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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就像夕阳,我拼命地想要留住你,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烂漫逝去。我想,或许我可以等到明天的晨曦,可是黑夜太长了,长到我都觉得或许我会在那在黑暗中窒息。自私地留下你,将那一刻的永恒永远地镌刻在心里,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坏人,但比起失去你,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乌辰逸之于才姝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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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树木越冬很少有会落叶的,千年来的驯化已经让它们得以适应这个异常诡异的寒冬。针叶的出现就是它们对外界环境的一种妥协,温柔的定性改变,不由谁,亦不由谁能反抗。
相比于树木们,人就精明的多了,会借助外物来抵御寒意。貂皮锦帽一股脑的套在身上,希冀能让冷意褪减一些。但往往都会事与愿违,因为风从来就不是这么想的,它们总能找到衣服间的罅隙,给你来个寒风透彻,提神醒脑。
猫着身子的老人将脖颈继续往衣服中缩了缩,双手往袖套中挤了点,用脚将火炉边的木炭往火堆中心踢了踢,想着让那在帐篷唯一温热的来源再多坚持些许时间。
老人转而看着自己前些日子移植种在帐篷内的橘子树,嘴中碎碎的骂了几句,大抵是在恼怒这橘子树的不争气。
明明是株橘子树,可生是不出橘子,树身个头还不抵老人身高,树上的小玩意小的可怜,橘子?那可不是,顶多就是个枳子。保不齐那天不小心就落尘了,了却老人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唉声叹气的老人盯着小橘子一阵失神,这人人老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不论你的曾经是多么的辉煌。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小橘子可不就是生不逢地的枳嘛。这些常识老人自然是懂的,可就是割舍不下那份与南方的情。望月太苍凉,老人一直不爱看月,除去北地的夜晚寒冷外,他是真的不爱那种“两地共月”的感觉,那样就更加凸显了他的异乡人身份。自己这个“外乡人”的身份就更加明显,唯有寄托于自己最为钟爱的橘子,才让他缅有了怀自己家乡的寄托。橘子不像月亮,不会刻意让谁想到什么,这样才是老人最想看到的事情。
那吊在树桠上的小小橘子仿佛是在接应老人的思念,左摇右摆,坚强的不落地。为数不多的橘子叶也跟着莎莎作响,好似在回应着什么。
老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明若,看来这老帐篷又得补补了。树叶摇晃那是什么性情使然,分明就是透过帐篷的寒风。都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这帐篷的年岁也是不止九个年头了,能不能撑的下去还是两说,就像老人自己。
看着打着旋落到实地的叶子,老人没由来的一阵心疼。突然,老人的眼神一凛,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无名地叹气。
呼出的气白的瘆人,不少哈气停驻在老人生硬的胡渣上,不一会就变成了冰渣子。老人也没有急着去擦拭,气总是要呼的,来回擦太费劲,不光脸上生冷,活动了身体透风了看不值当。倒不如等攒的多了再刮去,老人心中总是这么想着。
不多时,帐篷的帘子被缓缓地掀了起来,幅度不大,很快就放下。来人也是不想寒风过多的进入这座帐篷。老人面前的橘子树也是应和着吹来的寒风沙沙作响,似欢迎,似无奈。
老人没有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无奈地盯着已经落下,又被后来的风吹远的树叶。心中在揣摩着怎么解决那个郁结于心中良久的问题。这时寒风倒不是那么要紧了,毕竟寒风只是冻肤,不至于折磨思维。
来人站在老人身后,等身子暖和了些许,才缓缓道:“仲父,她还是来了。我该怎么办?”
老人依旧没有回头,在来人说完话后很长一会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眷恋现在的位置吗?”
来人明显被老人的问话怔住了,想点头,可想到老人又看不到,又想到那个汹汹来势的女人,他才极不情愿道:“说没有肯定是假的。”
“你说她会看的上你的位置吗?”老人继先前的问题,再抛出一个重磅*。
来人见怪不怪,“不好说。应该不是吧。”
“所以我总是说你不动社会人情啊,这么显然的事情,你都能吞吞吐吐半天。也怪不得你啊,实在是这丫头执念太深了。”
来人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回话,他是来寻求建议的,可不是争辩什么。再说即便是有什么争辩,也不敢和眼前的老人争啊。别说一个他,就是现今所有的读书人,那个敢说他们能辩的过这位老人。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狂傲于历史许久的北匈第一谋士:狂谋张栾仆。能叫他仲父的也就唯有那北匈实力和权势盛极的拓跋雄了。
老人极不情愿的伸出自己的手,用火钳子将火堆拢了拢,以免它被风的寒意浇灭了。一边拢火堆,一边正声说道:“她啊,就是一个傻丫头,不知道那个男的有什么好的,都这么些年了,就是放不开,人都不在了这么些年了,还是放不下那个约定。哎……情之一字啊,谁人不惧?”
