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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曾问小林五个问题——
“你是否很希望自己成为江湖中人？”
“是！”
“那么你希望自己到达一个什么高度？
“一名顶级剑术大师！”
“届时你还会练球吗？”
“会！”
“如果练剑与练球之间，只能选择一样呢？”
“不知道能不能两者兼顾？”
“我是说如果，如果只能选择一样，那么你怎么选择？”
“这......这不太好说，总之我认为，到了那时再作决定也不迟！”
其实练剑与练球，小林在心里已经选择了后者，因为后者是实际的，而前者是虚幻的，他甚至连一把真正的剑也没有摸过。
理论上来说，实际的东西也有看不见的发展趋势，在这种趋势下所产生的结果自然可以作为一个人的短期目标，而虚幻的东西也有演变成实际存在的可能，这当然也可以称之为一个人的长远目标。
现在他已经为自己定好了长远目标，并在之前告诉陆小凤，他的短期目标是为了获取一份来自职业联赛俱乐部的保障合同。
像往常一样，他在球场上独自练球。
这个球场实在有些简陋，据说篮架是村里的铁匠做的，就直接插在泥土里，然后用两个水泥坨坨加以固定，整个场地只不过是除掉荆棘杂草之后的黄泥巴地，那些线条是用石灰画的，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得重新画。
每当风起之时，场上尘土飞扬，运球上篮时的小林，也便如置身幻境一般，潇洒而另类。
至于这是否属于一种别出心裁的广告创意，小林可对此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一直在考虑的是，他究竟离目标还有多远。
现在他的投篮、上篮以及灌篮，每一个动作都跟之前没什么差别。
而他身上的装束却变了，变得根本不像一个打球的人。
“陆大侠，你终于来了！”
“怎么会突然穿成这样？”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准备做什么？”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你的第二个目标！”
“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所以我告不告诉你，其实没什么区别！”
“对我来说是这样，对你可就不同！”
“你是说我还没准好？”
“至少在心里是这样！”
小林忽然不说话了，半晌才有所转移地问：“依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个江湖剑客？”
陆小凤道：“为了买这身行头，你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小林犹豫片刻，接着说道：“还好，就是不知道像不像！”
陆小凤似笑非笑：“如果我要说不像，就会觉得对不起你所花掉的钱！”
“那就是不像啰！”小林叹道：“其实我也知道，有了这身行头，并不代表就有人会认为你是江湖中人，更不用说是一名顶级剑术大师，就像武侠片中的演员一样，他们扮演得很逼真，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一点武功。”
仅从装扮上看，小林无疑像极了一名武林高手，甚至跟陆小凤的装束几乎一模一样。
但陆小凤知道，他身上的剑一定是假的。
“听摆摊的人说，这就是拍武侠片时一流高手用的剑！”小林忽然拔剑出鞘，微微笑道：“这听起来有些王婆卖瓜的意思，但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陆小凤再次看了一眼他的道具剑，不禁趣笑道：“有一把剑并不难，但有一把好剑却是难上加难！”
“东海名剑宝刀有限公司，那里的产品怎样？”
“不太清楚！”
“听说举国是最著名的刀剑铸造厂！”
“原来这样！”
“听说那里的每一把剑都很贵！”
“哦！”
“不但很贵，而且不轻易出售！”
“是吗？那他们一般会卖给谁？”
“识剑之人！学剑之人！”
“你觉得你需要帮别人点多少支烟，才能买到一把你认为不错的剑？”
小林沉想片刻：“大概三万支左右，也就是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陆小凤道：“可我要告诉你的是，花钱去买，固然也能买到不错的剑，但顶多是不错而已！”
“那你们的剑又是如何得来？莫非都是自己锻造的吗？还是花钱请一些有名的铸剑师去帮你铸造！”
“有名的铸剑师也往往只给有名的剑客铸剑！”陆小凤顿了顿道：“好了，这都是些题外话，你现在还是先练你的球吧！”
“难道陆大侠你.......你现在还不明白我找你的目的吗？”
陆小凤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他说：“你还是尽早打消此念吧！”
小林道：“为什么？”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蓦在此时，这个年轻人竟忽然一跪在地，并且丝毫没有犹豫。
“你且起来！”陆小凤看似有些愤怒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又像个什么样子？”
小林摇头：“不，你若不答应收我为徒，教我武功，我决不起来！”
陆小凤正色道：“你是个刻苦上进的青年，胆识也很不错，其实我应该答应你！”
小林忽然一怔：“真的？”
陆小凤接着说道：“可是我又不得不拒绝你！”
小林又是一怔：“为什么？”
