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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活而安,碎玉难全。夫顶天者,凡男儿不后立,保家全舍一身寒。蛰伏于世,所为何?唯弃安求危,乃得复心。——————姚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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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期而不遇。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战场面景,相比于期而不遇,不期而遇是最让人措手不及。
要说世上什么东西最让人胆颤,非未知莫属。
战场最为讲究个谋而后动,但是有谁能做到算无遗策?总会有那么一些愿景会被现实击打的支离破碎。
不期而遇要是碰到熟人之间,还算是一种缘分,但这要是搁在战场中,那就是造孽。
两方对于对方的出现都是有着最大限度的疑惑,打仗讲究个排兵布阵,夺得先机。而不期而遇就是直接让双方跳过了开始的准备阶段,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在不期而遇时,总不能让双方开始准备一番再开始对战,那是兵家大忌。用他们兵家的话来说,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是遇到了,就是天时,一错开,就会影响着后续战斗的发展。
期而不遇那就是领军人的无能,或者是参军谋划的失败。那是绝对的败笔,没能料敌先机,此后极有可能处处陷入被动中,正是“一步错,步步错”。
赵灵是土生土长的北匈人,生活在这个大草原,对于他来说那真是莫大的殊荣。能在极小的地方看到最大限度的景物,那必然是老天的垂帘。
都说越长大越孤单,这个说的是内心世界。成长是什么?好多总的答案让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去聆听。其实,可以换着方式去解释成长。成长除了身体的变化,还有的就是伴随而生的智力发展,越来越大,才会发现自己的曾经是多么的无知。一次次的否定着自己曾经的想法,无数回的颠覆着自己的内心愿景。孤单由此而生,长久的否决,让处在成长漩涡中的人忘记了什么是永恒的,什么才是正确的。模糊的是非观,慢慢培养起来的辩证看法,让处在搁板上的人忘记了原来自己的梦。孤单,才是内心最诚挚的描述。
成年后的赵灵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那么的如意,父辈始终过着夜不下马的日子,终日与野草牧羊为伴。单调乏味成了他们传承个自己这辈人的东西,也成了钳制着他们这辈人走出草原的一座大山。
吃不饱的赵灵从父辈那里听到了不远的南方的白面馒头,没有羊肉的那股臊子味,没有羊奶的那股油腻感。这种在草原上只能远观,离嘴差了不知道多少里的东西一下子就勾起了赵灵渴望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中的其中之一。
赵灵想要走出草原,想要感受一番白面馒头的味道,想要娶一位南方小家碧玉似的媳妇。小时候的赵灵将三者作为了未来年岁中想去的实现的三件大事。
成年后,吃过馒头的他将那个想要吃一辈子馒头的愿望抛弃的一干二净。新的憧憬成为了取代白面馒头的理想:做大他的军阶。统领更多的士兵,更多的旗军,才是他实现另外两个愿望的支撑,这个不小的梦隐隐成了他的最大憧憬。
娶媳妇,尤其是个南方的媳妇,必须他自己能走出草原。并不是草原的女子就不好看,正好相反,草原的女子在大草原的温养下,有着一种不同于南方落鱼沉雁的感觉,那是一种介于豪迈和温柔中间的味道,不会有“近则不逊,远而怨”的女子感觉。南方的女子更像是一块温玉,必须呵护在手心中,才能让她的温暖更甚。北方的女子则不然,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方式,会在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照顾自己,她们,更像是一个翱翔于大北方的风筝,线的另一头始终攥在男子的手中。不管她飞的多远,只要另一方想要让她回来,那她即便是逆风,也会欣然回归。
至于那个走出草原更是始终都不曾实现,因为北匈的南方有着一个强大的对手,始终阻碍着他南下的步伐。不管是他多么希望这个老邻居某一天突然死去,可对方活的都是那么的顺风顺水,一点没有没落的痕迹。即便是前些日子的伎弧之殇也没有改变赵灵的想法。长大的他才知道了这个邻居究竟有多少强大,那些儿时戏言鄄坂会被己方的铁骑践踏的支离破碎的美好愿景,到如今看来连一个笑话都算不上。
严格意义上说来,赵灵算是属于北匈那种运气极好的青年将领。他参军的时间不长,不超过三年,其中还有一年半一直蛰伏在还未正式面世的巴木书院中。他能在两次的南侵中全身而退,除了幸运外,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赵灵在军中的声望不是那么显眼,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游牧家的子弟。小心小肺,从不渴望能一飞冲天。那些是不经事的幼儿才会有的想法,赵灵一直觉得自己就从来不会像别的人一般,总是渴望某一天能被哪个大人物相中。只是想着做好自己的一份工,不肩负任何人的责任,不去抗任何人的黑锅就好。
半年时间让他做到了伍长的位置,这也是他为自己未来铺路的前提。
一次对战鄄坂斥候的会战中,赵灵带着他的手下冲破了敌军的防线,去了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三天,也就是三天。他强忍着留下来的想法返回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着他拼命得来的军情。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被选中去了一个名为“巴木书院”的地方。在那里,他学到了很多自己曾经想都不曾想过的东西,还认识了一位被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敬若神明的人,再后来,他就莫名其妙般的被选为了东路军的统帅。和曾可珐、颜紫菲一同负责南下的大军。
