风早就开始了一天的批阅。
慕容清风在南诸的声誉和他的国号一样,亲、仁。这个皇帝是现在所有皇帝中勤勉程度数一数二的,朝九晚五,每次朝会从不落下,确实能担得起南诸的大任,也能对得起百姓给他起的“亲人”皇帝的称号。
在御书房中。有着一股暖暖的温意,是屋内的一个三耳鼎炉中辐散出来。鼎是帝王家才能用的到的黄铜材质,表面有着九龙吐月的浮雕,无形中有着些许的融融之感,华而不娇大抵就是说这种三耳鼎。这种鼎出产于明江郡,从挖掘出来黄铜,到熔炼,再到浇灌如三耳鼎的陶制模型中,耗时在三月前后。但到最后的成鼎,却是耗时颇多,三五年也是再平常不过。因为三耳鼎的成型不能用水淬,这样会让鼎身过脆,损失老黄铜的坚韧质感,只有经过黑陶土的铸型,经历足够时间的风吹日晒,让三耳鼎吸收了黑陶模型中的铁元素,让黄铜中的铁元素含量达到了一定的范围,这时做出来的三耳鼎才是成熟的时机。
此时,御书房内不止有慕容清风一人,在铺有软塌的塌上,还有着另一人。
此人身穿华服,即便是如此高贵的华服,在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富贵人家该有的傲气,反而流露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慕容清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查看奏折,而是很惬意的喝着手中的油茶,神色异常平静。
突然身穿华服的老人说到:“陛下对北方的战事怎么看?”
慕容清风放下手中的油茶,不紧不慢道:“朕只是认为今年的战事会精彩一些,更多的还是不得而知。”
老人打趣道:“精彩?因为司马桓的介入?”
慕容清风先是点头,随后摇头,笑道:“这只是其一,并非全部。因为北匈加入了一位小将赵灵,是由张栾仆一手提拔起来,担任北匈东路统帅。”
老人眉头紧皱,道:“由张栾仆一手提拔的?那可真是有点意思,不知道司马桓会怎么打压这个小将。”
慕容清风饶有兴致的闻到:“哦?艾老为何如此断言司马桓会对阵赵灵?”
老人的身份呼之欲出,南诸国师艾晁士。是那种精明道“为谋无漏”的老人,任何阴谋诡计都很难让他们动心。
老人只是笑着说出了两字:局势。
顿时,慕容清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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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鄄坂北邺,就没有南诸那么安逸了。毕竟战事是在自家土地上开始,怎么说都不能旁观。
尤其是北邺的守备军副长官武刑黎,那就是更加的不自在。前几日陪着普元王释端和帝师阮戎本在长乐城门探查,本来这种活不该是他这个副手参与的。奈何他的顶头上司朱良茂被征调到了边境,参与对阵北匈的战事。
要是非要让他武刑黎选择的话,他宁愿和北鞑子对阵,也不愿意和帝王相处。哪天说不紧张是假的,想当初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皇帝,更多的还是默默地在一旁看家护院,当然这个院是有点大,是整个北邺。不曾想自己也能和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和谋士单独共处,那可真是莫大的殊荣。他记得自己的上司的上司司马恒可没有这么难处啊,但他也只是记得那就话:少说多做。
这不,活就来了嘛。给北鞑子们筹备粮食,不管战事如何,这边的礼数是一点都不能少,就拿粮食来说,武刑黎还是从来没有听说有哪次的战事他们是不用耗粮的。
脑瓜不灵光的武刑黎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崎阳会离北匈如此之近,为什么明明一个长亮的枢会有被他人称为军事大枢,当然这些他也是或多或少听闻过一些说法,无非是为了维护粮食的安全,才会有这那么大的驻军。
武刑黎甚至在想,是不是鄄坂为了让北匈来抢粮食,然后趁机来磨练军队的。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估摸着他这辈子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而且筹备粮食这种苦差事向来都是他干的,一来就自己一个人是在战事紧张的能守备京城,二来这种不能让外人看到的重要活就得有一个能担当的人来做,反正朱良茂就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也信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这种细活的。
粮食的来源是从仓库中提取,年份自然不能是新米,那些个新米可是留给自己人吃的,给他们北鞑子点吃头就够了,况且武刑黎也认为就北鞑子的那种饭量可不是能真的尝出来米质的好坏。
这次筹集的粮食在一万石左右,自己得知的数字就是这个,这可是平时胜利了才会给的粮食,难不成战事还没有开启,己方就能确定战事必胜?
倒不是武刑黎妄自菲薄,实在是张栾仆太厉害了,想当年他睡武刑黎就差点死在张栾仆的算计下,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哪怕现在都不曾淡却。
一万石北邺的仓储肯定是不够的,他还得去崎阳借粮,当然,还得是秘密地进行。一想起崎阳的枢裕长,武刑黎就是一阵头疼,这个老王八蛋的德行差得离谱,明明一个读书人,怎么说心中也应当有些诗书气质,胸襟也能开阔点不是?可每次从他那借粮,就跟娶了他闺女没什么两样。
每次自己去借粮,都能磨磨蹭蹭好几天,说的什么话都是之乎者也的,自己也听不明白,但大体意思还是能明白点,就两个字:不借。
害的他还得费劲了脑细胞的想着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松口,最后甚至能惊动皇帝,这就让他有点吃不消了。武刑黎甚至有种奇怪的念想,自己不能升迁,很大程度是因为庞德山的拖拽。
武刑黎坐在椅子上,正在想着去了崎阳该怎么和庞德山说这个事情,他是有想过找人给自己出谋划策来着,可这种不是那么光彩的活计哪能让别人知道?而且他也没有那种能让别人不知道自己目的而能达到找到方法的觉悟。此时的他心中就是一个字: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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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鄄坂的边境,所有的安排都已经传达到位,将领也在今早完全部署。差得就是北匈的到来。
在崎阳和库代的交界,一身军装的司马恒眼神异常清澈,看着自己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有着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即视感,不失近情,却也让他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慨。
这人老了,就是爱胡思乱想,不管远的近的,都能让老人们沉思好长一段时间。闲赋在家很长时间的司马恒还是没能逃脱那种爱回忆的毛病,哪怕此时和敌军对峙的时机,他也没能不让自己回忆。
此时他的身后有着整齐的军阵,保持着应有的军人风貌。他要带着他们去往陵带,截击赵灵的东路军。这一次,他司马恒也要让北匈人,尤其是张栾仆看看他司马恒是怎么样打破他张栾仆自认鄄坂无敌手的大话,不就是一个和自己的排兵布阵极为相似的小将吗,他还真不信自己韬光养晦了这么长时间,兵法的变动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会进展到一个什么程度,他张栾仆当真可以击溃自己?
回头对身后的部队说道:“出发。”
仅仅两字,言简意赅,但其中隐含的凶险和精彩,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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