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们这才真正意识到错误了,不过几天,第二场清剿行动开始,500名土匪组成的部队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却在对方那四名年轻人的背后看见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
500名漫游者,短短的几天内,卡勒特的鹰旗之下竟然同样汇集了500人的部队。
“这就是你们派来迎战的部队?”为首的沙影·贝利特问着敌方的首领,然而对方已经吓傻了。
“那么我们三个人足够了。”青年说着,除了那位年轻的机械师,身后的两名同伴纷纷亮出枪械踏进战场。
之后的战役结果基本上大同小异,匪帮们一次次的增加着迎战的人数,却一次次的被数量远远少于自身的卡勒特部队击败,而几乎每次的战斗中,都会有一股小型的沙尘暴刮起在卡勒特部队的最前方,带领着这群东拼西凑的漫游者军团冲锋,像一把尖刀一样撕裂敌军的阵线。
“沙尘暴”,就是枪神·沙影·贝利特的成名绝技。
隐约的紫色身影从弗拉丁背后一闪而过。
“找到你了!”弗拉丁猛然旋身出手,剃刀般的扑克牌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那道身影飞射出去。
破风之声尖啸着响起,又低沉的消失在浓密的沙幕里。
什么也没有击中。
密集的枪响声从沙幕的另一边轰然响起,弗拉丁眼瞳骤缩着回头,看着那片枪口中喷出的火舌如漫天繁星般闪耀,璀璨的火光照亮了风沙中急速奔跑的一抹身影。
“有点儿意思!”
弗拉丁双手舞动,铺天盖地的纸牌风暴再次卷起,十二张不同花色的钢制扑克牌准确的挡下了十二颗麦林子弹,同时更多张扑克牌潮水般的涌入了滚滚的沙幕之中。
破空之声仿佛海潮般轰鸣,却依然消失在沙幕里。
还是什么也没有击中。
“有意思,有意思!”弗拉丁疯狂的大笑起来,尖锐的嗓音像是一把刀子刮在光滑的玻璃表面。
铳火齐鸣,突如其来的火光照射在弗拉丁全身上下,麦林子弹从四面八方吼叫着扑了上来,这一刻紫色的残影几乎同时出现在沙幕之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环绕他的堤坝拉开了水闸,决堤的洪水带着滔天之势同时从四周倾泻而下。
“沙尘暴”的杀招,“狂沙之怒”,无从格挡,无从躲避。
这一刻时间的步伐似乎慢了下来,没有格挡也没有躲避,弗拉丁稳稳站在这场滔天大潮的漩涡中心,削瘦修长的手臂缓缓伸展开来,每一根指头都瘦骨嶙峋,他如同虔诚的教徒一般仰头对着天空,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把嘴角撕裂。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摄人心魄的笑声响起,弗拉丁动了,他竟然在原地优雅的旋转了起来,数之不尽的扑克牌像是拥有了鲜活的生命,从他的手臂、他的肋下、他的背后,从他的全身各处融化出来。这一刻弗拉丁俨然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蕊,无数片钢铁的花瓣从他的身体中抽离而出,带着斩断一切的意志向着四方溅射开来,他的每一片花瓣都是一张不同的花色,鲜艳之极却又狰狞如血,仿佛地狱之门在巨浪漩涡的中心洞开,这一刻,群魔乱舞!
锋锐的光芒割裂了厚厚的沙幕,似乎连空气也剧烈颤抖起来,金铁摩擦而发出的火光在弗拉丁四周交织成一片夺目的金网,剑戟交击之声在同一时刻无数次的响起,汇聚成一股振聋发聩的洪流,这股洪流饱含着绝尽天海的意志滚滚而来,征服一切而且所向披靡,吞没了男人们的大吼和狂笑、吞没了野兽们的啼叫和哀嚎、吞没了风沙的叱咤和怒喝,这一刻天地寂静,万物如同为了铭记它的骄狂而存在。
钢牌和子弹最终纷纷散落在地上。
短暂而极致的华丽过后,空气中竟是出奇的沉默,破损的金属落在沙子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周围的沙地上遍布着被切断的子弹或是被洞穿的扑克牌,这片方圆不足十米的小地方是它们最后的战场,战死的武器们完成了自己最终的使命,互相依枕着等待化为铁锈的命运。
弗拉丁伸出右手探进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张黑桃A,然后默默撇了撇嘴,将牌扔在了脚下。
“一共有七十二声枪响,加上之前的十二枪,你的十四把左轮已经全部打空了。”弗拉丁扭动脖子,兴味索然的看着眼前依旧浓密的沙幕,“这就是你的全部能耐?真叫我失望,十三,我还活着呢。”
“怎么,你想陷入绝境么?”刻薄的冷笑声在弗拉丁耳边响起。
“只可惜你不……咦?”
弗拉丁笑到一半噎住了,一抹凄冷的白光晃到了他的眼睛,他全身猛然绷紧,细小的褐色瞳孔不可置信的瞥向抵住喉间的那道惨白的轨迹。
一柄不足三寸长的薄刃小刀。
四周的沙尘终于缓缓降了下来,洋歪着脑袋,从弗拉丁的背后慢慢走出,修长的手臂静悄悄的弯在对方的脖子旁边,扎着医用棉纱布的左手微微握紧,手里执着的飞刀紧紧扣进对方的皮肤里,划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飞、飞刀?”弗拉丁愣愣的看着那支明晃晃的玩意发呆。
“是,飞刀。”
“就算是规格最小的薄刃刀,你的衣袖里最多也只能藏下八支而已。”弗拉丁皱紧眉头摆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我记得之前你明明已经用完了。”
“还剩一支没有用呢,”洋的左手微微颤抖着,声音却依旧冰冷,“还记得你刚刚击中我的手背么,它没有被你的钢牌损毁,只是掉进了沙堆里而已,这就是最后的一把。”
“吼吼吼,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弗拉丁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怪异笑出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喉结已经在震动的时候被飞刀锋利的刃口擦破了,“原来‘沙尘暴’只是你的障眼法,‘狂沙之怒’根本就不是你的杀招!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十三!你没有让我失望,你依然让我无法猜透啊!”
