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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女孩来头很大？”
“废话，光护卫都有几百号人了，你说大不大？”
“她压着你的JJ，抓着你的脖子给你灌粥？”
“咳……不要在意细节，重要的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某人恼羞成怒，已经有翻脸的迹象了。
“她笑起来……是呵呵呵呵呵？”
“嗯……还有两个酒窝……很可爱吧？”
“可爱……这个……确实………”
“你认识？”
“不认识……”
云赤城狐疑地看着南野洛。
“那你万一找到她了，打算怎么报恩？”
“……以身相许吧。”
南野洛一口咖啡喷在云赤城脸上：“哇……好大一只蟑螂！”
云赤城不动声色地擦脸，眼中开始电光闪动：“乖乖听我说完，讲故事也是很累的……那是只壁虎。”
“……好吧。你继续。”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云赤城突然有些意兴索然，“你应该也听说过了，白卓安在一个月后的殿前策问上大放光彩，稳占鳌头，你爷爷被哄得龙心大悦，当场指婚卢氏贵女……就是卢雅容……”
“进入朝堂之后，他担心我和母亲会成为他的污点，于是派人灭口……母亲和舅舅都死在他手里，我和表姐也在逃亡中失散了。”
“那天天特别的冷，阴沉沉的，不过母亲兴致很好，和舅舅一起带着我和表姐去了镇上的集市，还给我和表姐一人买了一支棒棒糖……可惜，最后也没有吃完……”云赤城怔怔出神，仿佛此时手中握着的，就是那支沾满鲜血的棒棒糖，跌落在雪中，像盛开的梅花……
“这些陈年旧事陛下应该都知道……或者说，白卓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母亲死后，我一个人逃亡了三年，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都没能死掉，所以说，人是卑贱的动物，真是一点没错……”云赤城自嘲地一笑，眼神冷静得可怕，好像并没有因为那段惨痛的回忆而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后来能加入北军，也是陛下登基后暗中派人指引的，因为只有老头子那里，是当时白卓安的势力无法渗透的，所以我的存活就被陛下当成一个秘密封印了起来。这一切，为的就是……。”
南野洛震惊地看着他，双眼呆滞。
云赤城瞥了他一眼，“…………事情结束后，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也必须要暴露，因为，陛下需要这种事情发生。就算那些政务官们不大肆宣扬，陛下也会自己派人去做的。他需要我这么个靶子，需要我亲手弑父这个噱头，来帮他吸引文官集团的报复，和天下人的质疑。这样，天下人就只注意到我云赤城为了报复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却刻意忽略他在背后铲除了阻碍他掌权的大家族们所用的手段，他才能在幕后稳稳地操控一切，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南野洛木然点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风监署这个地方……虽然被传得广为人知，但它其实应该是一个永远生活在阴暗冰冷的地底，与阴谋、杀戮、鲜血为伴的怪物，它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惜与全天下人为敌，也要保持对皇帝的绝对忠诚！”
云赤城摊了摊手，笑嘻嘻地道：“你看，要和全天下为敌的位子…………还有比我这个他刻意打造出来的全民公敌，更适合的人选吗？”
南野洛恍惚的视线透过了他的笑脸，看到了无比深沉的无奈，和无尽的悲哀。
他几乎迷失在这种绝望里。
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真相！何等残酷！何等冰冷无情！
从白卓安，到云赤城，到老师，所有人都是父皇的棋子！
那自己呢？自己在父皇心里又是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用力抱着烦乱得几乎要炸开的头颅，痛苦地发出近乎呻吟的低吼：“怎么会是这样！”
云赤城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他，只是冷漠地抱着膀子站在一旁。这是他作为一个帝国皇子，必须独立经历的痛苦，只有承受这种痛苦，坚强地战胜它，平静地接受它，才算是完成了蜕变。
云赤城冷酷的声音继续响起，锐利的目光中弥漫着寒意：“一个真正的帝王，根本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如果他青睐我，那一定是因为我身上有着他可以利用从中受益的东西。”
“他把我提拔到这个位置，是因为他知道我比其他人更适合这个位置，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因为只有一个和全天下为敌的人，才是最大的忠臣！除了皇帝，没有任何的羁绊和依靠！”
“所以，外界对我越是痛恨厌恶恐惧，你父皇才能对我越是信任，我的位置才坐得越稳，小命才能活得更长！”
“但是你可以拒绝！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们一起回北军！回到老师那里！”南野洛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红着眼嘶吼道。
云赤城笑了，笑意里满是讥讽。是对自己几乎已经被注定的命运的无奈？还是对好友到这个时候还心怀侥幸的天真想法的嘲笑？
“如果说这是你父皇对我的赏赐，那你知道这个赏赐的代价是什么吗？”
“代价是…………永远不能从这个位子上下来！一下来，就会死！”
“他给我的，才是我的，不给的，我不能要，同样，给我的，如果我不要………………”云赤城冷笑一声，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不要，一样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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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野洛浑浑噩噩地从云赤城的办公室出来，脑子一片混乱。
森吉担心地看着他。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双眼呆滞，脸色铁青。
云赤城的冰冷言语犹在耳边回荡。
“…………帝都就是一个大漩涡，有些人愿意，有些人不愿意，但是不管怎样，所有人都不可能从这个漩涡里逃开。你既然已经进来了，如果不想被漩涡吞没，就要有好好扮演自己角色的觉悟。”
“阿洛，你是皇子，这是老天注定的。就算怎么把头埋进沙子里，还是有人会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味地忍耐退让，息事宁人，只会被他们当成无能。”
“你觉得你父皇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中挑中我？身份是一个原因，但是不是主要的，没有我云赤城，他照样可以选择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大不了吃相无耻一点，态度更强硬一点，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我有一点是别人完全无法比肩的，那就是我够狠！够不要脸！”
“人人都怕疯狗，但是没人愿意当疯狗。大家都更愿意带着虚伪的面具，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里谈笑风生，虚与委蛇，保护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方方面面顾全周到，然后不动声色地分享利益，皆大圆满。”
“但是我不怕。我就是北关来的一个土包子，他们呢，看不上我，所以我和任何人都不用讲交情，得罪了我？没事，我可以当场把他的脸摁到红酒杯里！得罪了陛下？不好意思，我灭他满门！”
“我就是要把陛下交代的所有事做好！做绝！不需要任何朋友，不需要任何外力，只要他还有用得着我的一天，我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明白了吗？我的残暴无耻，也是一种本钱！”
“你的本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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