吃惊归吃惊,赵灵还是一个接受能力极强的人,也是很乐意担当这份大责。不为别的,就冲能统领更多的人,实现自己的想念,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过斥候的他知道斥候的重要性,所以在斥候这方面也是不留余力的投入。所幸,斥候们给他带回来了消息。当听闻那个消息,还真是有点唏嘘之感,他是听闻过司马恒的大名,在书院一年半的学习中,他学的东西,很多都是以司马恒为参考的,他可是被这位万谋起事末期崛起的将领所深深折服,名将和庸将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把一个兵掰两半使,许多将领做不到这点,庸将能把两个兵使成一个。许多一般的将领在朝着名将发展的路上,还在学着怎么用兵。
赵灵还知道,司马恒绝对算是一位慈将。一位决然不能算是常理来的慈将。
都说慈不掌兵,可是何为慈不掌兵?按照字面意思来说,只要掌兵的必是心狠手辣之辈,心怀仁慈必不能掌接军权,因为仁慈很可能会造就不战而屈人势。其实这只是一部分,管窥蠡测,难见泰山,真正的慈兵是这样的,他们怜悯对手,更会认清事态,以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意义上的胜利,以最小力量撬动最大格局。真的慈帅必是兵法奇才,是真正的不世大才,也是历史舞台剧中的红角,时空洪流中能屹立不衰的皇者。慈,不代表不死人,哪有那么好的事,历史的潮流在某些时候已然把人的生死推到了末位,人命贱如草,但凡在那些时候鼓吹人命关天,重于一切,不能有死伤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不是人命不重,而是总有那么些时候,不死人意味着要死更多人,慈悲的关键是在权衡,寻找一个支点,怎么用最少的人命换取更多的生命延续。历史不正是在循环往复地力证着循环往复吗?慈帅慈兵慈天下,戾将戾卒戾苍生。
司马恒的慈总是能恰到好处,甚至就连赵灵认为是神明的老师张栾仆,都不免对司马恒有着大量的溢美之词,可见这位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老将是真的有料,还不是一般的有料,是相当的有料啊。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突然间就要和自己曾经读过的书中人较量,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赵灵甚至有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能和司马恒一样,在多少年之后,也能进入书中,被更多的人传读?每每想打此处,赵灵就能让对战司马恒的事情稍作安顿,好沉下心来想对策。
坐在中军帐篷里的赵灵正在阅读斥候们冒死传回来的军情,事无巨细,凡是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都会有专人抄录下来,再传回来。这也是赵灵的要求,他有种想把握战场局势的行动,想着自己要是能发现所有的点滴,是不是就能发现一些对方的什么东西?
揉了揉紧绷的脸庞,再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坐在桌子旁的赵灵只能无奈地叹息着:“哎,这姜是老的辣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大的撒网竟然一点都捞不到东西?这书中人当真是不好应付啊!活该我倒霉啊。”
仰面看了半天帐篷顶,赵灵突然站起身来,穿好自己的铠甲,向帐篷外叫道:“来人。”
守卫很快就揭开门帘进来,半跪于地上,准备传递眼前人要下达的军情。
“传达下去,所有人回缩,在营外十里外集合,我要亲自带队,去会会这个书中人。”后面的话赵灵说的很轻,守卫估计是没有听着。
守卫应允后,就急急下去传令,让分散的旗军在指定地点回合。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军队都集合完毕。骑军的机动性就是不同于步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合完成。
亲自带队的赵灵浑然不知道自己该向哪里去,看着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头一遭,他的心中泛起了一股无力感。
选择了一个他认为还算是合理的方位,大军就开拨,行军速度不快,有条不紊。
行军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在一个山地起伏较大的地方看到了敌军,同样都是骑军的鄄坂士兵。他们的马匹上都是绑缚着布条,眼神一片犀利,赵灵甚至能在这么远的地方,看到对方射来的寒意。甚于冬寒,彻于心扉。
什么叫不期而遇,这绝对是,此刻的赵灵甚至没有抱怨自己点背的时间,急急下令让己方做好冲刺准备。
两军遇面,分为眼红。双方都知道此战不可避免,至于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不期而遇,还是早就算计好了自己,赵灵没有细想,这些已然没有任何的必要。
这时,刀子要比脑子好使。
齐齐木。
坐在帐篷中央的张栾仆看着脚边的沙盘,不住地摇头。
猫在一旁半天不曾说话的拓拔雄开口道:“仲父,怎么样。赵灵这小子能行吗?”
张栾仆用指挥棒在沙盘中一处凸起的地方点了点,许久才叹息道:“没戏。这次我就压根没有想过让他赢,他毕竟是小将,和司马恒差得不是一个层次,想要赢呐,难啊。希望他能学到点东西吧!”
“赢不了啊,没事,下一次的吧。”拓拔雄也是附声道。
交谈中的两人说出了赵灵将要和司马恒对战的战争的结局,没有什么悬念。此外,他们全然没有顾及那么多的人命,只是为了练出一个名将,什么人命?什么荣辱?什么尊严?能舍什么就舍什么,不会有任何的迟疑。还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北匈需要用鲜血去练就那种足以媲美司马恒的名将,他们是真的很需要,需要到不顾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
帐篷外的雪没有任何消融的迹象,想来是在等待下一次的寒雪,再给这个异域加上一层保暖措施。
北来的寒风吹散了附在帐篷上的积雪,雪贴着帐篷徐徐下落,慢慢在帐篷底下积蓄,直到垒成一个小坡度。
突然,北来的寒风速度更甚,吹散了那堆依靠着帐篷的积雪,也吹走了帐篷许久时间的积蓄。
彻骨痛肤的北风以其凌冽之姿向南方席卷,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的了它南下的步伐。北来的寒意,会让整个南方都寒透脊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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