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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北海,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沉重的,不过都没有回头,生怕一回头看到那蔚蓝色的大海又都舍不得离开了。
几个人御风飞行,一路上很少言语,行进了大约有一天的时间,终于是看不到大海了,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沐澜烟见灵沧飓的额头都已经热的出汗了,伸出香袖想要为他擦拭一番,忽然间发现灵沧飓的眼圈是红红的。
都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多少次生与死的瞬间都过来了,沐澜烟也没有发现灵沧飓的眼圈儿红过,这一次竟然如此,沐澜烟的心里一阵子不好受,心疼起灵沧飓来了。
沐澜烟为他擦拭掉汗水,也偷偷的为他擦拭掉泪水,灵沧飓望着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跟随着他不离不弃的女孩儿,自己竟然是一直都将她冷落了,再想想赵萌萌跟威静雯,叹了一口气,将沐澜烟揽进怀里。
“再往前走就是蜀山了,蜀山自古多剑侠,也是南方白道联盟的重要根据地,前去西南佛门路途尚远,我们不妨下去休息一下,也打探一下三界盟的情况,看看南方是不是跟北方一样,也受到了三界盟的荼毒!”
“如此甚好,正好龟大师伤势较重,也正好休息一下,疗疗伤!”
灵傲洋既然说话了,灵海彤赶紧的附和,其他的人也没有不依的道理,此时这一行人自是以灵傲洋为话事人,听罢都是点了点头,朝着下方降落。
此处已经是巴蜀境界,落脚之地正好是峨眉仙山一处桃花盛开的福地,几个人轮流守卫,其他的人都是赶紧的打坐修整。
自古有云上金顶,天下峨眉的说法,山风乍起之时,袅袅云海飘散开去,群峰众岭仿佛变成一座又一座海中的小岛;但当云海汇聚过来,千山万壑又被掩藏得云深无迹,无影无踪。
云海时开时合,又恰似“山上青蛇舞动”,气象雄伟。风声紧时,云海忽然奔驰、翻滚,忽而潇洒飘逸、舒畅,好比天马行空,又似大海扬波,雪球滚地。更为壮观的是,偶尔云海中激起无数蘑菇状的云柱,腾空而起,又徐徐散落下来,瞬息化做淡淡的缕缕游云。
灵沧飓傲立在峨眉云顶之上,看着雄浑的气象变化,又感到人生也是如此大起大落,不禁叹了口气,沐澜烟走到他的身边,跟他并肩而立,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灵沧飓轻轻的将她揽住。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灵沧飓轻轻地吟道,又想起了赵萌萌,一心的萧条。
“曾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别倾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灵沧飓转过头来看着沐澜烟,沐澜烟却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啊,经过这么多天的生生死死,忽然看透了很多人,很多事......”
“呵呵,有的人注定在一个偶然的瞬间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却要你用一生的时间将他遗忘......”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接下来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会很累!”
“那我就靠在你的肩膀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沐澜烟靠在灵沧飓的肩膀上睡着了,连日的征伐,这个女人的心的确是累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幸福的泪花迷离了双眼,就那么睡着了,睡得很深,很甜,很香。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半抹黑暗,灵沧飓坐在峨眉金顶之上,望着金顶日出,在东方,是墨紫墨紫的太空,天地一色,逐渐地,地平线上一线光明,飘起丝丝缕缕的红霞,拉着三两朵朵金色镶边的彩云,彩云下,辽阔的紫蓝色的天幕上,一瞬间,吐出了一抹紫红,冉冉上升,逐渐变成上玄月、半圆;变成绯红、金红;然后轻轻一个跳跃,拖着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一轮圆圆的红日嵌在天边。
伴随着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万道金光射向大地,峨眉山宛似从头至脚逐渐披上金色的大氅,呈现出它全部的秀美身姿。天上地下变成金色的世界,象征着“早晨是黄金”之意不陟高寒处,安知天地宽。
好一派俊美的自然景象,灵沧飓忽然想到了自然天尊雪无痕,想到了通天太子娄雪禅,自从落阳谷邂逅沐澜烟,风雨兼程上阴山,就与娄雪禅结下了恩怨情仇,自此恨意茫茫,欲杀之而后快,等到娄雪禅真正死在了他的手上,有感觉人生缺了一个真正的对手是寂寞的,孤独的。
人生即彼岸,彼岸的江湖灼灼其华,娄雪禅却再也没有机会跋涉而过了,一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他恨的原不过是水中自己的倒影,娄雪禅与灵沧飓只是月亮的正反面,人生的黑与白。
寂寞一旦开了头,就再没有收尾的那天存在,更可悲的是,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在人群之中感到孤独更加可怕。
灵沧飓仔细的品味着传承自娄雪禅的记忆。
剑法无边,源于自然,自然之道,生生不息,有如秋天之惊水,柔中带刚,是为剑法之无上大神通......
