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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桐柏见白峰桤说出这样的话来,把手一摆,青竹帮众人闪在一旁,撤去包围圈。韩桐柏道:“请问何笑之有?”他心中明白,此人非敌即友,而且武艺不弱,切莫既得罪了人,又让众兄弟白白送性命。且听此人说什么,再作定夺。
众人往后一退,白峰桤马上手伸空对击了三下。身后丛林中立即跃出十几个人来,却是辽水三丑何不凡、白玉虎、倪兆隽等。白峰桤刚才见青竹帮汉子圈住自己,各人位置错落有致,棍棒姿态一式,心中一惊,暗自道:“这不是一种结阵攻敌之法吗?”他大是埋怨自己轻敌,万一应付不了青竹帮阵法,岂不是遗笑众手下。因此说些不明不白的言语来,使对方一时疑惑不清。没料到,果然使对方自动撤出阵法。虽然如此,赶紧将轻敌之心收起,令众部下一齐现出身来。
令王承昭和泰雁娜吃惊不已的是,除辽水三丑外,居然还有“山南五雄”的老二凌鹫、老三凌鹪。几年前,他们兄弟五人奉白峰桤、刘骆谷之谴,偷偷地押送王承昭去范阳安禄山老巢。只说凌氏兄弟行动秘密,专拣深山老林行走,没料到被何不凡泄露了机密。大明尊两大堂首宁不经、甄不虞率领人马一路追踪截杀,凌鸷见四个胞弟血染栈道,心灰意冷,投壁自尽。凌鹫与宁不经斗力,鲜血狂喷而倒下,凌鹪被砍下一臂昏死过去。只说白峰桤手下这兄弟五狗作恶多端无一生还,没料到老二凌鹫、老三鹪居然死里逃生。
青竹帮众人见对方瞬间跃出十几个矫健的身影,顿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白峰桤心中稍定,得意地道:“我笑青竹帮好汉不识时务。”丁桐油柏知道今晚定有麻烦事儿,冷若冰霜地道:“请阁下明言。”
白峰桤挺起胸来,洋洋而言:“今日天下,大势已定,大燕皇帝在洛阳登基就位半载。不但河北、江南大片土地尽归我大燕国,而且长安已破,唐朝昏君李隆基早被押送到洛阳,成为大燕国的阶下囚了。如今青竹帮好汉归顺大燕,正是抛弃讨饭袋、扔掉打狗棒,建立功名富贵的大好时机……”
他此番话极其具有诱惑力,真真假假,令人一时难辨别虚实。还没有说完,青竹帮众人便大声呼斥和破口大骂起来。有人为大唐天子玄宗皇帝不幸落入贼手而惊呼,也有人对此产生怀疑。但一听说要他们投降反贼,顿时明白过来,一齐反唇相讥。
韩桐柏明白这伙人的来路和动机,不动声色地道:“请问这位朋友高姓大名,在哪家庙宇烧香拜佛?”白峰桤一听有门,忙道:“小可白峰桤江湖同道送了个外号‘盖塞北’,现为大燕国皇帝陛下宠臣中书侍朗严庄严大人门下。韩掌门和青竹帮韩门众好汉如能归顺我大燕,白某愿作举荐之人。定保各位好汉高官得拜,俊马有骑,免除沿街乞讨游离之苦!”白峰桤自报家门,韩桐柏暗自惊愕。他们久闻白峰桤之名,为反贼安禄山叛乱在江湖上招募武林人物,谋杀异己,极其臭名昭著。想不到今晚出现在众人面前,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没待韩桐柏开口,蔡颐桴等人便大声斥责,又是一顿臭骂。白峰桤涵养性很大,并不在意,面向韩桐柏道:“韩掌门,韩大侠,以为如何?”他想只要说得韩桐柏动心,其余叫化子便不难降服。
韩桐柏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对白峰桤有心面谀却毫不领情,查清了对手后,早已愤怒不已,反唇相讥道:“可惜啊,可惜!”白峰桤忙道:“韩掌门,可惜什么?”韩桐柏冷冷地道:“可惜青竹帮拜千家门走万里路的乞讨日子习惯了,真的骑上高头大马,一失足摔下来折断了胳膊腿,岂不让天下人垂骂!”说罢转过身子,背对白峰桤这伙人,轻蔑之意显而易见。
白峰桤费了半天口舌,竟被韩桐柏耍弄一通,感到非常气恼,口中却十分平和地道:“那就怨不得兄弟了!”手下一个叫侯五的汉子早就按耐不住,一听白峰桤之言,“呼”的一下纵出,几步蹿到韩桐柏身后,挥起手中长剑,猛地刺了过来,口中骂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叫化子,先让你领教一下侯五爷这套花剑的厉害!”只因韩桐柏背向侯五等人,所以侯五这一剑刺出虽然口中吆喝,好像是招呼在前,实际上剑招出去已领先说话之前,与袭击并无区别。这一剑凶狠迅速,非同小可,青竹帮之中顿时有人惊呼起来:“韩掌门小心……”
青竹帮弟兄话音未落,韩桐柏便转过身来,还没看清韩桐柏如何出手,只见侯五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一声“啊——”呼出,便“叭”的一声摔在一块石头上,当即气绝身亡。韩桐柏出手不凡,将侯五摔出的方向与白峰桤等人所站立方位刚好相反,以致于白峰桤等人欲出手相救,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对方先遭一折,使青竹帮人马顿时欢跃起来。
白峰桤及其手下众人也暗自喝彩,韩桐柏不愧为青竹帮的一门之长,果然武艺过人。辽水三丑矮冬瓜倪兆隽见侯五被人家当成猴子一样给耍死了,感到很不服气,心道:“叫化子耍猴是其看家本领,对付我辽水三杰,谅他们也无能为力。”念及此处,拖着镔铁棍走出阵来,叫嚷道:“哪个叫化子敢上来会一会我矮冬瓜倪三爷?”
