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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有着千般疑虑,唐烨却没有再次出口询问。
他知晓,倘若白云老祖有心告诉自己木盒的秘密,自然不会相瞒,如今祖师爷对此避而不谈,就算自己再度相询,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故而,他也不去做那无用功,低头默不作声,等着白云老祖开口。
见唐烨不再说话,白云老祖微微点头,说道:“今日老朽出手,本来意欲试探小友一二,不料小友实力却让老朽出乎所料。小友年仅二十,已入先天大圆满之境,战力更是堪比假丹修士,说是百万年来武道一途的第一天才,也不为过。”
“弟子献丑了。”唐烨拱了拱手,说道,“弟子虽然在武道一途略有小成,但岂能承得如此之赞。且不说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单说祖师爷您,就算只发挥先天大圆满的武者实力,也远远胜过弟子。”
“小友可莫要谦虚。”白云老祖仰天一笑,盯着唐烨道,“老朽自幼习武,浸淫武道一途两千余载,比修炼仙道法门的时间还长。凭借真君之躯,也不过略胜小友半筹,却让老朽好生惭愧。”
唐烨毕恭毕敬:“祖师爷如此说,却让弟子受宠若惊。”
白云老祖沉吟半响,才说道:“海宫秘境即将开启,届时,南海的内海外海,白云长风碧波致海平海五宗都会选拔弟子前去抢夺资源。”
“秘境之中,有一些对修士十分重要的灵草,灵矿,在南海修仙界已经绝迹,是五宗必争之物。”
“除此之外,海宫秘境中,还有着一位无数年前海族绝世大能的传承,相传倘若得到此传承,便可一飞冲天,叱咤南海。”
“只不过,千万年过去,无数修士前去寻找,也没人得到海族大能的传承,尽皆怀兴而去,郁郁而终。”
说到这里,他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唐烨:“小友战力惊人,在五宗核心弟子中,也属翘楚,这海宫秘境中一行,可是免不了的。”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宗门所托。”唐烨信誓旦旦。
早在三年前初来宗门之时,他便从柳长老等人处得知,白云宗千年来一直注重培养先天武者,在不少秘境开启之时占尽便宜,故而此时听了这番话,也不意外。
“小友有此心思,老朽十分高兴。”白云老祖点头说道,“虽然秘境中的修炼资源,对武者没有什么用处,可或许小友其中能另觅机缘,也说不定。”
“不过,”他话音一转,“老朽今日来另有一事,还望小友在海宫秘境开启前做到。”
“祖师爷之命,弟子怎会不从?”唐烨连忙作揖道。
“老朽近日来,新领悟了一式无上武学级别的秘法,虽然没有直接的攻击威力,但可以将外放的罡气威力增幅足有数倍大小。”白云老祖道,“想来对小友,也是大有裨益。”
“可是祖师爷那会儿增幅‘震天裂风’的招式?”唐烨略是一顿,思索片刻,便出言问道。
白云老祖轻笑道:“你小子倒是聪明。”
方才,唐烨话中虽有破绽,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毕竟,二人各有秘密不想让对方知晓,这样也遂人心意,两全其美。
“八卦之中,巽为风,长风相随,吹拂不断。此术引巽风之力……”白云老祖一边手抚白髯一边慢条斯理地叙说着个中技巧法门。旁边的唐烨侧耳聆听,生怕漏了其中一字一句。
……
半个时辰后,唐烨与白云老祖的身影出现在附近的一片密林中。
“且试试罢,你虽是初学,也应该能发挥出其中三成威能。”白云老祖对着唐烨说道,之后,身体便浮到半空,低头注视着下方的唐烨。
“嗯。”唐烨答应着,脚下已经向前走了数步。停下来后,他闭上眼睛,开始调理起体内的真气。
数息之后,唐烨睁开双眼,运转体内真气,双手成掌,平推在前,按照白云老祖告诉他的法门,牵引起巽风之力,和震天裂风的奎风之力与震天之力夹杂在一起,聚于双掌之上。
“呔!”一声怒吼炸响,唐烨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强大凛冽的气势,同时双掌推出,凝聚出无数罡气气刃,向着前方斩去。
在他的正前方,约有六七十丈方圆地界的树木,尽数被震天裂风的罡气击中,先被是罡气气刃切割成一片片的断枝残叶,散落空中,而后遭到震天之力的猛然侵袭,顿时全部都震成了齑粉。
原地,唐烨微微平复体内真气,看着眼前景象,眉眼之间透露出一丝不快,似乎对刚才所拍出双掌的威力并不满意。
毕竟,那会儿白云老祖可是凭借同样是先天大圆满的修为,就发挥出了相当于金丹初期的真人修士全力一击的威能。
而刚才他将震天裂风与白云老祖传予的法门相结合,所发挥的威力也不过就是寻常假丹修士的程度罢了。
此时,白云老祖的身形落到唐烨身旁,声音响起:“能够将百多株同时打成齑粉,就算是假丹期修士,也难做到。算是相当不错。”言语之间,对唐烨刚才发挥出的攻击,已经甚为满意。
“弟子还是积蓄不够,做到这样已是极限。”唐烨苦笑道,“祖师爷使用之时,十分轻松写意,弟子相差甚远,莫能及之。”
听到唐烨此言,白云老祖却略有不满:“武道一途,渺渺苍茫,要想真正发挥出此式威力,须勤学苦练,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岂能急于求成,妄图一蹴而就?”
