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都向往自由、向往城市、向往美好生活。当年,常健特别喜欢“出差”在外,尤其闷在档案室工作久了之后,一有外出机会、他就特别兴奋;那怕是下队、去野外追捕逃跑人员,如果到城市能逛公园、串新华书店、进影院看电影更觉得过瘾,或花几分钱坐公共汽车看市容、市貌也好。
从常健年底的工作记录,可以了解一些大概情况:
十二月一日,星期六,晴天今天是一个新月份的开头。上午上班后,先是处理几件急办的事情,便去参加集体劳动——铲草积肥;干了一个小时左右,邹科长把我喊回去,让我找出几份逃跑人员的档案给他,我接着做自己的业务工作。一会儿,搞劳动的人休息散开买肉去了(今天食堂杀猪),我一直工作到十二点才下班;下午约二点十五分到办公室,有俩个外地来的同志在等候我,说是要领回他们单位一个劳教人员的人事档案;给他们办完事情,再看看桌子上一大堆等待处理的材料,就不准备参加下午的“铲草积肥”了;今晚不用上班,难得有个比较清静的时间段,灯光球场的蓝球赛我也不去看,在宿舍看书、整理笔记。曲文让他小弟把他借去的小说还给我。
十二月二日,星期日,晴天,天气比较暖和上午刚洗晒完衣服,就有外调人员来借档案;是值班室的人找关叔、关叔又叫上我的。本来关叔自己也可以处理的,他也有档案室的锁匙;但是他找了我,我就得去了。到了办公室,干脆顺便把积压的事情办一下;下午看了一会儿吕华那本《文学评论》,其中有不少关于“伤痕文学”的内容,后来和吕华一起打羽毛球;晚上上班的时间,参加机关团支部开会。
十二月三日,星期一,阴天今天的工作是搞统计报表,估计需要两天时间;场党委任命“文革”前的副场长(省检察院下放干部)张江为狱政管理科科长,据说和“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全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取消红卫兵组织”等政治形势有些关系。此事一经宣布,许多人才知道邹老头原来只是副科长,今后不再主持狱政管理科的工作,而宾(副)科长仍主持教育改造科工作。因此,邹(副)科长很有失落感。
十二月四日,星期二,阴天有零星小雨今天的工作仍是搞统计报表,下午的集体学习也请假了;临近下班时眼看底稿就算完成了,突然发现有个数据错误,准备晚上再弄;晚上放电影《红旗谱》,看完后加班搞报表,张科长明天要带去劳改局。
十二月五日,星期三,阴天早上把统计报表给张科长后,继续做别的事情;下午快下班时,听说邹科长准备调回家乡的县公安局了,真有些婉惜!邹标也许希望父亲回去,他当兵在边防部队,多得邹科长的关照。
晚上的上班时间到点后仍继续加班,搞《申诉批复情况月报表》名册,一直到12点(零时)才完成此事。
十二月六日,星期四,阴天今天的工作仍是忙忙碌碌,而且精神状态很不好。
十二月七日,星期五,阴天,今天要值白班上午的工作主要是分检出下个月期满劳教人员的《劳动教养呈批表》,发给各队搞解教材料,中午在值班室值班;下午A市送来27名劳教人员,分别送给新三队和十二队,回到场部的时间是6点钟,吃过晚饭于6点半到值班室;晚上曾经传说又有电影看,许多小孩子都拿板凳去露天剧场占位置了,结果没有放电影,照常上班。如果放电影我也不得去看。
十二月八日,星期六,晴天今天是劳动日,由于工作紧未去参加,听关叔说一些人有意见;一些人平时闲着无事,经常串门游说扯皮,我们科的工作量大而复杂,一旦积压就要加班;我们的事情并不比一天四、五个小时铲点草皮轻松;下午,十三队的小巫来办事,他早就挂号想送人去某地(顺便办点私事),我一答应他就喜笑颜开、高兴不已。哎!我们这些小人物都基本是这样,每天忙忙碌碌,别无要求,只想久不久能出趟公差、到外面走走,也就心满意足了;晚上加了一会儿班、准备明天释放犯人的事。
