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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父亲。”韩龙破的脸上说不清是悲伤还是冷漠,以一种极为平淡而又加重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已经从学院那里打听到,这个旒离他已经是圣伽罗学院的的学生了。”
“我这个做学长的,一定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我会让他每天的日子都过的非常舒服。”
犹如寒潭般深彻入骨的冰冷在这一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晕黄色的烛光照耀之下,韩龙破那阴翳的脸庞上,透出一种无法描述的狰狞!
呼
渐入凉秋的季节里,丝丝微风不时地回荡在帝都的每个角落,飘进了无数人的心中,同样也落入了皇宫那片肮脏的地界。
砰
皇宫深处那间红房子里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屋外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沉沉的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响声。
“成何体统!她这是将我皇族颜面置于何地!”
整个红房子,或者说东寰宫内,能够这般说话的,只有一个人——当今圣上的正统皇后——李锦瑟。
这位以锦瑟为名的皇后十八岁便下嫁于当年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而后于天鸿三十六年随着蓝臻懿的登基一夜之间母仪天下,敕封为后,成为俗世间女子之首,可谓是风光无限。
蓝臻懿自然是如今伽罗帝国的皇。
蓝臻懿登基之后改国号为天征,取意秉天征伐,令天地万民来朝!其志向不可谓不宏伟,不可谓不雄霸。
然而如今已是天征二十一年,伽罗帝国却是沉寂了二十一载,世人都在猜测这位要代天执剑扫荡乾坤的君王到底在干什么,或者说,在准备着什么。
自从三十年前北方的靺鞨鬼族被某位杀神坑杀了近三百万族人之后,似乎这伽罗帝国在这封尘大陆的南域再难寻得一位与之匹敌的王国。
所以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帝寂寞了二十载,没有一丝建树,但到底政治还算是清明,没有落得个昏君的下场。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脾气怪异,且平生有三大爱好,品美酒,藏孤本,还有、、训儿子。
而此刻,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手中握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愈发脱离当年那位温柔娴淑秉性的女人,眉毛一挑,缓缓饮下杯中美酒,问道,
“皇后为何要生气?”
“我为何生气?谁人不知连家的小女连心怡可是和璟奚有婚约的,如今却做出这般不守妇道之事,大庭广众与一介庶民牵扯不清,暧昧不堪,这置我儿的脸面于何地?置皇族脸面于何处?”
皇后娘娘生的一双丹凤眼,鹅蛋脸,双唇削薄,体态丰腴,雍容华贵。然则此刻她几乎可以说是姿态全无,双眸内尽是怨毒之色。
“婚约之事,当年朕已经答应她从此作废,有白纸黑字作证,旁人不知尚有情可原,不过当年你却是在场的。”
他将杯中酒斟满,细细闻了闻这酒的香味,又瞥了她一眼,说道,
“旧事重提,有何意义?”
皇后语滞,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而那皇帝却是一口饮下了杯中之酒,缓缓站了起来,
“你迟迟不愿让我公布取消这二人的婚约无非就是想将左丞相府绑在璟奚手里,好让他有足够的筹码。你这点心思不用瞒我,须知当年我也是那么过来的。”
皇帝喝下一盅美酒似是有些微醉,他背负双手,慢慢的走出这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红房子。
“朕当年欠她的,一刻都没敢忘。”
他的身后,锦瑟皇后凤躯一颤,竟是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左丞相府。
墨香味十足的书房内,连翰脩伏案疾书,片刻不停,身为左丞相的他,公务异常繁多,这般忙碌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捧起桌边的香茗轻轻抿了一口,而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却是这茶放得太久,早已凉透。
低低叹了口气,这位位极人臣的丞相大人心中逐渐被一股雾霭缠上,他悄然起身,睿智深邃的双眸透过这书窗朝外看去。
盛暑已过,秋风颇寒,这庭院外此时没有一丝人气,难免有些‘北风飘零独自寒’的萧索。
“父亲。”
少女的声音好似阳春白雪渐融渐暖,连翰脩的脸上一扫方才的沉重,对于这个女儿,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不仅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更是继承了她母亲在咒术上的天赋,真正实力足以冠绝同辈,这是最为令他欣慰的。
“回来了?”
