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海不愧是大律师,案源真多,很快他又安排常健办这么一件案:湖南省岳阳县XX经贸总公司派人到A市郊县,与金果实业总公司签订一单总额一百万元的《购销合同》,预付部分货款后,拉走了全部的货物,约定一个月内结清欠款;在半年多的期间里,实业总公司多次去电、去人催款未果,便特地聘请律师一同赶赴岳阳,准备相机处理。
常健看了现有的材料,听完情况介绍,初步了解到:实业总公司是金果县农业银行以银行工会名义组建的公司,工会副主席老汪担任总经理;从银行各部门、营业所抽调了三个职员,分别充当业务经理、会计、出纳兼办业务,所谓的“总公司”就那么几个人;所谓的实业,就是从银行弄些钱出来做生意。
经贸总公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名义上是岳阳县某银行的下属公司,可已经“承包”给个人经营,承包人还不是银行内部的干部职工。
常健边思考、边说:“汪总啊!听说岳阳那个地方名堂很多哇!”
“是啊!所以这次我们公司,除了一个女同志留守大本营,已经是倾巢出动、全力以赴啦!为此还专门聘请律师,就是希望你们帮助把好关。”老汪几乎是毫无保留地说话了,也算是交底给常健。
常健提出:“到那里暂时不要暴露我的律师身份,看看对方情况再说。”
老汪满口答应:“行!我们听你的。”
常健又说:“你是老总,拍板的是你,有问题大家可以商量。”
老汪一点都不含糊:“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老汪比常健稍年轻一些,初次打交道给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常健一行四人坐火车辗转到达湖南省岳阳县,直接先去经贸总公司交涉。
经贸总公司的人看见除常健以外都是老相识,因此很热情地招呼远方来客,他们的“总经理”也出面“对等”接待。
熟人跟熟人亲热,几乎没有什么主人搭理常健。
后来对方注意到几个客人,包括汪总经理不时用G省方言与常健说这、说那,商量问题,就认定他是总经理的上级,至少是个副行长。
有人叫了一声“副行长!”常健不好否认胡乱点个头,老汪他们也只好顺水推舟了,结果是双方的人物都以“副行长”为中心转圈圈啦!
经贸总公司的“吴总”也甩开老汪亲自来陪同常健说话,他还当即决定:“为了欢迎常副行长首次来到岳阳,今晚我们公司要尽地主之谊;贵宾在岳阳期间,熊经理就作为陪同团长,大家要安排好有关事宜,需要用车时只管说。现在熊经理先带客人找地方住宿,傍晚六点,大家准时到大饭店会合。”
这样,在熊经理等人的簇拥下,常健他们只能先找个宾馆安顿好,然后又随着陪同人员去了大饭店。那饭店的三楼应该是一个多功能大厅,有卡拉OK音响设备,摆了三桌酒菜,满满当当坐了二十多人。
常健问:“那么多人,汪总见过这阵势没有?”
“那里见过,还不是你常副行长面子大。”老汪有些酸溜溜说。同来的小卢在旁边差一点笑出声音。常健心想:自己原在劳改单位官职也不低嘛!
“还有两帮外地人,也是来做生意的,今天的晚宴,我们公司领导和业务骨干都参加了,大家就一起热闹啦!咱们坐主桌去。”熊经理边解释、边把常健他们带到中间那一个大桌坐了下来。常健心安理得地坐在主宾席位。
吴总跟着也进来了,先是又一次的握手、递烟;然后,他一面叫上酒菜、一面拿起话筒:“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一阵稀拉拉的掌声过后,吴总继续演讲:“为热烈欢迎G省农业银行常副行长(在此他略微停顿,不知是有意省略、还是无意的提拔,常健的身份又高了许多),以及金果实业总公司汪总经理,还有F省、Y省的朋友到岳阳洽谈商务,我代表岳阳县XX经贸总公司给各位敬酒,希望我们长期合作、加强沟通;大家都事业发达、生意兴隆,干杯!”
接着,就是喝酒、吃菜,宾主双方“亲切”的交谈;酒足饭饱之后,又是“卡拉OK”的热闹,一直折腾到半夜。事后,常健怀疑他是被吴总等人当作“道具”用了,名义上是隆重的接待,使你受宠若惊、无话可说;同时又糊弄了F省、Y省的两帮生意人,另外有所收获。
第二天早上,常健他们刚刚起床,“陪同团”就有人守侯在门口了。常健只能用方言与老汪商量对策:“这些人也热情过份了,怎么整天盯着我们呢?总不能早晚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路吧!”