陆小凤继续正色道：“因为我陆小凤从不授徒！”
小林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据他所知，陆小凤一直是个比较讲究原则的人，一些从来不做的事，就决不会轻易破例去做。
陆小凤继续肃然道：“听我一言，别再想其他的了，专心练球就好！”
小林则继续低着头，继续恭然道：“可我这学习武功，又何尝不是为了练球？”
“你确定你是为了练球？”
“我确定！”
“即便如此，时间也是个障碍！”陆小凤想了想道：“但凡潜心习武者，通常持续多年，这无疑会误了你的前程！”
小林道：“我的确已经想得很清楚，就只等陆大侠你点头！”
陆小凤道：“我看，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小林道：“我已经考虑好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我现在头脑十分清醒！”
小林的表情依旧坚定，因为自始至终他都相信，陆小凤之所以没有即刻答应收他为徒，十有八九是在考验他的意志。
陆小凤忽然不再说话，只缘于一阵飘飞而来的风。
确切地说，那是一个人。
他当然认识这个人，否则就不会只用五成功力接下对方一掌。
他很少出手伤害女人，尤其是这种风情万种而且与他有过一些交往的女人！
“你是在试探我吗？”
“对，我想知道你还是不是原来的陆小凤！”
“即使我的功力不如以前了，那又怎样呢？”
“不，你的武功一点都没有退步，而且你的其他方面也没有变，所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小凤！”
“是么？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好啊，一个风流倜傥的陆小凤，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陆小凤忽然沉默，只是笑，似笑非笑。
女人继续娇声说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但上一回为何不愿现身！”
“你说的上一回是什么时候？”
“五百年前，噢....不对，五个月前，我约你在吴村客栈见面，你怎么迟迟没有过来？”
“因为我有一个朋友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你朋友？”
“没错，很好的朋友！”
“呵呵，你说的是沙曼吧！”
“是的，这很容易被你猜到！”
“可惜她后来还是病死了，对吧！”
“不得不说，你的消息来得还真快！”
“你都当着几十个记者的面说了这个，我又怎会不知道呢？”女人再次呵呵一笑：“要知道五百年后的今天，消息传播的速度可比咱们那个时候快多了！”
陆小凤其实已经有些不爽了，不过他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不好意思，还有朋友在那边等我，就此告辞，再会！”
陆小凤纵身驰远！
陆小凤消失！
女人没有追。
当陆小凤自千仞层巘卷腾而下，回到之前离开的地方时，但见小林依然跪地不起，只是旁边多了一个手持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陆小凤当然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老太婆，而是珉山杀手集团曾经的一把手珉山七婆！
好在她今天并不打算来找陆小凤麻烦，也好在她已经老了，甚至看起来连路也走不稳了，所以即便她要出手，也对陆小凤构不成多大威胁。
实际上她要找的是她的儿媳，也就是刚才跟陆小凤见面的女人。
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个女人名字，认识她的都叫她紫金夫人。
陆小凤伸手指了指山顶：“建议前辈去上面看看，也许能够找到！”
“谢谢！”珉山七婆皱纹巴巴地笑了笑，接着回头说道：“顺便提个建议，你应该收这娃儿为徒！”
陆小凤略一拱手：“我自有分寸，前辈慢走！”
珉山七婆果然走了，却不是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走开，而是忽然一个翻身，就纵到悬崖上边，再一转眼，便在高处消失不见。
原本看起来连路也走不稳的老太婆，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
小林仍然跪着，却已经看傻了。
陆小凤道：“不必大惊小怪，她以前要比这厉害多了！”
“是吗？”小林接着问：“刚才那个黑衣人，莫非就是南魁绝杀事件的主角？”
“哪个黑衣人？”
“就是之前的那一个，不是刚刚这位老太婆！”
“她穿的不是黑衣，而且是个女人！”
“哦，他是谁？”
“总之你不认识！”陆小凤沉思良久，才沉声说道：“还有，你且起来说话！”
小林嗫嚅着道：“你还没答应收我为徒，我……我还是跪着吧！”
陆小凤忽然轻松地笑了笑：“我若没有答应，又怎会叫你起来？”
小林登时喜不自胜：“太好啦！多谢师父，拜谢师父！”
陆小凤即刻摇手：“最好别叫我师父，这样我听不习惯！”
“不叫师父，又叫什么？”
“跟之前一样就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武功？”
“这要看你的准备如何？”
“哪一方面？”
“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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