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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三五六年,朱元璋亲自带兵分三路用十天时间攻破了集庆路(今江苏南京),明太祖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以集庆路为国都,改集庆路为应天府,是为明朝京师。但在靖难之役后燕王朱棣迁都北京,由于南京是明朝龙兴之地,故留做陪都,北京改名顺天府。
小船顺流而下,不过几个时辰,便到了岸边,此时夜已渐深,应天府城门早已城禁,贺兰雪就建议停泊下船步行。
“怎么,我们不进城么?”叶长安有些不解。
贺兰雪摇了摇头,转而问后面的小天道:“快活林那边都准备好了吧?”
小天提着行李点了点头,“之前都给石头交待清楚了,直接过去就好。”只有叶长安听得云里雾里,这快活林又是什么地方?也懒得多嘴,只有跟着贺兰雪慢慢前行。
夜晚,农历十一月的天气,冷得沁人心脾,地面升起一片雾气,加上有离秦淮河如此近,越走便更觉有一股阴冷之气,叶长安甚至忘记了怎么走的,便进入一片森林中,浑然一副没有出路的场景,不过叶长安身为江湖中人,又怎么会害怕,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一些吵闹声,不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灯光。
这个时候,贺兰雪才回过头解释道:“这就是快活林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宿。”
叶长安有些疑问,“快活林是指这片树林么?”
贺兰雪一愣,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应天府外有个快活林,是江湖豪杰聚集的客栈。”叶长安点点头,便没有再问。
再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到了这个亮灯的客栈,原来是一个庄园,进庄的大门十分破旧,门上歪歪斜斜挂着一块破旧匾额,隐约看见“快活林”三个字,庄外也没有人来招呼,叶长安三人径直便进去了,便看见好大一座酒楼,里面传来刺耳的吵闹声,想来已经住了好多人。
酒楼的大门也没有关,贺兰雪在叶长安耳边道:“但凡来应天府的江湖中人,大都不会选择进城,而是会选择到这客栈落脚。”
闻着刺鼻的酒气,带着喧闹,叶长安进门环顾四周,这酒楼大厅里有十来张方桌,虽然没有都坐满,但也没有空桌,看来贺兰雪所言非虚,这快活林到真是江湖中人落脚的地方。
三人自然的入内,并没有引起人注意,大厅里的人该拼酒的拼酒,该聊天的聊天,甚至连招呼的小二都没有,贺兰雪朝小天使了使眼色,小天会意,径直朝里面柜台跑去,柜台上有一个老板娘,好像正低头算账,小天与她说话,她头也不抬,两人说了几句,小天便跑了回来,对着贺兰雪说道:“石头在二楼。”
贺兰雪便朝叶长安道:“我们上去吧。”说着,就跟着小天直接往二楼去了。
叶长安正走在楼梯间,眼角余光扫过大厅里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贺兰雪也发现了不妥,也站住问道:“怎么了?”
叶长安不动声色朝那角落里示意,贺兰雪也看见了,那角落里的桌子上,一个老人低着头喝着酒,似乎想把自己隐藏在这人群中,不过老头背上的那把二胡却出卖了他,贺兰雪压低了声音:“冯蛟,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来这里的。”
“不该来这里?”叶长安正想问为什么,贺兰雪已经打断道:“算了,现在非常时期,来这快活林的都非庸手,还是不要管这么多了。”叶长安点点头,回头再看了一眼冯蛟,直接朝二楼去了。
而角落的冯蛟,也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疑惑的想四周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又自顾着低下头去喝酒。
贺兰雪早打算在快活林落脚,提前交待了他的另一个跟班石头在快活林预定了两个房间,叶长安跟着贺兰雪进了一间房间,心里又在想那个冯蛟的事,自顾着坐在床头,没有说话,而贺兰雪又出去交待了小天一些事情,一直到贺兰雪回来,打开窗子,叶长安都没有回过神来。
酒楼里依旧很闹,但是窗子外面的树林却出奇的静,贺兰雪靠在窗子边,对着叶长安道:“天气真冷,不出意外,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见遍地的白雪。”
贺兰雪的话打断了叶长安的沉思,叶长安下意识的点点头,“上次在朱仙镇,都觉得要下雪了,等了大半个月,一直都没下,不过也许明天又是个好天气也说不定!”