夜色中,青竹帮众弟子正在为白峰桤身后走出一人胖墩墩的小孩子纳闷儿,见他自报家门说出雅号顿时发出一阵轰笑。蔡颐桴一提手中打狗棒迎了上来,戏道:“小娃娃,叫化子手中的打狗棒来敲打你两下,耍赖不耍赖?”
矮冬瓜一听就急了,道:“你叫错了。大爷我倪兆隽外号矮冬瓜,不是小娃娃。”双方人马听得都乐了,黑暗中的王承昭和泰雁娜也不禁莞尔。原来倪兆隽是个实心眼,没感到蔡颐桴在取笑他。
蔡颐桴手中打狗棒向前一伸,直点他的面门,口中道:“是不是小娃娃,耍不耍赖皮,片刻之后便知分晓!”矮冬瓜忙道:“说得好!”举起镔铁棍迎了上去。蔡颐桴始料不及的是棍棒相交,只听“当”的一声,打狗棒就被对手震了出去,差点脱手。青竹帮高手的打狗棒都是精钢打制,咋一看与普通竹棒无异,有的也是非常的沉重。蔡颐桴的打狗棒与倪兆隽的镔铁棍一比,立马显得轻飘,方知对方力臂过人。
只见矮冬瓜舞动镔铁棍,紧跟着便砸向了蔡颐桴的脑袋。使得蔡颐桴再不去硬接,轻点打狗棒,往往能够出其不意地袭击一下矮冬瓜疏于防守之处,使得矮冬瓜常常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一番。但他功夫扎实,尽管缺些心眼儿,进攻稳步扎实,令蔡颐桴也不能冒进。时间一长,蔡颐桴越来越难以寻乘其破绽,出击机会越来越少。二人谁要取胜,都非一时能成。
辽水三丑中以老二麻脸客白玉虎最为诡计,见三师弟一时不能取了对手性命,便慢慢地向二人靠近。但他表面上却似欲向前看个清楚的样子,脑袋跟着二人的招数东摇西晃,不时上前偷偷地移动一小步。包括蔡颐桴在内的许多青竹帮汉子,以为是个比矮冬瓜倪兆隽还要傻的呆汉,一时都没有十分留意他。
二十个回合后,矮冬瓜以一招“翻江搅海”直批蔡颐桴的上三路,由头向下铆足了劲挥舞过去。但见镔铁棍顶端急点,呼呼有声,大为气势夺人。这一招乃是矮冬瓜经过一定招数和一阵力量聚集后的狠命之着,意欲一举了结对手性命。
蔡颐桴纵身后跃,同时打狗棒以一招“棒打狗嘴”前伸过去,拚却棍棒相震的危险,来遏制一下对手的攻势。矮冬瓜正为多次寻找机会与他较力不成而烦燥,一见送上门来,抓住机会顺势狠命砸了下去。只听“叭”的一声,棍棒相交,打狗棒被砸成了一个半弧形的铁圈。再看蔡颐桴的双手虎口立即被震得鲜血直流,但不敢怠慢,抓住瞬间的机会往后便跃。
矮冬瓜哪里肯依,镔铁棍一头着地,借力一纵便跃到了蔡颐桴的身旁。麻脸客白玉虎见此,更是不肯放过机会,口中大声喝彩,为矮冬瓜功夫叫好,以混淆他人视听,同时手中早已扣好的一枚金钱镖,借机射出,直向蔡颐桴的后腰脊梁骨射去。
虽然如此,韩桐柏等几个青竹帮高手皆已发觉并惊呼起来。人人欲伸手相救,但哪里来得及。蔡颐桴已经发觉身后有异,闪身让过矮冬瓜的迎面一棍,再准备躲避麻脸客的暗计袭击,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子,便觉得后臀一麻,双腿发软站立不住往下便瘫倒。矮冬瓜一见大喜,一招“落井下石”砸来,只听“喀嚓”一声,蔡颐桴的一条左腿便被其砸断。蔡颐桴“哎呀”一声,就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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