拓拔雄好像听说老人并没有在爱情方面有什么特殊的绯闻,难不成圣人和一般人真的就不一样?
可他哪里知道,张栾仆本来就不是什么圣人,也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只是极其善于伪装自己的表情,北匈这才能在他的镇静中安稳求生,而且张栾仆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曾经,不算轰轰烈烈,但却足以让他回味一生。
呆站着的拓拔雄感觉自己好像还是没有听到老人给出的建议,觉得站着怪累的,于是拉了一个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刚坐上饶是他这种强健的身格,都不免有些呲牙咧嘴的,冷,冷到屁股了。
老人继而又缓缓地说道:“她啊,就是一个傻丫头,她想完成那个男人曾经许下的梦想,所以这么些年她一直在隐忍,积蓄自己的力量。但这还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想到了从你这里‘借’,或者是‘抢’些什么,才能完成她的梦想,不对,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梦想。”
“借?抢?仲父,她想要什么?”
“一种力量,一种得以支持她实现那个男人的梦想的力量。”
“为什么会是我的位置呢?”拓拔雄不解的问道,他是知道颜紫菲会不请自来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节骨眼上。
老人把手缩进了袖筒里,回头看着拓拔雄道:“她想要整合这个草原,唯有借助你的名号才行。”
“整合?现在不是已经整合了吗?”
“现在啊?”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继而又说道:“那是你的整合,不是她和那个男人的整合。”
拓拔雄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探身问道:“不会吧,这也太难了点吧,学鄄坂他们能行吗?”
老人赞许的看了拓拔雄一眼,外人只知道这个人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一根筋。可他们也不想想,一个头脑简单的人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世人的眼光啊,还是带了他们太多的自行预判,做不得数啊。
“所以你要决定,是帮她还是阻挠她。”
“帮?阻挠?帮好说,她想要的局面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可以帮,但是怎么个帮法我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啊,待会都交给我来说,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拓拔雄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凳子往火堆旁边拉了拉,和老人一起沉默地盯着不停跳动的苍白色的火焰。期间,拓拔雄还特意从外面搬了不少木炭进来,添炭温火的任务就交给了拓拔雄,张栾仆只是龟缩着身子,使劲的将自己往那件貂子中挤着。
二人这么默不作声不多长时间,帐篷外就传来了一个女声,询问道:“张老师,你在里面吗?”
老人听到了女子的声音,示意让拓拔雄搬两个凳子到火堆旁,把“来客”接进这个还算有点温意的帐篷内。
拓拔雄搬好凳子,就去请女子进屋。
此时帐篷外有两个人,一个正是一身戎装的颜紫菲,另一个是腰佩长剑的一位中年男子,拓拔雄能从他的身上感到些许的危机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散,继而开始佩服仲父,连人数都能猜得到,真是不敢想象啊。
颜紫菲看到出来了人,明显愣了一下,随机释然,不管拓拔雄说不说话,直接掀开帘子就进去了,他身后的男子也尾随而进,目不斜视。
拓拔雄无奈的耸了耸肩,不以为然,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再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看仲父怎么做了。随机也跟着进去,进帐篷后,还特意把帘子抚平,生怕有过多的风趁机进来,他知道仲父还是习惯不来北匈的这种寒意的。
老人并没有转头,只是盯着火焰笑道:“颜丫头啊,下回开门慢些,风大。”
颜紫菲赧然一笑,点头哎了一声。
老人回头看着三人,拿胳膊肘指着三个空着的凳子说道:“来,都过来坐吧。”
拓拔雄赶忙跑过来做到他刚才坐的那个凳子,心想或许还会有些温意,不至于去用自己的暖屁股去贴那凉凳子。
颜紫菲看到拓拔雄没有一点的主随客意的意思,白了他一眼,别有风情。
拓拔雄看到颜紫菲的白眼,只是笑了笑。
颜紫菲从帐篷内拿来两个毡子,铺到那两个凳子上,坐到了张栾仆的另一面。
仗剑中年男子在得到颜紫菲的默许后,将长剑横放于大腿上,坐到了张栾仆的对面。
等众人坐定了,张栾仆的视线才抬了起来,看着自己对面的中年男子,点头道:“哟,不错,这不是走天下剑的大剑客归海寂寒么,稀客啊。”