连翰脩的双鬓微微有着些许斑白,他生的极为秀气,天生就给人一种儒生般彬质有礼谦恭温和的感觉,奈何人生匆匆如今他早已逾不惑,稚气尽脱,早已不是当年仗剑天涯的那俊朗剑客,具备了一国丞相应有的那份沉稳大气。
他走到连心怡跟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一小动作是父女二人之间最为亲昵的举动,少女撒娇似的朝他的手心蹭了蹭。
“看你这么开心,想必那位少年应该无恙了吧。”
他接过女儿手中递来的热茶,复尔坐回书桌前,声音很是平和。
“能和爹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少女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将魂兽之森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透露旒离的咒师身份,只是将他如何舍身救她的事情换了一种方式表达。
少女虽是轻描淡写,丞相大人仍旧感受到了那其中的凶险,一时之间书房变得很安静。
“你喜欢他?”
丞相大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丝毫没有遮遮掩掩,他看着眼前少女那稍稍飞扬的眉角,这般平静的问道。
少女一滞,紧接着这个年纪女孩所应有的羞赧逐渐攀上了她的脖颈。
“女儿不知,只是觉得有他在身边很开心,内心很平静。”
连翰脩低低叹了口气,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轻声说道,
“这件事太子应该也知道了。”
太子,红房子内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即是璟奚。
他和她是有着婚约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那是早已在暗地里被废弃的婚约。
“这是你姑姑为你定下的婚约,同样也是她的遗愿,你遵从她的意思和璟奚那孩子相处了这么多年、、、”
连翰脩的脸上划过一丝哀伤,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位红颜薄命的妹妹,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
“世人皆知你是皇室内定的太子妃,甚至于将来会是伽罗帝国的皇后,可如今你与他的事情,已经引起了闲言碎语。宫中的那位从昨晚到今天,已经摔碎了十盏琉璃灯。”
少女望着他没有说话,身为他的女儿,她自然知晓自己父亲的秉性,以及做事的风格。
他是不愿让自己的女儿烦恼的。
所以她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母亲走的那天曾让我答应她给你自由,给你选择的权利。所以我几次三番冒着大不敬推拒了圣上的赐婚,直到你姑姑去世的前一天为你定下了太子的婚约,我没有拒绝。一是因为璟奚那孩子秉性纯良,有仁君之风,你若能嫁给他想必也会开心。二来便是因为你姑姑,她为你定下婚约的第二天便香消玉殒,我一直将这婚约视为她的遗愿,所以便不想再推拒。而你也是秉持着她的遗愿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得以宽慰,所以懂事之后便时常与太子接触,希望二人的感情能得以培养,日后若真是到了出嫁的那天也能适应。”
“这些我都知道。”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少女的身前,轻柔的抚着她的脸颊,双眸瞳的孔深处是颤抖的光晕,
“可是,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少女仍旧那般微笑着,看着他。
“没事的,父亲。”
而后她上前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道,
“女儿没有不情愿,真的,没有呢。”
连翰脩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没有发现领衫上那一滩被打湿的阴影。
“不要委屈自己,为父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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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芳菲阁。
少年郎早些时候应承下的宴席,终于是在今日召开,而且他还特意让人将罗尚庭也请了过来,毕竟二人曾经并肩战斗过,可谓是交情不浅。
芳菲阁的四楼,往日里极为难得开放一次,如今却是破天荒的因为旒离的缘故而大摆筵席宴请这一杆年轻人,这也是头一遭。
莫家兄妹是来的最早的,三人在傍晚夕阳刚刚落山的时候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可谓是馋虫上脑,迫不及待。
而后是一脸诧异的罗尚庭,来自大日教的他自然锦衣玉食在这帝都里有着专门的别院,一应门房丫鬟仆役俱全,他却是没想到会收到旒离的请柬。
而当他在小厮的带领下迈过三楼的阶梯朝四楼走去时,更是流露出一丝愕然。因为据他所知这芳菲阁的四楼可不是他这种毛头小子能上去的,曾经上去的无疑不是类似于皇族贵胄般身份无比高贵的人物,也不是说他的身份低,可这辈分实在是不够。
当下他再次猜测起这旒离的身份。
然后来的是蓝菲凝,他一袭蓝色束群身披斗篷遮住了脸颊,孤身一人前往赴宴,想来也是怕被人认出来。
芳菲阁四楼被分为六个部分,四所套房,一座办公室还有就是一座极为豪奢餐厅。
长百米宽八十米的餐厅却是只在中间放了一张米色漆面醉檀木制成的方桌,早已摆满了各色美食。
蓝菲凝的到来推进了这晚宴的进程,少年郎脸含微笑,期待的望着那入口的房门处。
“不用看了,她今天不会来了。”
蓝菲凝掀下斗篷,看了一眼少年郎,这般说道。
整个房间刹那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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