十二月九日,星期日,晴天今早办理遣送两个刑满人员的事宜,两名犯人都是某县的,五队那个早有准备,行李捆得整整齐齐;八队那个昨天已经通知主管改造的思副指导员,他却把这事给忘了,幸好我挂电话去催促他,才让那个刑满人员急忙赶出来。因此,八队那个就象是仓皇离队的“逃犯”一样:行李乱七八糟的,衣冠又不整齐,连裤腰带都是到车站之后才系上,忧虑的脸色中略带一些惊喜。负责遣送的小巫满不在乎、东游西窜,我还得去找他来看人、等车。瞧瞧这令人不大放心的情景,我只好目睹他们上车后才离开车站。晚上照常上班。
十二月十日,星期一,阴天上午教育科的汪叔来查看几个犯人的档案,顺便问了一下我的工作情况;我以前跟过他,说是师徒关系或两代人(忘年交)也行。
十二月十一日,星期二,阴天今天白天和晚上的工作都照常,下午的学习也照常;因此,我专门记录人们业余时间干啥:清晨,电铃声把住在机关宿舍区的人全部唤醒,随之而来是广播叽哩呱啦的声音,各个家庭都有人在忙碌:喂鸡的、打早餐的、灌开水的都有;我跑步一会儿就回家吃早餐,估计学校最热闹的地方有两个:水龙头处和食堂,应该会围着大堆的学生。随着又一阵子电铃声,大人(包括我)上班、小孩上学。中午的时间很紧凑,吃饭、睡上觉。晚饭后,人们洗澡的、洗衣服的、打球的都有,还有从烧水锅炉房挑热水回家给老人和小孩的、喂鸡的,广播从下班一直说唱到晚上上班,单身汉则比较自由。
十二月十二日,星期三,阴天,天气稍冷上午工作照常。下午一上班即开欢送会,由我们科和教育科、派出所三家联合召开,主管我们的汪副政委,以及政治处侯科长、电影组的同志总共约30人参加,欢送邹(副)科长调回家乡工作,大家对他评价很高;据说邹(副)科长在我场工作有21个年头了,他来农场时我还未出生;这老人家与亲属长期两地分居,却踏踏实实地努力工作,如今要离开工作和生活过多年的地方,他的内心很不平静,大家也只能惜别了!
快下班时,B市送来十多个劳教人员,我要转送到队里去。
十二月十三日,星期四,阴天,天气较冷今晨五点多钟被汽车声音唤醒,想到可能是邹(副)科长要走了,急忙爬起床,到他住的地方,见有钱叔等几个在陪送;有人让我去叫汪叔,因为他家覃阿姨要跟车去A市;后来,汪叔和覃阿姨,以及供销科王副科长、工业机务科黄副科长、政治处向副主任也来了。邹科长上车前和大家一一握手,我感觉他的手掌很凉;目送汽车开走后,送行的人才散去;我走回时看手表是6点10分,巧遇到关叔匆忙而来,见他开口说“去送邹科长”、就告诉他车已经开走了,他才遗憾地转回头;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搞遣送解教人员的手续,晚上加班干到十点时,想象邹科长应该平安到达目的地了,就暗暗给他一个祝福!
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五,晴天今天的工作仍然比较紧张。下午下班的时侯,C市公安局的老李又送来一批劳教人员,要安排送到九队。晚上放电影也没有得空去看,加班搞明天遣送解教人员的手续到十点半钟,甚觉疲劳。
十二月十五日,星期六,晴天一大早就到机务队找车接人、送人。当车从各队转回到场部时,曲文等人要乘便车去艾塘,大家一起到艾塘(我场的联络站);下车我要忙着与遣送人员点材料、点人数,曲文等人上街办事。下午三点多钟,雷司机准备返程的车卡上,装满的货物,他怕人货混装被查处,只准我和工业科宋叔坐车头,让其他人一律出到外面的路口等候。汽车出到路口的时侯,雷司机却没有停车;我无可奈何,估计曲文他们又要扒拖拉机回来了,因为班车已经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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