被称为归海寂寒的男子顿了一下,他自己觉得自己保密措施做得还是相当不错,可为什么会被这个老人猜中,可转念一想老人的身份,随机就释然了。点了点头,算是应和了张栾仆的话。
旁边的拓拔雄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才解开不少,怪不得会有些危机感,原来如此啊……
这帮剑客和刀客,完全不能用常理度量,要么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大杀四方的疯子,有么就是和归海寂寒一样的这种人。
前者没人想理解,后者没人理解的了。他们脾气古怪,要不就是一整天不说话,要不就是尖酸刻薄,滔滔不绝,完全不顾及谁的感受,有时甚至对着一个尿壶都能发表他们的长篇大论。
眼前的归海寂寒就属于后者,那位陪拓拔雄到过颜心族的老人司徒达也是。今天拓拔雄也没想着要打架,所以他并没有让司徒达前来,但他相信只要需要,老人肯定会最先到达,拓拔雄甚至在心中希冀老人不要出现的好,要不然大战的损失可救是北匈的隐藏财富了,伤了谁都不行。
因为他们这帮剑客和刀客的想法不是谁都能理解的了,一旦开打,就是不死不休的境地。归海寂寒是剑客,固化是剑,就是那把横放于他大腿上的长剑。司徒达是刀客,不过他的固化有点特殊,并非是固化出一把刀,而是青蓝色的刀刃。他常佩戴的那把刀是没有刀刃的一把钝刀。
刀客和剑客谁厉害没法说,一旦实力到了结府境,随机性太大。但有一点拓拔雄可以肯定,他不是归海寂寒的对手。即便是处于同一境界,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老人示意拓拔雄再加点木炭。继而,张栾仆盯着重新恢复生机的火堆,说到:“丫头,我知道你要干嘛,我也知道我阻挡不了什么,但你能听我一句话吗?”
敢叫颜紫菲“丫头”的,除了那个失去踪迹的男人,剩下的就只有张栾仆了,和那个那人叫的意味不同,张栾仆的叫法中更多是长辈对于晚辈的一种昵称。
张栾仆诚挚的话语让颜紫菲一阵失神,她的目的被猜到了,可对方没有打压自己,反而好言相劝,这是颜紫菲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局面。对方还是自己最为敬重的老师,是整个北匈的顶梁柱,颜紫菲甚至想好了,不管结局如何,都不会伤害老师的性命,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看到颜紫菲的点头,张栾仆会心的一笑,温声到:“丫头啊,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的那个愿望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是雄儿的叔父和雄儿们共同的梦想。我们都想让北匈合而为一,结束这种割裂的局面,但其中的好多因素都还未曾成熟,即便是我想要做,也得等到何时的时机才行,不然多年的苦心孤诣都将付诸东流。”
“老师,时机什么时候到?”颜紫菲皱眉问道。
“在司马恒回归的时候就完成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司马恒的儿子们离开北邺后完成了百分之六十,赵灵败给司马恒后又将计划推进了一步。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你将铁重骑跑在边关,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在你刚才问话后,就全部完成了。”平静的语气中,渗透着一股让三人都目瞪口呆的言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饶是归海寂寒这种闷葫芦也是嘴巴张的老大,心中的惊诧可想而知。
张栾仆看到众人的表情,不以为然,又催促拓拔雄加些木炭。
从腰间的水壶中喝了几口暖胃烈酒,想让三人也喝些,可惊呆中的他们都是木讷的摇了摇头,只得悻悻的将水壶收到腰间。
老人随即清了清嗓子,道:“我和雄儿的叔父准备了那么些年,只能做到一半,也只是一半,期间还有雄儿的努力,当然丫头你也做了不少功夫。现在的你们可能不会懂,真正要做成一番翻天覆地的大事,内忧外患都得兼顾,我啊,撑死也就能顾及到内忧不乱的离谱,但外患还真不好说。但司马恒的再次上位,除了让草原的男儿们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共同御敌,还有的一点你们或许想不到的就是外患的减轻。司马恒是老将,而且是绝对忠诚于鄄坂帝国的老将,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善终不得,功高盖主四个字在咱们北匈或许不会发生,但在鄄坂最为常见。没有复位前的司马恒功勋早已超过了时代的前沿,遥遥领先不知道多少人。在他的两个孩子离开北邺后,皇帝的疑心自然会越来越大,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质子这么回事吧,一心忠于皇室的司马恒因为护子心切,早就将那些官场禁忌抛诸脑后。皇帝的疑心能不大么?尤其是那个自以为白了头发就胆敢瞎揣摩我心思的小屁孩,我呸,别说他,就是他老子搁这了,他敢说能猜到我想干吗?”