人兽合一,兽魂攻击,封印兽魂于神魂,人之所需,兽之所化,乃为兽化格斗之最高境界......
裂魂分身,身外化身,此处即彼处,彼人即此人,裂自己之神魂于分身之术,方是分身不分神......
剑法无边?兽魂攻击?裂魂分身?
想不到娄雪禅竟然领悟了如此三门高深的法术,若不是修为上的不足,怕是灵沧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考虑到自己的神通大部分来自龙神浩博的觉醒传承,若是单凭着自己,早已经被娄雪禅狂甩九条街。
灵沧飓决定修行娄雪禅的这三门莫测高深的法术,剑法无边好说,此时身上有惊水,只要是用心的感悟、领悟,加上日后不可或缺的杀伐征战,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兽魂攻击以及裂魂分身,当下还真是难以执行,既没有强悍的野兽神魂可以封印,也没有合适的分身可以炼化。
也难怪娄雪禅一直没有大成,除了剑法可以随时随地的修炼,其他的还真是需要难得的机缘,灵沧飓摇了摇头,正要暂时放下思考,去换警戒的威震天休息,忽然就看见远处天边飘过来无数的彩霞。
再仔细观看,那无数的彩霞分明是无数的人在御剑飞行,有男有女,时而快,时而慢,冲破了云霞,很是壮观。
灵沧飓将沐澜烟扶起,抱了起来,沐澜烟却突然间醒了,睁开眼睛望见天上无数的霞光,也是十分的惊奇。
“那些人都在剑上啊,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剑仙?都说蜀山自古多剑仙的!”
“应该是吧!看这些人还在那追逐嬉戏,南方的大荒莫不是歌舞升平,少了北方那无数的战乱吗?”
“灵公子,我们飞上去打探一番去,也正好瞻仰一下剑仙的风采!”
“不用了,我感觉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灵沧飓的话音刚落,就有三五成群的剑仙陆续的降落下来,北海之人全都是睁开了眼睛,全神戒备。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聚集在我们峨眉圣地普贤道场意欲何为?”
说话的是一名仪表清秀的女修士,冲天马尾辫十分的干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手持一双粉红色的短剑,正怒目望向北海众人。
“仙子息怒,我们乃是北海之人,因为遭到了三界盟的屠杀,一路投奔西南佛门圣地而去,因为有伤在身,所以借贵宝地调息休整一下,还望仙子海涵!”
灵傲洋礼貌的回应了带头的女修士,女修士眼珠子一转,仔细的打量着北海众人。
“倒是听说了北方正在遭受战乱,大山名川全都没能幸免,只是不想连北海也覆灭了吗?你等且随我面见掌教真人吧,这峨眉圣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赶紧的出来!”
女修士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这时候其他的御剑修士也围了下来,北海之人全都是抱拳作揖以礼示之,剑仙们因为北海之人的服饰怪异,都是窃窃私语,有的甚至还在偷笑,惹得东海龙侯威震天跟水妖十一娘十分的不悦。
“不知道仙子高姓大名,方才只顾着解释了,也没有请教,实在是失礼!”
听到灵傲洋如此恭维她,带头的女修士也是十分的高兴,装腔作势的说道:“我乃是峨眉山普贤菩萨座下首席大弟子普罗师太的大弟子上官燕,你们呢权且称呼我上官师姐就行!”
灵傲洋笑了笑,不置可否,灵海彤跟威震天都是因为她的傲慢无礼十分的不悦,灵傲洋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说什么,跟着一众剑仙出了峨眉圣地。
一行人九曲十八弯的走了很久,才在峨眉金顶之上找到了峨眉山的掌教真人普罗师太。
与众人心中所想不同,这普罗师太并不是银丝老妪,也不是半老徐娘,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妙龄少女,跟上官燕一样也是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子,娥眉如水墨,大眼有神如清泉,皮肤白皙胜冰雪,身材略瘦,但是却穿着宽松的青色道袍,浮游于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美丽的不食人间烟火。
普罗师太不似上官燕那般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说起话来温和谦让,行为举止彬彬有礼,深得北海之人的好感。
“师父,就是这几个自称北海之人的家伙,闯入了峨眉圣地普贤道场,弟子已经将他们带过来了,听候师父发落!”
普罗师太摆了摆手,娥眉微皱,示意上官燕不得无礼,上官燕悻悻的答应。
“各位水侠,小徒自幼被老尼给惯坏了,礼数不周,还请包涵,只是这普贤道场乃是峨眉圣地,外人是不得入内的,故而才派小徒去请诸位出来。”
“师太严重了,是我等误入禁地在先,也怪不得上官仙子,如今师太以礼相待,实在是值得我等佩服!”
“呵呵,先生说的哪里话,我观诸位也都是当世的豪杰,不知道因何来到了我峨眉山?”