“无法猜透?”洋也嘿嘿的笑起来,细密的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只是你太过自大了而已,弗拉丁。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在你们这群自命为神的疯子眼里,我们普通的人类都只是蝼蚁般的存在,你和我的师父师兄弟们一样,装作很了解的模样来对我评头论足,其实你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你自以为杀死我易如反掌,所以你一开始就亮出了你的全部底牌。一百零八张钢制扑克牌,很好,我身上有十四把六巢左轮枪共八十四颗子弹,双手袖子里各有四支飞刀一共八把,再加上我在‘沙尘暴’里诱使你掷出的十五张飞牌,数量正好!你和我的手里都只剩下最后一件武器,但你却把它扔了。”
“噢噢噢,”弗拉丁脸上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用力点着脑袋,忽然间低笑了起来,“这下就是你百密一疏了,十三,你忘记了我其实还有一把枪的……咦?”
弗拉丁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你是说这个么?”洋右手抓起散弹枪对准天空连扣扳机,然而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这根本就是一把空枪,你想用它吓唬谁?”
“哈……”弗拉丁干笑着拍掌。
“怎么样,弗拉丁先生?这个绝境,你还满意么?”洋一把扔掉枪械,深深的呼吸,左手的颤抖更加剧烈起来,他悄悄将右手也伸了过去。
回答他的是弗拉丁嘻嘻的笑声。
“你依然能笑得出来呢。”洋把刀刃缓缓抬高,弗拉丁不得不顺着他的动作慢慢仰头。
“你的手抖的真厉害呢。”弗拉丁斜眼打量着脖子旁边那道致命的弧光。
洋的右手猛然停住,他的眼皮猛跳了起来。
“切开了血管,伤到了骨头,又连续开了三十多枪,手不仅没有废掉,居然还能握住刀。”弗拉丁小心翼翼的将脖子下压,他居然向着锋利的刀刃迎了上去,然而飞刀的刃口却仅仅只在皮肤表面磨出一层淡淡的血迹,洋握刀的左手正颤抖着被弗拉丁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压低。
洋左手的五指近乎疯狂的抽搐着,猩红的血污逐渐在白色的医用棉纱布上扩大起来,薄刃的飞刀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真是坚强的意志力呢。”弗拉丁回头欣赏着洋的表情,疯狂的微笑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喝!”
洋低哼一声,左手松开,右手迅速接住落下的飞刀。
“嘿嘿,晚了。”弗拉丁脑袋诡异的一扭,整个人已经脱出了洋的挟持范围。
鲜血已经从棉纱布里渗了出来,洋忍住左手撕裂的剧痛,咬着牙将飞刀全力掷了出去。
“叮”的一声清响,洋吃惊的张开嘴巴,细小的火花出现在他的眼前,银色的轨迹在距离弗拉丁半米的地方被凌空击落,残缺的飞牌和飞刀一齐掉进沙地里。
“真是实用的招数,”弗拉丁拍了拍手上的沙尘,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飞牌。
“现在,我们势均力敌了。”
洋的脸上彻底阴沉了下来,他重新撕下了更多的医用棉纱布将左手重重包裹,然而那股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却依然渗了出来。
“血……止不住?”洋死死盯着棉纱布上慢慢扩大的血迹,左手正在一点点的失去知觉,他现在甚至想要抬起来都无法做到了,“伤到动脉了么?”
“Bingo!”弗拉丁一边鼓掌一边慢慢走近,“动脉的血可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十三,连续开出三十多枪,换做是普通人的左手早就被后座力废掉了,现在局面大逆转了,你还有更多惊喜给我吗?”
洋沉默不语,只是用右手紧紧握住了白布包扎的伤口,快步退进沙幕里。急速的奔跑声再度响起,原本逐渐消散的漫天黄沙重新弥漫了起来。
“噢噢,你还是没有放弃!多么顽强的战意!”弗拉丁张开空空如也的双臂,神采奕奕的扫视着四周,仿佛在等待什么的降临,“这就是俗话说的‘背水一战’吧?事到如今你依然战意满满!简直棒极了!”
洋发出了一阵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苦笑,弗拉丁说得不错,子弹射空了,飞刀掷完了,左手还受了重伤,他已经是背水一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血液流出他的身体,抽走他为数不多的体力,他奔跑的越是剧烈,离死亡也就越近,然而除了弗拉丁喉间的那条血痕以外,他甚至伤都没能伤到对方。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
利刃出鞘的清响声划破了空气,弗拉丁面前的沙幕猛然被撕裂。
洋怒吼着朝对方正面奔袭而去。
炽烈的劲风对着弗拉丁扑面而来,毁天灭地的杀意充斥在空气里,如同刀子一般割过他的脸庞,*迫着他不得不眯起双眼无法正视,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弯曲双膝跪下哭泣的冲动,然而弗拉丁没有下跪也没有哭泣,他在这股杀意的狂潮里笑得愈发阴森可怖,他褐色的眸子里印出了眼前一条飞来似的快腿,破风声里,幻影般模糊的脚底似乎带着一抹银色弧光。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弗拉丁再也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他也跟着对面的男人大吼起来。
“来吧,十三!让我再次见识见识你的……‘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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