张栾仆的话让三人一阵发神,这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样了?敢将鄄坂的皇帝称为小屁孩,也就张栾仆能做的出来了。不过想想张栾仆的资历和称呼,也就慢慢地释然了。
老人不顾众人的惊讶,接着道:“丫头将铁重骑抛在边关,是完全吸引了鄄坂军方的注意,你啊,这是歪打正着,打到了点子上。至于赵灵嘛,我还真没有想过让他赢,只希望他能输的慢些,再慢些,可现实大家都知道了吧,输的一塌糊涂。这是意料之外的,但是在情理之中。我就是要让司马恒的功勋更大些,更大些,让王释端都感到不敢再让他接着走了。除此之外,赵灵这孩子是有着非凡的军事天赋的,现在还是一把没磨开的钝刀,等他真的能磨开了,就是他大砍四方的时候。至于最后的收尾啊,是我在确信丫头你到底还要不要坚持你的梦想,不对,是呼延临风的梦想。这情之一字啊,不好说哦。”
颜紫菲被张栾仆说的一阵脸红,但听到张栾仆的分析,才知道什么叫“第一狂谋”了,别说她了,就连被颜紫菲认为的是局中人的拓拔雄都是惊讶的一阵发愣。颜紫菲这才看出来,原来拓拔雄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无奈的耸耸肩。
又喝了几口烈酒,催促拓拔雄再加些木炭,老人转头问向颜紫菲,道:“丫头,你是想要雄儿的位置,还是整合北匈?”
颜紫菲咬着嘴唇,心中一直萦绕这呼延临风的话,接着她才轻启红唇,道:“整合北匈。”
拓拔雄听到颜紫菲的回答,傻乎乎地笑着,惹来颜紫菲的一阵白眼。
老人听到了颜紫菲的回答,笑了笑,道:“那就好说了,这样谁的和气都伤不了,你们啊,都听我的,肯定错不了。”
颜紫菲和拓拔雄也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在心中早叫将老人的话当为了北匈的行为准则,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
安排完事项后,张栾仆缓缓地起身,身形臃肿,但却充满着无穷的魅力,那是一种经历的岁月流徙,已然渗透着熠熠光泽的生命。
看到张栾仆起身了,三人也不好意思再坐着,这里是张栾仆的帐篷,他才是主人,拓拔雄也就是个过客,被人嫌弃的过客。
张栾仆叹了口气,呼出的白色哈气这次因为呼气速度很快,并没有粘附在胡渣上。
老人沉声说道:“那个问题解决了,现在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得解决。”
拓拔雄探身道:“什么问题?”
“一个意料之外的入侵之敌。”
“谁?”
“许世海。”
颜紫菲嘴中念叨着:“许世海,许世海。哦,我知道,鄄坂的斥候名将嘛,他怎么了?”
“他啊,要来齐齐木了。”
“什么?”拓拔雄突然大声喊道。
被吓到了张栾仆白了他一眼,吓得拓拔雄尴尬的挠头傻笑着,他是从骨子深处惧怕着他的仲父,不知道什么原因。
“大惊小怪,你让司徒达和归海寂寒一起前去拦截,这件事完成后,咱们就开始整合。”
司徒达拓拔雄自然是能叫来的,可他身后的归海寂寒就不好说了,他回头看了归海寂寒一眼。
归海寂寒看到颜紫菲的点头,也冲着拓拔雄点了点头。
不多时,三人都离开了,一场战事被老人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老人的谋士功夫可见一斑。
老人将帐篷内剩余的木炭都加到火堆中,看着那株在北风中瑟瑟发抖的橘子树,老人的眼神中充斥着些许说不明白的味道。
继而,老人叹息着,言语中都是回忆,沧桑的感觉让橘子上都停顿了晃动的迹象。
“这一辈子啊。还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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