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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姚轻悠靠在椅背上,唇角沾着巧克力屑,面色有些低沉。姚轻悠在他的面前,向来会把自己收拾的文丝不乱……顾安澜微挑眉梢,“去吃茶点了?”
姚轻悠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甚至带着浅浅的忧伤。她走到顾安澜的身旁,眼眸中的嗔怨多了几分,“顾安澜,我是你妹妹。”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怆。
顾安澜眼眸中闪烁出一抹诧异,唇角微扬,指尖轻弹掉她唇角的巧克力屑,“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协议好了,周衫墨的事情,你不会插手。”姚轻悠的眼眸中闪烁过一抹嘲讽的笑意,语调中夹杂着沉重的无奈,“然而,你做不到袖手旁观,倒是能做到釜底抽薪。顾安澜,我是你妹妹,你非要步步紧逼?”
顾安澜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冰冷,他冷眼望着姚轻悠,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冷了几分,“姚轻悠,你这算是偷窥公司机密。”
“顾安澜,如果我想要和你争,顾氏有一半会是我的。顾安澜,即便我不是你妹妹,我是陌生人,相处了三年即便是没有感情,你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的让我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吧……”姚轻悠眼眸中的愤怒,仿佛会迸发出的火焰一般。
顾安澜明知道,她恨周衫墨,明知道她想要不遗余力的报复周衫墨,明知道她现在和蒋承安是盟友,明知道她的一切计划……却偏偏要断了她身后的一切支援,他真的想要她落魄到孤军奋战?
这些年,即便是他冷眼相待,即便是他步步紧逼,她都以为……他至少是站在她的立场的。她都以为就像是这次她想要回家一般,只要她打一个电话顾安澜就会出现,即便出现。即便出现后会冷言冷语,即便会故意伤害她……
一个文档,将她全部的“以为”都打破了。
顾安澜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他的指尖冰凉的如同他的眼眸一般,“姚轻悠你说的太多了。我的做法,我的主张不用经过你的同意,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顾氏发展的更好。”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姚轻悠的情绪渐渐稳定后,才觉得自己真的冲动了,向顾安澜讨亲情,不过是自寻死路。姚轻悠退后几步,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顾安澜看到她的情绪趋于稳定,点点头,径直走到了办公桌旁。
姚轻悠突然感受一股浓重的窒息感,仿佛有人扼制住她的呼吸一般。自从三年前醒来以后,支撑她改变,支撑她活下去的一切信念便是复仇……
姚轻悠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走出顾安澜的办公室,头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她抬起头,看到周衫墨邪魅的笑意。姚轻悠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清冷的望着周衫墨。
周衫墨揽着她的腰肢,桃花眼一弯,眼眸中的笑意流淌出来,邪魅中带着一股浓重的嘲讽。周衫墨轻视的望着姚轻悠,冷声说道:“怎么,蒋承安也满足不了你的贪念了?还来顾氏勾引顾总了,你这张精致的脸下边,究竟是多么深重的欲望?”
秘书的眸光中闪烁出诧异,随后快速的低下眼眸。门是开的,顾安澜自然也捕捉到了周衫墨的话,抬起眼眸望着周衫墨,笑道:“我以为周总走了就没有去送,没想到周总又折回来了。”
周衫墨松开姚轻悠的腰肢,眸光扫过姚轻悠的脸颊,别有深意的说道:“原本是想再和顾总讨论讨论具体的方案,不曾想在顾总的办公室面前遇到了老熟人。”
姚轻悠冷眼望着顾安澜,不知顾安澜会做什么反应。
顾安澜站起身子走到周衫墨的身旁,把姚轻悠拉倒身旁,伸手将她垂下额头的发丝别到耳后,举止间充斥着淡淡的宠溺,“抱歉,让周总见笑了。这是我妹妹顾安琪,从小就被宠溺惯了,所以平时可能任性了些。”
姚轻悠虽然弄不清楚顾安澜此刻维护她的意思,究竟是扮演好好哥哥的形象,亦或是为了让周衫墨难堪。整个顾氏纵横国际市场,受惯了众人的瞻仰,顾安澜见到同样骄纵周衫墨,自然免不了杀杀他的锐气。
姚轻悠自然乐得配合,脸颊微扬,眼眸中尽是凉薄的笑意,“哦,你知道原来周总还和哥哥是朋友呢。”
姚轻悠语气中尽是轻佻。即便是富人也分三六九等,世界首富和村里的首富,同样是富,一较之下,便有了高低。顾氏是全国首富,在世界排名榜上亦是前几位。只是,顾氏向来行事低调,因此除了在富豪排行榜上的惊鸿一瞥,对于顾氏的内幕知道的人便更是少之又少。
她周衫墨一个在市里边耀武扬威的所谓商业大亨,也不过是鸡头而已。
周衫墨之前查姚轻悠的身份便没有查出一二,虽心中有疑惑,却并未多想,不曾料想,她姚轻悠的身份竟然是顾氏的千金小姐。
