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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赤城眼中隐藏着恶意的冷笑,表情看起来却是那么无辜:“啊呀,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其实我只想和他握个手表达一下友好的感情……没想到那位小弟一闻到我的包子就狂性大发,看来你们家的家教和伙食都不咋地…………”
陈晰快要气疯了,看那光滑如镜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差点要竖起来了:“奸诈之徒!一派胡言!恶行朗朗,昭然若揭!你……你怎敢还如此信口开河,辱我家声!”他一直以谦谦君子的形象标榜自己,却完全没想到碰到云赤城这么一个赖皮混蛋,都到了皇城大殿还敢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满口胡说八道,除了连声怒骂竟然想不出其他词了。
他们的争执引起了边上官员们的注意,纷纷侧目而视,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站在队列最前排的一位老者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转过头,严厉地盯了一眼陈晰。
原本被激怒得像一只猴子的陈晰接触到那眼神,浑身打了个激灵,遥遥行了一礼,竟然安静了下来,只是盯着云赤城的眼神开始变本加厉的阴毒。云赤城毫不怀疑,如果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这家伙不用蘸酱就能把自己给吃了。
那老者把目光从陈晰身上移开之后,又盯上了云赤城,冰冷,意味深长。
云赤城感到好像被一条眼镜王蛇盯住,顿时感觉后庭一紧,心里开始嘀咕:这土老冒又是哪头蒜?这猥琐的眼光是神马意思?不会看上老子的菊花了吧?一阵危机感油然而生。
陈晰凑到他耳边,放低声音冷笑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赤城皱了皱眉。这什么世道?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现在竟然轮到这种无名小葱在自己面前大发厥词了?
他耸了耸肩:“随你的大小便。希望你能长命百岁。”
说完,他突然惊讶地跳了起来,声音大得足够让所有人听到:“什么?要八百?这么贵?你的屁……那里是镶金的吗?不干不干。”
陈晰莫名其妙,一脸茫然。这混蛋又在搞什么鬼?
刚才两人的交谈都是尽量压低了声音,突然爆出这么一句大叫,引得周围其他原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人也开始纷纷探头打量。
然后陈晰感觉到了人群射来的异样目光。
有个从外表看起来就足够诠释猥琐这个词的老头子开始用暧昧的眼神扫射着两人,然后不动声色地向陈晰移动过来。
陈晰突然明白了。
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愤怒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
忍住快要把骨头烧成煤渣的怒火,转身就走,现在他明白了,和云赤城斗嘴,他还没到那个级别,只能自取其辱。
然后云赤城看到那个猥琐至极的老头子挤到这个小帅哥的面前,慢慢伸出一个巴掌,脸上的笑容啊…………真是要多淫荡有多淫荡。
陈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让云赤城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得了疟疾。
明显被拒绝的老头子看起来仍不死心,笑容变得更谄媚了,伸出的巴掌又翻了一翻。
陈晰忍无可忍仍需再忍地低声怒吼:“滚!”
罪魁祸首在后面笑得有如菊花般灿烂!
南野洛和三人组在旁边快要笑疯了,四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不停抖动。
云赤城看着这些幸灾乐祸的不良观众,鄙视地亮了个中指。
他当然不能让南野洛插手到他和陈晰的冲突里。
现在在帝都的名声如何,他自己清楚得很。“红鬼”这个听起来炫酷吊炸天的绰号就是那些政务官给他起的,这可不是称赞,称赞他什么?难道夸他杀人杀得又多又快又好?狗屁!红者,满身血腥,鬼者,心狠手辣!这帮放屁都要拐弯的孙子是在骂他呢!可见他们对自己的观感如何,一介杀人如麻粗野无文的匹夫而已,不管自己怎么做,他们也是不可能接纳自己的。
而且皇帝之前的安排早已暗示了他的心意,是要让自己变成一条追在他们身后疯狂吠叫的恶狗,一把悬在他们头顶淋漓滴血的屠刀!是要他将官员们作为祭品,把他们的鲜血和恐惧献给皇帝,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他又怎么可能手下留情?既然早已决定要掀起腥风血雨,又何必惺惺作态?如果自己这把屠刀不能有效地镇压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僚,反而和他们捐弃前嫌和睦共处,恐怕第一个要拿自己祭刀的就是暴怒的皇帝陛下吧?
那么,注定要一世都站在百官对立面的阴影里的自己,又怎么能和阿洛扯上关系?
他可是帝国三王子!
他必须光辉正义!
他必须勇敢睿智!
他必须完美无缺!
只有在公众面前表现并保持高大的形象,他才能尽可能多地博得官僚集团们的支持,为日后的上位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
如果被人发现,他和自己这个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浓郁得难以化开的血污的走狗头子关系如此密切,人们会作何感想?阿洛的形象会受到怎么样的冲击?还会有人公开表态愿意支持他吗?
虽然自己和阿洛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少,但是这无关大局。听上去很矛盾,但是政治就是这样。就算阿洛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他的大哥,自己也把他当成唯一的弟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面尽己所能地帮助着他。但是在阳光之下,阿洛,不,三王子殿下必须坚决和自己划清界限!他必须表现出对自己的冷淡,厌恶,甚至仇恨,才能符合那群政客们的利益,维持他们高贵威严仁慈博爱的虚伪嘴脸,博得他们的支持。
人们需要的永远是他们目光企及之处的光辉璀璨,而真相,永远是隐藏在最阴暗肮脏的角落。所以政治没有真相,因为政治不需要真相!
很无奈,但这才是现实。云赤城不介意在虚伪的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疯狂,这不表示他缺乏清醒的头脑。不可能改变的环境,只能去努力适应。相反,南野洛,这个标准的帝国顺位继承人,看起来却并不怎么明白这个事实。
也许他明白,也许他不愿意明白,谁知道呢?
自己和老头子有时也会讨论到这个问题。老头子本人无意参与残酷的夺嫡之争,但是世事总有意外。自从皇帝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把阿洛送到北军之后,无疑是强行把老头子绑上了他的战车,不管事实如何,至少在外人看来,整个北军无疑是被明显地打上了三王子党的标志——虽然阿洛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老头子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闪烁其词。他并不赞成让军队卷入到皇位归属的战争漩涡中,在他的眼里,军队只能是军队,如果让其参与了政治,难免会变质,而一支变质的军队,对整个帝国都是无法估量的灾难。
云赤城则在心里冷笑,皇帝的心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老头子那愚蠢的忠诚让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猜测而已。那位冷酷精明的皇帝只是在以养蛊的方式培养自己的儿子们,让他们对自己身处的环境产生强烈的危机感,爆发出所有的潜力来竞争,在厮杀中最后的胜出者才是最优秀的继承人。在那位帝王看来,为了帝国的强盛,没有任何人和情感是不能拿来利用的。没有通过腥风血雨考验的雏鸟,无法担当起帝国领袖的职责。
所以,虽然他清楚地知道阿洛的性格不适合参与这个血腥的游戏,但是并不影响他强行将这只幼虫丢入厮杀惨烈的蛊盅。如果注定不能成为最后胜出的蛊王,那就乖乖地成为让蛊王更加强壮的的养分吧!
云赤城扪心自问,他决不可能容忍这种结果发生。
如果真有这一天,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自己也必须成为阿洛最坚固的盔甲,最锋利的獠牙,让这只懵懂快乐的幼虫成为最后的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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