贺兰雪笑了笑,摇了摇头,“别想那么多,等会儿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坐了那么久的船,都没有睡个好觉。”
叶长安刚想答应,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天再外面叫了一声,贺兰雪道:“是小天送吃的来了。”
叶长安打开门,小天亲自端了一些吃的进来,看起来很可口诱人,冷风从窗子外灌了进来,但屋子里依旧有些沉闷,叶长安没有食欲,简单吃了点,便到床上打坐练起长生诀来,也不管贺兰雪,脑子里却想到,也许明天早上起来,的确可以看见遍地的白雪,那样也还不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长安一直在修炼状态,酒楼里的喧闹也低了一些,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酒楼里传来一声狂笑,伴随着酒坛碎裂与掀桌子的声音,叶长安陡然睁开双眼,这边贺兰雪也是和衣而睡,已经立了起来,来不及点灯,贺兰雪一个箭步,房门就被打开了,叶长安也尾随而去,酒楼里的打斗声更大了,甚至还有人恐惧的叫喊声。
被惊醒不止有叶长安和贺兰雪,楼梯间已经站了好多些人,而此时酒楼大厅里一片狼藉,已经有好几个人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一片,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让人不敢说话,二十多个手拿长刀的黑衣蒙面人站在大厅里,为首的一人负手而立,罩着黑色斗篷,让人看不清面目,而另外有几个黑衣人在死者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叶长安朝贺兰雪望了一眼,想问贺兰雪能不能看穿这些黑衣人的来路,贺兰雪会意,摇了摇头,示意叶长安不要说话。
大厅一角,许些酒坛破碎一地,酒味混合在空气中,愈发显得这一幕怪异,而蜷缩在这一角的小二瑟瑟发抖,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去一把将小二提起来,小二一脸惊悚,显然先前大厅里杀人的一幕将他吓坏了。
“说,你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冯一苇的?”黑衣人问小二。
小二被黑衣人提着,使劲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衣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分说提刀对着小二一劈,眼见小二命丧当场。
“住手。”一声叱呵,大厅后堂飞来一把菜刀,菜刀劈在黑衣人的刀上,黑衣人淬不及防,长刀脱落,人也倒退几步,小二也捡到一条命,连滚带爬的朝后堂奔去:“老板娘,救我。”
这个时候,从楼梯间走出来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妇女,虽然已经是中年,可见年轻时也有几分姿色,正是叶长安之前见到算账的老板娘,却不想是一个武林高手。
带头的黑衣人一声轻笑,好似看见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朝着老板娘道:“听说快活林的老板娘二十年也是江湖上的高手,四十九路细雨剑法又细又密,怎么,今天要重出江湖吗?”这黑衣人说话风轻云淡,虽然对这老板娘颇为推崇,却一点儿也不忌惮。
“我孙青萍只想安静的开这间客栈,不想惹事生非,不管你是谁,不能在我店里杀人。”
老板娘表明立场,带头黑衣人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这笑声在酒楼里环绕,穿云裂石,来这快活林的虽然大多数是江湖豪杰,但是真正的高手却没有几个,一时间许多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笑声戛然而止,叶长安心下一突,暗道不好,“老板娘小心,他要杀人!”
叶长安话音刚落,带头黑人化为人影,老板娘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一柄细剑,只是剑刚出鞘,便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老板娘往旁边一看,却是那个小二脖子被拧断了,整个人软在了地上。
带头黑衣人却像动也没动,轻轻笑了两声,拍了拍手,然后转头看向了楼梯间的叶长安,一双眸子,让人发寒。
原本夹杂这议论声的酒楼里顿时鸦雀无声,甚至能听到人的呼吸声,老板娘看着小二的尸体,一柄细剑颤抖不已。贺兰雪也朝叶长安不停的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冲动。
一时间,酒楼气愤诡异,空气冰冷得让人窒息,好像很短暂,也好像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带着哭腔道:“谁是冯一苇,谁是冯一苇?”
这一声叫喊却是打破了酒楼里寂静,也让空气有了一丝温度。
老板娘深吸一口气,朝着酒楼里的江湖豪杰喊道:“在场的都是江湖上的好汉,他们也才二十几个人,难道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么?”说完,也不管不顾,一剑就向那带头黑衣人刺了去。
老板娘这一剑还没刺到,带头黑衣人又是一声轻笑,对着旁边的黑衣手下道:“客栈里的人,一个不留。”看也不看,一声轻吟,一柄细剑便被他伸出的指头弹开。
不等客栈里的人反应过来,二十多个黑衣人已经朝楼梯间杀了过来,叶长安和贺兰雪见不能幸免,二话不说,两人齐齐从楼梯间飞起,直接朝带头黑衣人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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