周衫墨毕竟也是个人精,眼眸中没有半分愠色,反倒带着几分恭维一般的说道:“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原来顾大小姐这么……放……别具一格。”
周衫墨想用的是放|荡不羁,然而舌尖一转,却又成了别具一格。周衫墨玩味的望着姚轻悠,他本以为姚轻悠勾引自己,不过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财富和地位。这样看来,这个顾大小姐倒是值得玩味。
姚轻悠冷眼望着周衫墨眼眸中的兴味,冷笑道:“周总过奖了。”
顾安澜亦是看到了周衫墨眼眸中浓重的兴趣,顾安澜面色未变一分,“我要和周总商量方案了,乖,去茶点房吃点茶点。”
周衫墨心中的疑惑倒是解开了几分,他本是想不透顾安澜为什么会和他合作,收购蒋氏。如此看来,倒是和姚轻悠有莫大的关系。他推测的原因是,顾安澜护妹心切,不忍心妹妹沦落蒋家人之手……
姚轻悠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安澜,转身走到茶点房中。姚轻悠思量再三,走下楼,刚要走出公司大门,却被公司保安拦住了去路。保安收起对讲机,脸颊上带着谄媚的笑意,“大小姐,顾总说您可以去休息休息,等下班以后,他要一起和您回去。”
姚轻悠冷笑一声,顾安澜这是玩儿起了软禁?别说整个公司,整个顾家上上下下的人也全部都听顾安澜的。姚轻悠倒也不为难保安,点点头,倨傲的走回了电梯中。
周衫墨坐到沙发上,望着茶几上丢着的服装设计书,以及旁边站着唇印的咖啡杯,兴味的询问道:“难道顾小姐是学服装设计的?”
“学过一段时间。”顾安澜直接看门见山的说道,“请问周总是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我是这么想的……”
姚轻悠安静的坐在茶点房中,把所有的糕点全部撕开,正在品尝的时候看到一个冗长的影子拉进了她的视线中。姚轻悠抬起眼眸,顾安澜双手抱怀的站在门前,姚轻悠冷静的问道:“下班了吗,可以走了吗?”
“走吧,老爷子开始催了。”顾安澜语气中亦是毫无波澜。
姚轻悠自然也不指望他给她解释,告诉她为什么不允许离开公司。在这三年里,顾安澜的一切都是命令,是指令。她最初很多次,问过问什么,然而渐渐的却发现,他的所有命令都不会给出她原因。
姚轻悠跟随顾安澜到了顾宅以后,顾安澜脱下西服外套递到姚轻悠的手中,姚轻悠转身把它挂在衣服架上。很多,她三年前被训练的习惯,竟然潜移默化中,保留至今。
顾安澜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慵懒的靠着椅背,晃动着红酒,“姚轻悠,你记得你一年前回来问我的问题吗?”
“不记得了。”姚轻悠身子微僵,整个人微微的怔住,良久姚轻悠眸光中的揶揄浓密的仿佛会泛滥出来一般,她冷声对顾安澜说,“问你的问题多了去了,哪儿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老爷子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他去美国总部看看。”顾安澜难得开口向姚轻悠解释老爷子的去向。
“总部出什么问题了吗?”姚轻悠微蹙眉头,老爷子虽然不问政事很多年了,然而,却十分敏感,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做出回应。
“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顾安澜轻笑一声,转而站起身子走到姚轻悠的身旁,他的指尖摩擦过她的脸颊,低下头望着姚轻悠精致的脸颊,“画这幅图的时候,没想到会造出这么美的一张脸。”
她的这张脸是他画的,她的这身气质是他给的,她的这三年的任何一个习惯,都是他强行养成的……
“顾少可真是真性情,一个只学过简笔画的男人,还敢帮整容师画一张脸。”姚轻悠懒得和顾安澜纠缠,转身想要离开。
顾安澜扣住姚轻悠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拖在姚轻悠的肩头上,轻声说道:“姚轻悠,你的这张脸,你的性格,包括你身上的这件衣服,都是我给你的。”
顾安澜这句话说的极其冰冷,他的下巴硌的她的肩膀又疼,然而想要挣扎却又挣扎不出他的怀抱。
姚轻悠觉得顾安澜似乎有些不同,却又猜想不出是什么触动了他,让他突然觉得感性了。姚轻悠望着窗外冰凉的月色,低声说道:“顾安澜,我倒宁愿我的一切都不是你给的。”
白天,她在他的办公室中,声嘶力竭的对他说道:“顾安澜,我是你妹妹。”
他的心中,猛然一疼。一年前,这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顾安澜,你娶了我吧,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
那时候,他便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给她适当的距离,看着去放松,随时都可以收回他手中的线。他不爱她,确实不爱她。然而,在听到“我是你妹妹”的那一刻,他的心怎么会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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