老汪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让他们先折腾一阵子,看他们怎么收场。”
“常副行长、汪总经理,早上好!”熊经理和他的一个马仔、在宾馆的门厅陪着笑脸侍候。
“熊经理来得真早啊!你们陪同团今天有什么具体安排呀?”老汪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熊经理热情地说:“等会儿咱们先吃个早餐,然后到市区岳阳楼等名胜古迹参观、游览吧!”
老汪很领情的搭话:“客随主便,我虽然已经去过;常副行长第一次来,去玩玩也是应该的。”
常健只能顺水推舟:“好!谢谢啦!”
中午时,大家又灌了一点酒,常健就借口说:喝多了,不玩啦!下午要在宾馆好好休息一下。
下午三点钟,常健和老汪让小卢俩人留在宾馆,说如果“陪同团”来人就应付着;他们要去某银行了解经贸总公司的有关情况。
在岳阳县某银行,常健他们得知:经贸总公司办有《企业法人营业执照》,与银行是挂靠关系;除了每年收一些管理费以外,银行根本上就管不到它。
有人反映:近期吴某、熊某一伙要了不少外地的货物,好货很快就处理掉了,积压着一些廉价的假冒伪劣产品;虽然欠债不少,可生意仍然红火。
常健就对老汪说:事不宜迟,尽快摊牌,还有可能收回货款。
晚上吃饭时,常健借口年终工作忙准备要赶回G省,让熊经理通知吴总明天上午商谈双方的事情。饭后,常健四人又研究了一番对策。
第三天上午,双方客套完毕,即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常健直截了当:“客气话大家就不要再说啦!我们那批货物,贵公司只预付了十万元,先不论什么违约金或利息等经济损失,九十万元的货款本金,吴总你们怎么个给付?”
久经沙场的吴总脸不红、心不跳:“常副行长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资金周转确实有点困难,最好再给一些宽限的时间。如果你们真的很急,我们只能以货抵债,也算是货物贸易吧!你们给的是农副产品、土特产;我们有的是工业产品以及生活用品”。随即,高价推出了他的三件宝:茶叶、羽绒服、电缆线,有点“无商不奸”的味道。
连那些在货物中精选出来的样品,常健他们都看不过眼,真不知道其“假冒伪劣”到什么程度。可是,那家伙还在那里夸夸其谈:“你们看:吃、穿、用的都有了,不错呢!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但是少不了多少的!”
常健和老汪俩人用方言低声交谈:“这是典型的坑、蒙、拐、骗了。”
老汪说:“我看他们是要赖帐,不知道想拖到什么时候。”
常健认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取欺骗的手段,已经构成诈骗。”
老汪问:“那不是刑事犯罪了吗?怎么办才好?”
常健答:“先稳住他们吧!现在的地方保护主义很严重,在这里不一定好弄。反正他们是到我们那边提货的,我们可以回到本地报案。
“不行的话再找一些关系,就通过公安机关来收拾他们吧!”
(后来果然是通过公安机关出面才解决了问题,这样的案例还有)
“只能这样了!”老汪回头对吴总说,这次解决不了,也要先回去,如果资金周转过来,请及时通知,希望不要拖太长的时间。
吴总轻松地说:“你们尽管放心,我们生意大得很,迟早会解决的。”
常健他们从湖南返回G省时,是在列车上度过新年元旦的,副行长的头衔没有了,常健不必装腔作势担心什么啦!便和老汪等人玩耍扑克牌“打拖拉机”消磨时间。打这牌是俩人与俩人之间的对抗比赛,有很多规矩的,一般大家都是自觉遵循。有一盘牌打到最后,老汪少了一张牌,按照规则应该受到惩罚,连与他共一方的小卢都认帐了;没想到这家伙“理不直”反而还气壮,竟然责怪三人各多了一张牌,倒是大家的不是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大家只能多数服从少数,让着他、说算啦!互不追究、继续玩吧!
由此,常健觉得这么小小一个老总也太霸道了,部下对他口服、心不服,敢怒、不敢言;有意见也懒得提,最多是背后骂他娘。有这样的人做领导,实业总公司的工作又怎么搞得好?与A市物资公司的老梁和老连相比,老汪就显得素质较差。同时,常健还想到吴总等坏家伙的胡作非为,认为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肯定会有吃苦头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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