与灵傲洋一通寒暄之后,普罗师太总算是切入了正题,这个美貌如少女十八的峨眉掌教不怒自威,倒是一位旷世奇女子,倒是让灵傲洋感觉到跟南海龙侯沐水仙十分的神似。
“不瞒师太,我乃是北海龙侯灵傲洋,这位是东海龙侯威震天,还有舍妹,犬子等人因为兵败,皆是逃难途经宝地,落下来歇歇脚罢了!”
北海龙侯灵傲洋,东海龙侯威震天,这都是在大荒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听到灵傲洋自报家门,上官燕的脸上一阵黑线,其他的剑仙也都是窃窃私语,感觉到不可思议。
“原来还是东北二海的至尊王者,贫尼倒是失礼了,虽说是听闻北方大荒狼烟四起,只是不知道这个三界盟当真这么厉害,看来蜀山也该早作防备了!”
“三界盟高手如云,兵强马壮,北方白道联盟已经溃不成军,更有甚者,许多的白道高手本身也是三界盟的成员,真是令人防不慎防,措手不及啊!”
“二位龙侯原本打算前往哪里避难?”
“西南佛门圣地梵音寺住持了凡大师乃是犬子至交,我等是想去佛门圣地暂避风头,也好顺便为梵音寺的防务贡献几分微薄之力。”
“嗯,梵音寺的了凡大师兄倒是个值得信赖之人,贫尼早些年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在佛祖讲道的时候了,如今一晃也有千年了吧!”
普罗师太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灵傲洋等人也不便打断,良久,普罗师太回过神儿来,嫣然一笑。
“梵音寺的确是个好去处,只是远在西南边陲,路途遥远,各位都是有伤在身,一路上难免遇到危险,倒不如就留在峨眉山上静养,若是三界盟杀过来了,也可以助我蜀山一臂之力,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呢?”
灵傲洋等人原本打算寒暄一番就做辞呈的,没有想到普罗师太会出言挽留,不过也不知道她这言下只是客套还是真有此意,不好定夺,正犹豫不定的时候,突然一个峨眉男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师,师父,巴山霹雳虎又出现了,一口气吞下了数百个弟子,孟青青师叔跟兰采华师叔已经赶去云海别院猎杀,但是这次出行的巴山霹雳虎非同凡响,二位师叔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普罗师太闻言大惊失色,对着灵傲洋等人施了一礼,就要带着门徒出去,灵傲洋等人也不好作壁上观,跟着普罗师太一同去了云海别院。
云海别院在峨眉山上也是一处隐蔽的存在,原始森林密布,各种奇珍异兽数不胜数,之所以叫做云海别院,是因为它真的就座落在云海之中,烟雾缭绕。
刚一到了云海别院,就听见一声虎啸山林,整个原始森林都颤颤巍巍的,林间树空到处都是乱窜的气流,从气势上来辨别,这只巴山霹雳虎应该有一转天尊级别的境界。
“这蜀山之上连只老虎都是这般的厉害,莫不是北方大荒真的贫瘠,比起南方来要逊色许多?”
威震天听到了这声虎啸,也是十分的震惊,开天伊始,龙虎便是对头,威震天对于这只巴山霹雳虎的修为还是有切实的感悟的,只是听到威震天的话,普罗师太苦笑一声。
“哪里是这蜀山上的老虎厉害,这巴山霹雳虎本就不是蜀山上的猛兽,而是来自世外,至于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过来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它时不时的出现,祸害蜀山人畜,当真是头疼的厉害,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我的两位师妹是否安全!”
大荒人口中的世外,岂不就是指的大罗天界,自打在北海遇到迷魂噬灵虫,这是灵沧飓遇上的第二个来自大罗天界的猛兽了,只是不知道在这只老虎的背后有没有一个跟域外天魔尊王龙一样的绝世高手尾随。
“吼……”又是一声虎啸,这一次仿佛距离众人更加的近了,不少的剑仙都已经被震慑的瑟瑟发抖,树上的叶子刷刷的往下飘落。
“赶紧的散开,寻找巴山霹雳虎的下落,要不然恐怕真的来不及了,听这声呼啸,你们二位师叔当真不是对手,恐怕凶多吉少!”
普罗师太命令众位弟子,但是这些剑仙的修为尚浅,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又哪里敢分散开去寻找巴山霹雳虎。
“师,师父,这巴山霹雳虎这么厉害,我们分散开恐怕……”
上官燕一脸惊悸的望着普罗师太,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身为我峨眉山洛妃萱的大弟子,如此的胆怯怎么能行,分散开来,寻找巴山霹雳虎!”
普罗师太原来叫洛妃萱,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是记不起来了,灵傲洋看见上官燕瑟瑟发抖的厉害,知道该是自己一行人显山露水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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