“祖师爷教训的是,却是弟子急躁了。”唐烨垂首说道。
“小友年级太轻,尚要戒躁戒躁,切莫急功近利。”白云老祖微微摇头,“武道一途,本就不是为了争强斗狠所创,领悟天地之道,修身养性,才是其中根本。”
唐烨忙应和道:“弟子谨遵教诲。”
白云老祖瞅了他一眼,银色的面具下不知作何表情,问道:“小友自两岁始接触武道,不知小友心中,习武所为何故?”
唐烨愣了愣,望向白云老祖,仿佛回想起某些过往。
“弟子幼时习武,不过是师父教诲,若是不学不练,是要挨竹棍的。”
“及至十余岁,弟子开始跟随师父小舅押镖行走。漂荡江湖,盗寇贼匪劫车伤人乃常年所见,其中,有些贼人所行令人发指,丧尽天良。从此,弟子便立志,有朝一日习武有成,要荡尽天下贼寇,还一个清平人间。”
“后来,弟子见闻与日俱长,也知晓大多贼匪乃是生计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而一向以为是为民做主的官府,却祸乱朝纲,多行不轨,草菅人命乃是家常便饭。自此,弟子便欲清君侧,诛贼官,以使得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可等到家父受国主私怨所累,锒铛入狱,弟子才发现,所谓的法律条政,不过是统治者为了一己私欲,剥削底层弱者的手段而已。”
“进入南海,弟子愈发感受到修仙界的弱肉强食。修为低微之人,在修为高深的大能面前,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实力若是弱小,根本就不足以保全自己,修士与天争命,更与他人争命。”
说到这里,唐烨遽然扬起头来,正色道:“自此,弟子习武,只是为了能够追从本心。”
白云老祖闻言轻叹一声,双手背后,头垂下又抬起,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唐烨见状,也颇为识趣,连忙换了个话题:“尚且不知祖师此招式,唤作何名?”
白云老祖从方才的状态缓了回来,身子一抖,整个人恢复到平常的饱满之态,答道:“此术若结合震天裂风施展而出,斩杀寻常筑基修士,如同秋风横扫落叶,老朽又俗名风满楼,那就唤其为‘秋风满楼’罢。”
“‘秋风满楼’,‘秋风萧瑟,肃杀满楼’……好名,好名。祖师爷不仅修为高深,文采也举世罕见,丝毫不亚于凡俗里面那些文人墨客。”唐烨作赞叹之状。
“你小子……”听了唐烨一番奉承,白云老祖不禁摇头轻笑,“刚才还一本正经的,现在又油嘴滑舌起来了。”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白云老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倏然腾空而起,瞬间便到了空中数百丈高之处,化作一道白色的遁光,冲入云海当中,消失不见。
他方才所处之地,唐烨感受着白云老祖留下的一丝清风,手中拿着一块金色的玉牌,碎碎念道:“祖师爷这名字还真有意思,风满楼,‘山雨欲来,秋风满楼’?”
玉牌上忽然亮起一阵银色光芒,但仅仅持续了数息,便消失不见。银光消失之后,金色玉牌上那银色小剑雕纹也显露而出。
收起玉牌,唐烨抬起头来,看着云雾缭绕的上空,嘴角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师父,倘若不是今日相见,你究竟要瞒我瞒到何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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